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親生的還比不上收養的
「而殷玄宴到時只要再尋個合適的理由與你和離的話，他依舊還會是人人恨嫁的好少年，但你，卻是被他穿過的破鞋。」
「禎兒，若殷玄宴一開始就是做的這樣的打算，你還要嫁他嗎？」
林母說完這話，便憐惜地盯著許禎看，她希望許禎說不想嫁。
王祈霜的名字，恐怕整個江南沒有人不知道。
不過她如此出名，不是因為她優秀得出類拔萃，而是因為她刁蠻任性得完全不像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大小姐。
平日里，她就愛在王府里橫行霸道，整日搞得府里雞飛狗跳的，而她父母王世群和戴嫻媚只會一昧慣著她，這間接地促使她養成了越來越惡劣的脾性，以至於聲名狼藉，至今都未出閣。
如若王祈霜不是心高氣傲，看不上普通一點的公子，非要嫁全江南武功最好，長得最好看的殷玄宴，以她諾大的家世和姣好的容貌，也不至於嫁不出去。
可她偏偏就是這麼倔，非要嫁給殷玄宴。
哪怕殷玄宴已經三番四次地明確表示，他不想娶她，她還是執意要嫁他，並且幾次鬧到藺月劍莊裡以死相逼，非要殷玄宴答應娶她。
但殷玄宴每次都是一招打暈她，再遣人將她毫髮無損地送回王府。
這事其實早已經傳得街知巷聞了，王祈霜連同整個王氏一族都淪為了人們飯後的談資。
可王祈霜根本不在乎這些，她如同一匹蠻牛，不撞南牆不回頭。
此時，許禎聽了義母的話才恍然，原來如此，難怪殷玄宴大費周章逼她嫁他。他肯定是被王祈霜逼得沒辦法了，才決定她做幌子，逼王祈霜主動放棄他。
而她也大概能理解殷玄宴選擇她的原因了，一來，她出身卑微，還是個賊，她條件越是差，就越能刺激到王祈霜。二來，她這人比較隨意，不會對他有所企圖，他到時要與她和離，也會比較順利。
雖然她能理解他，但她還是好氣他對她下毒的事情。
為了活命，她不得不嫁。
許禎望向林母，佯裝無所謂地說道，「當然嫁啊，以我的身份，我能嫁給殷玄宴，那是老天爺的恩賜，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林母一臉惋惜，瓜子也嗑不下去了，她放下手中的瓜子，語重心長地勸許禎，「他如果不是抱著那樣的壞心思，你嫁他固然是好的。可是他日他若真的與你和離，甚至休了你，你就會成為他人口中的棄婦，日後再想嫁個好人家就難了，你嫁他，不值得。」
林義邊咬羊排骨，邊不以為然地說，「娘，你想多了，現在許禎心裡肯定樂開花了。她從小就好男色，每每遇到看到好看的男人，都邁不動步子，看得兩眼放光。」
「殷玄宴長得那麼好看，她肯定是，即使不要名聲也勢要睡殷玄宴。我說得沒錯吧，許禎。」
許禎在桌子底下狠踢了林義一腳，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笑著說，「義母，你不用擔心我，我許禎哪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人。殷玄宴若娶了我，我就會纏他一輩子，他休想拋棄我。」
林母面上的表情還是有些凝重。
林義見狀便大笑著開口說，「娘，你要真這麼擔心許禎回頭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吃點虧娶了她。」
林母剮他一眼，沒好氣地罵道，「你娶禎兒，你有什麼本事娶禎兒啊？就算禎兒肯吃虧，我也不同意你胡來。」
這話聽得許禎心裡陣陣感動。
她放下筷子，走到林母身旁握住了林母的手，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義母，你已經為我操心了十五年了，你也該放下我好好地休息了。我嫁殷玄宴，是我的選擇，將來有什麼後果，我也甘願承受，所以你不必為我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嗎？」
林母看著許禎，似乎有話想說，但最後還是勉強地笑了笑，一個字都沒說。
林義則沒心沒肺地說道，「許禎，你進了藺月劍庄后，可別忘了我們，有什麼好事的話，記得『提攜』一下我們。」
許禎怎麼會聽不出林義話里的意思，就是要她和他裡應外合偷藺月劍莊裡面的東西。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罵林義，一直坐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林父就狠狠地拍了一掌林義的後腦勺，沉聲道，「你少在她身上打主意。」
林母也氣惱地附和道，「臭小子，你的心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啊，你總想著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替禎兒著想一下？！」
林義癟著嘴，他本來只是開個玩笑，卻沒想到父母的反應這麼大，不由得怨道，「那我也問問你們，你們倆總想著許禎，什麼時候才能替我著想一下？我一個親生的還比不上一個收養的！」
說完，他放下筷子，甩著臉色進了房間。
許禎見狀便說道，「我去開導開導他。」
許禎走後，林母憂心忡忡地望著林父問，「禎兒的來歷，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吧，如果讓人知道她的來歷，她的日子恐怕很難過下去。」
林父看著手裡的暗器，神情若有所思，好一會才嘆氣道，「但願吧，只是這段時間，外面到處都是關於寒冰宮要復興的流言，眼下這種情況，她嫁進藺月劍庄未必是件壞事。」
兩人不再說話，沉默了好久。
林義的房間里。林義躺倒在床上，瞪著眼睛，癟著嘴巴，嘴角的油漬都沒擦乾淨。
許禎拿了一塊方巾走過去，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漬，問道，「你還真生氣了？」
林義哼了一聲，沒說話。
許禎笑道，「那好吧，你慢慢生你的氣，我出去把羊排骨全吃了。」
她轉身要往外面走，林義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床上起來，邊走邊說道，「那羊排骨是我親手烤的，才不給你吃。」
雖然他這樣說，但最後還是給許禎留了不少羊排骨。
晚上，許禎正要吹滅蠟燭睡下，林義忽然進了她房間，他把一支金簪到許禎手裡頭，很認真地說，「許禎，雖然從小到大，我沒少欺負你，也總愛占你便宜。但其實我心裡頭還是把你當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