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他有死穴
周放偏偏和殷玄宴杠上了。
他說，「你當時沒想那麼多，沒想那麼多，那你又非要給芳蘭贖身？
我真的很好奇你當時到底怎麼想的。人沒找到，你就應該直接離開。你向來不是富有同情心的人，而且你這人最怕的就是麻煩，除了對少夫人，你何時對別的女人這樣用心過？
所以你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一定要給芳蘭贖身？你既然都給芳蘭贖身了，我自然會認為你對她不一般，不是想收她做弟子，就是想娶她為妻。」
殷玄宴越聽越不耐煩，最後乾脆直接承認道，「這事的確是我處理得不當。藺月劍庄向來都收女弟子，既然你已經帶芳蘭進來，那就讓她當女弟子吧。」
藺月劍庄招收弟子向來嚴格，現在他破格讓芳蘭進劍庄做弟子，已經算不錯了。
周放卻問，「你真的不打算收她做弟子？」
他話都放出來了，現在讓他反口，他在芳蘭面前還有什麼威嚴可言？
殷玄宴面無表情地說道，「不收，你若是心疼她，就親自教她，別來煩我。」
殷玄宴說完，轉身離開。
周放搖搖頭，真是一個不近人情的冷漠少年。
他轉身往回走，卻一下子看到了芳蘭站在房間的門前看著他，神情楚楚可憐。
顯然她剛才全都聽到了他和殷玄宴的對話。
他頓時感覺臉上無光，有些訕訕地對芳蘭說道，「我們少主向來都是口硬心軟，你別把他剛剛說的話放在心上，他其實挺善良的，真的。」
芳蘭眼眶微紅，她很勉強地露出一絲虛弱的笑意，小聲地問，「殷少主他其實很討厭我，也從未想過要收我為徒，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的，對嗎？」
周放面上露出笑容，否定道，「怎麼會。他不想教你武功，不是因為討厭你，只是他比較懶，不想教任何人武功而已。你看，這麼多年來，他都沒有收任何人做徒弟，對吧。」
儘管他說這話時已經在努力地讓自己表現得真誠一點，可是，他的笑容卻很僵硬。
他心想，這小姑娘若是心思遲鈍一些，或許會過得更加快樂一些。
芳蘭低了頭，獨自小聲地說，「周公子，你不必安慰我了。我今早醒來還聽到很多弟子在小聲議論說殷少主要收一名叫林義的人做弟子。
你看，殷少主還是願意收徒弟的，只是他不願意收我為徒罷了。芳蘭雖然年紀不大，可我心裡門兒清，既然我的存在已經打擾了殷少主，那我現在就離開。
周公子，請你多保重。我離開的事情，周公子你也不必告訴殷少主。我本就是無依無靠，四處流浪的命，即便離開，我也能照顧好我自己。」
說完，芳蘭越過周放，神情堅定地離開。
可周放是什麼人，他是最看不得女孩子受委屈吃苦頭的了。
這芳蘭越是這樣，他就越加決定要挽留她，讓她在藺月劍庄好好地生活下去。
他伸手攔住芳蘭，勸道，「我們少主不收你為徒，我自有辦法讓他收你為徒。你在這裡等我。」
其實他知道最好的解決辦法是他親自收芳蘭為徒。但他並不想這樣做。
一想到他若收了芳蘭為徒，以後便要在殷琺雨的眼皮子底下和芳蘭各種接觸，他的心就不樂意。
即便殷琺雨一直以來都只是把他當作哥哥來看待，可他還是不願意讓她對他有一丁點的誤會。
至於如何讓殷玄宴收芳蘭為徒，他想，大概只能從許禎的身上下手。
他和殷玄宴一起長大，見證了殷玄宴無數的冷漠，本以為，殷玄宴這輩子就是個沒有任何死穴的人，卻沒想到，許禎橫空出世，竟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殷玄宴的死穴。
有了死穴的殷玄宴在周放心裡，就如同斷了翅膀的雄鷹，殷玄宴再怎麼牛掰，只有許禎還在，周放就有信心能搞定他。
——
林義睡了一覺好覺。
一大早，他起了床就去找許禎，今天他要去王公館提親呢，雖然用的是李支琳契孫子的身份去提親。但他這人怎麼樣也得收拾打扮一下，別讓那王祈霜看扁了他。
許禎是女孩，品味又好，他自然是去找許禎給他當參謀。
所以，殷玄宴從周放那裡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就看到許禎圍在林義身旁，雙手握著林義的髮絲給他挽髮髻。
殷玄宴只看了一會，眼神又變得幽幽的。
雖然林義是他大舅子，可看著許禎和林義這麼親密。他的心還是有那麼一絲不痛快。
他覺得，許禎還真是屢教不改，她怎麼就不能稍微考慮一下他的感受呢。
先是在他面前畫別的男子的畫像，誇別的男子好看，然後又是旁若無人，肆無忌憚地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林義挽髮髻。
她難道不知道她已經是屬於他的人了，除了他之外，她與任何男子都需要保持距離嗎。
他眼底一片幽暗。想了想，便覺得，他應該讓許禎充分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面無表情地走進屋裡。
察覺到殷玄宴走了進來，許禎臉上那認真的表情一點都沒變，她甚至還抬頭看著殷玄宴，問他，「阿宴，你覺得我給林義挽的髮髻好看嗎？」
殷玄宴淡淡地朝林義望去，林義先前沒挽過髮髻，頭髮都是隨意地披散著，那樣子看著就像是大街上的流浪漢。
但這會許禎幫他把頭髮全都挽了起來，又給他施了淡妝，再加上身上那精緻的新衣，他整個人看起來便乾淨清爽了不少，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帥氣的。
但即便林義此時看起來是帥氣的，他身上還是有著一股痞味，讓他的帥多了幾分邪氣。
殷玄宴淡淡地回答，「不錯。」
轉而卻忽然說起另外一個話題，他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周放昨夜從宜春樓贖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回來，說讓我收那姑娘為徒，許禎，你覺得我應該收那姑娘為徒嗎？」
聽到這個問題，許禎有些意外，她還以為殷玄宴是個做事果斷的人，怎麼連收徒弟這種小事也要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