第兩百五十章 憤怒

第兩百五十章 憤怒

兩方人馬……

聽到寧有惟的話,顧清歡微微一怔,她故意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兩方人馬?我父親可沒有派人對付你,你是自己跟那名醫師消失的。」

「你當然不懂。」

寧有惟被顧清歡這句話勾起了回憶,他一直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當年,我與那醫師進了房間后,一直在想怎麼躲過他對我的檢查,可沒想到他不僅沒給我做什麼檢查,還打開了房間的密道,將我帶走。」

這一點,顧清歡早就推測出來了,並不意外。

只是,她並不清楚後面的事。

當年只是個小乞丐,並無靠山的寧有惟,到底是因為什麼,被帶入宮中,變成太監,還一路登上高位?

「我並不知道那名醫師為何救我,我只知道這大概不是什麼好事,本想半途逃跑,卻未料到被他打暈,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被凈身。」

最後二字,寧有惟說得咬牙切齒,但很快,他冷靜下來,還對近在咫尺的顧清歡笑了笑。

顧清歡胃裏又是一陣翻騰,她十分清楚的明白,寧有惟的笑意,是得意。

寧有惟在得意,即便經歷這些變故,自己還是落入了他的手中!

前世與寧有惟爭鬥的那些年,顧清歡深知寧有惟自卑又自大的性情。

「為我凈身的,是我的義父,東廠督主。」

寧有惟眯起眼,盯着顧清歡,似乎想到了重要的事,「義父對我說,他一個隱藏很深的探子,查到玉公公秘密派人盯上了我,義父並不知道玉公公為何要盯上我,但他卻覺得,我是一個很重要的存在,於是截胡了玉公公,將我代入宮中,偽造了一個假身份,做了他的手下……」

兩方人馬……

原來是指的東廠督主與玉公公?

顧清歡眼底閃過一絲瞭然。

「過去,我一直不清楚,玉公公為什麼要盯上我,現在我知道了。」

寧有惟發出一聲嘲笑:「玉公公是衛國公的人,他們將你當成了衛國公的孫女,我害了你,所以他們要對我下手!結果我義父卻以為我是什麼重要人物,將我帶入宮中,間接救了我一命,但……也把我作為男人生存的資格剝奪了。」

寧有惟掐著顧清歡的手不禁用力,「顧清歡……顧大小姐,你知道那是在衙門裏,我對你有多喜歡么?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單純,會對我一個路邊的乞丐心生憐憫的女子,那時我便知道,我要定你了!」

「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你,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寧有惟好似瘋了一般自言自語,全然不顧顧清歡漲紅的臉色,他低低的笑:「不過沒關係,我喜歡你,我可以原諒你給我帶來的痛苦與磨難,但你要用你的一輩子來償還……」

聽到寧有惟這瘋言瘋語,顧清歡咬緊牙關,艱難擠出三個字:「你……做……夢!」

她就算是死,也不會待在寧有惟這個扭曲的傢伙身邊!

寧有惟聽到她反抗的聲音,卻笑得更得意了:「無論你怎麼掙扎,你都不會逃出我的手掌心,認命吧,顧……」

「嗖!」

寧有惟話還沒說完,身後響起破空之聲,他一驚,反手一卷,抓住了一把朝他激射而來的短箭!

回頭,寧有惟就看到一襲白衣從黑暗中踏出,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

顧清歡眼前陣陣發黑,卻也看清了那人,原本灰暗的眼中,浮起一絲希望:「言……昭……」

聽到顧清歡叫了言昭的名字,寧有惟的笑容微微一僵,他看了看言昭,又看了看顧清歡,掐著顧清歡脖子的手鬆了松。

接着,他扔掉那把短箭,摸了摸顧清歡的臉,用認真的聲音說道:「這樣不行啊……顧大小姐,你的眼裏,怎麼能有別的男人呢?你的眼裏甚至不該有我啊……」

說話間,寧有惟忽然鬆開顧清歡,將腰間長刀連鞘抽出,在其他人未能反應過來之際,用力砸向顧清歡的左腿!

