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昧下

楊老太刀尖子一樣的目光狠狠地盯剜錢氏幾下，毫不猶豫的再次給了錢氏幾巴掌，「你個黑心的遭瘟貨！還不快把銀子全部拿出來？」

錢氏被打怕了，害怕的縮著身子，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哪還有之前那趾高氣揚的樣子？

「我，我沒有......」

「沒有？」楊老太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都快要把房頂給掀了。

隨即又是掐又是打的，錢氏就是不承認。

楊思思看了一眼朱管家，見他此時正在氣定神閑的喝茶，似乎沒把錢氏和楊老太的鬧劇看在眼裡。

朱管家發現楊思思在看他，他抬頭對著楊思思一笑：「你懷疑我說謊？呵呵，我朱家這麼說也是慶陽縣有頭有臉的人物，用必要為了幾兩銀子說謊？當初錢氏知道我們朱家要找一個乾淨的女子給老爺當填房，主動找上我，當時我給了她五兩銀子的定金，她當初可是答應得好好的。」

朱管家把當時的事情全都和盤托出，錢氏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沒有，我只拿了二兩.......」

錢氏死活不承認她拿了五兩。

朱管家把茶碗一放，臉上的表情是笑非笑，看著錢氏的眼睛里閃著莫名的光芒。

錢氏更是害怕得退後了幾步，不敢直視朱管家的眼睛。

「來人，把楊小雨帶走！」

朱管家對著門口站著的家丁直接下令抓人，看樣子若是拿不出銀子，他們就要搶人了。

二房的人心頭一緊，楊大興把妻兒護在身後，甚至已經做好了跟朱家家丁搏鬥的準備。

「慢著！」

楊思思厲喝一聲。

朱管家眼睛一閃，看著楊思思，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我有辦法讓她把錢拿出來。」

朱管家好像知道楊思思會這麼說，「今天若是你們能把十五兩銀子拿出來，我也不為難你們，若是拿不出來......」

楊思思走向錢氏，錢氏縮著身子不停的搖頭：「沒有，我沒有，我沒有銀子......」

楊老太又準備動身，楊思思阻止了她。

楊思思站在錢氏的面前，嘴角一勾，低聲說道：「如果你不承認也沒事，」在錢氏震驚的眼神中，又繼續說道：「以後小山就不用去私塾了。」

「什麼？」錢氏眼睛瞪得老大，她十分清楚，楊思思說得到做得到，以楊老太和楊老頭對她的寵愛，楊思思不讓小山去讀書，就是一句話的事。

楊思思眼中閃射著凶光，錢氏心裡一涼，「不行，不能斷了小山的前程，他將來可是要考狀元的......」

噗，別逗了，楊思思在心裡噴笑，楊小山若是讀書的那塊料，也不會十二歲了，連個童生都沒考上。

這裡不得不提她看不上的那個偽君子溫玉書，人家在十二歲就已經是秀才了。

在楊思思的目光下，錢氏終於撐不下去了：「我說，我說，我的確是拿了朱管家五兩銀子......不過，被，被我花了......」

錢氏在眾人要吃人的目光下，還是說出了真話。

「你個遭瘟貨，天殺的賤-貨，你說，你花哪去了？」

楊老太不停的在錢氏的軟肉上扒拉，錢氏疼得眼淚直流，「我哥前幾天找上我，我，我就給了他一兩，小山之前也找我要錢，我就，就給了他一兩，剩下的一兩，被我買了衣服首飾，花了個七七八八......」

「你個敗家娘們，還敢背著老娘亂花錢，就知道你不是個好的，知道思思躺在床上，還偷摸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天老爺啊，你怎麼不收了這個遭瘟的娼-婦......」

楊老太的髒話張口就來，手腳也不住的往錢氏身上招呼。

二房的人一臉悲戚的望著這一切，他們夫妻在這個家累死累活，孩子從小沒有享過一天的福，動輒打罵，不然就是被楊思思呼來喝去，連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楊思思和大房不要的才給小雨和小雲，這還不夠，錢氏竟然還拿著小雨的賣身錢在外面揮霍，這件事就是在吸他們二房的血啊，讓他們怎麼能夠忍受得了？

杜氏放開兩個女兒，咬著牙看著被楊老太打罵的錢氏，緩緩的走過去，「啪-啪」兩聲，錢氏遂不及防的被杜氏打了個正著。

「你敢打我？」

錢氏本就被楊老太打得起了火氣，見平時見到她屁都不敢放的杜氏都敢在這時候落井下石，頓時火氣燒得更旺，也不管一旁的楊老太，伸出手后忘杜氏身上打。

杜氏心裡也有氣，這時候若是還不為自己和女兒爭口氣，那她這些年就白活了，手上也不客氣的往錢氏身上招呼。

楊老太見兩個兒媳婦打起來了，也樂得輕鬆，叉著腰在一旁喘著粗氣。

杜氏這些年到底做慣了粗活，手上的力氣比好吃懶做的錢氏大一些，錢氏打不過卻只能嘴上討些回來。

「你個賤-人，你還敢打我？」錢氏手上不停，嘴上也沒停過。

楊小雨和楊小雲怕自己的母親吃虧，上前去勸架，也被錢氏掐了幾下，疼得眼淚直流，杜氏見此，手上更是毫不留情，一隻手抓著錢氏的頭髮，另一隻手在錢氏的臉上「啪-啪」就是幾下，錢氏頓時被打得頭昏眼花。

杜氏出了口惡氣，這才放開錢氏，錢氏軟趴趴的滑倒在地，痛得爬都爬不起來。

楊大興擔憂的拉過打得酣暢淋漓的杜氏，仔細的問她有沒有事，兩個女兒更是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杜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她忍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算是出了口惡氣。

坐在上首的楊老頭一直叼著他手中的煙桿，對於這場鬧劇，不曾有過只言半語。

這些年楊老頭除了地里的事情，從未管過家裡的事，家裡一直都是楊老太說了算，只有遇到大事情或者是楊思思的事情，他才會說上一句兩句。

這時候的他卻開口了：「楊小雨是楊家的孫輩，不能隨意賣身，朱管家還是請回吧。」

朱管家在一旁看的戲也差不多了，清了清聲音：「你們也看到了，我拿出了十五兩銀子，拿回去的卻只有十二兩，這說不過去吧？」

沒讓楊家賠償就已經不錯了，這虧他可不能吃。

楊家眾人面面相覷，理是這個理，可是錢氏都說那錢她花了，他們從哪拿出那三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