「咔嚓!」

「啊!」

骨裂聲響起,顧清歡慘叫一聲,捂著腿應聲倒地。

遠處,言昭臉色驟變。

「乖。」

寧有惟握著刀鞘,滿意的對顧清歡說道:「在這裏乖乖的,哪也不要去,等我解決了那個礙眼的傢伙,就帶你離開皇宮。」

顧清歡疼的牙齒打顫,連罵寧有惟的力氣都沒有了。

寧有惟抽出長刀,轉向言昭,先前帶着笑的臉,此刻一片陰沉。

「言大公子,靖國公府小公爺……你做得做錯的一件事,就是選擇與我為敵。」

寧有惟握著刀,緩緩走向言昭。

言昭沒有着急迎向寧有惟,他需要寧有惟靠近他,離顧清歡遠一點。

「我知道你會武功,可你的武功……」

寧有惟話音落下,腳下石板被他踏裂,他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向言昭,嘴裏大喝一聲:「不如我!」

寧有惟就快靠近言昭時,言昭忽從腰間拔出一把軟劍,與寧有惟纏鬥到一起。

兩人打得難分難捨,周圍勁氣縱橫,震裂青石磚。

飛沙走石,疾風呼嘯。

寧有惟眼中掠過一絲詫異,他沒料到看似養尊處優的公子言昭,竟然能與他不分上下!

但,那又如何?

他是生死中走出來的人,一招一式,以傷換傷在所不惜!

言昭卻還想着顧清歡,招式之間有所猶豫,這便是言昭弱於他的致命因素!

寧有惟對着言昭一刀當頭揮下!

言昭橫劍抵擋,卻被寧有惟不怕死的衝勁逼得倒退十多步,後背抵在牆上,退無可退!

寧有惟臉上浮起獰笑:「我說過,你不如我!」

言昭沒有回應寧有惟的話語,只是抵擋寧有惟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長刀,也防備寧有惟再出什麼暗招。

看着自己的長刀離言昭的臉越來越近,寧有惟臉上的笑意愈發猖狂。

「嗤!」

可在這時,一根簪子,穿透了他的后心!

「呃!」

寧有惟渾身一震,他回頭,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名握著簪子,用力扎進自己后心的少女,「你怎麼會……」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言昭趁機打開他的長刀,一劍砍下他的頭顱!

鮮血如泉噴,血雨嘩啦落下。

言昭推開寧有惟的無頭之軀,朝前踏出一步,將那個將要倒地的清瘦人影緊緊抱入懷中,手掌撫在那人腦後,埋入自己的胸膛。

他微微屈身,將顧清歡擋在身下,血雨盡數灑落到他的頭頂、後背。

「言公子。」

熟悉的聲音從懷中響起,比起平時多了一分沙啞。

言昭鬆了口氣,聽聲音,貌似沒什麼大礙。

只是……

低頭看向那條以不正常角度軟軟扭曲的腿,言昭只覺自己的心臟被抓緊,驟然的疼痛讓他有些難以呼吸。

他不忘回答顧清歡的呼喚:「什麼事?」

「不難受嗎?」

顧清歡從他懷中抬起頭,看到滿身鮮血,甚是狼狽的言昭,「看樣子……等事了,你需要好好洗漱一番。」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言昭看着顧清歡的腿。

「有,我是因此而來。」

顧清歡道:「我的丫鬟紅鸞告訴我,衛國公的餘孽要發動宮變,你現在可以暫時將我放在此處,去處理正事了——如果來得及,我希望你能分出一隊人馬,去東邊的路,救紅鸞。」

「顧清歡。」

少有的,言昭叫了顧清歡的名字。

「我看那邊就很好。」

顧清歡抬手指向一個角落,「若是不靠近,衛國公的餘孽是無法發現我的。」

「我想,你對你自己有一個誤解。」

言昭好似沒有聽到顧清歡的話,他忽然將顧清歡抱起,垂眸對上顧清歡驚訝的視線,緩緩說道:「你很輕,即便是抱着你,也不會影響我回去的速度,所以……我不會把你丟在這裏的。」

說罷,言昭抱着顧清歡,施展輕功迅速朝乾坤宮趕去,「讓你失望了。」

顧清歡怕自己摔下來,不得不摟着言昭的脖子,她下意識回答道:「你救我,我怎會不識好歹,對你失望?」

「我不是指的這個。」

言昭沒有再看顧清歡,也不知是為了專心趕路,還是害怕看到下一刻顧清歡的表情,「我是說……衛國公的人馬,是從東邊趕來,若是紅鸞在那兒,她恐怕已經……死了。」

話音落下,言昭感覺懷中顧清歡的身體僵硬。

「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派遣人馬作出佈置,沒想到回去的路上遇見了你。」

言昭道:「還好遇見了你,要不然……你那丫鬟的苦心也就白費了,現在,她大概會安心了。」

八面玲瓏的他,頭一次感覺,安慰人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面對顧清歡,他甚至不敢去看顧清歡的表情。

可即便不去看,他也詞窮了。

「顧清歡。」

言昭不知該如何安慰顧清歡,於是道:「我會幫她報仇的,所以你……」

微微一頓,言昭忽然低頭,看向懷中的顧清歡。

她,暈過去了。

嘴角溢出的鮮血,證明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致。

言昭抱緊了她,眼神逐漸深沉。

他只覺得,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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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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