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找茬
許禎是賊的事情，在殷玄宴說要娶她的時候，殷家的人就已經調查到了。
可即使他們知道又能怎樣？殷玄宴決定了要娶的人，哪怕是他最尊重的奶奶李支琳去勸他慎重考慮，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畢竟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從小就執拗得很。但偏偏他每次作出的選擇都是正確的，讓旁的人沒法說他不是。
所以即便大家都對許禎不滿意，也只能睜著眼睛看殷玄宴娶她進門，並且看在殷玄宴面上，還不能對許禎使臉色，刁難她什麼的。
所以一眾人看著站得規規矩矩的許禎，都是違心地誇獎她長得乖巧，人還懂事之類的話。
隊形一直很整齊，直到早就對許禎心懷敵意的殷琺雨鄙睨著她，直接開口挑破真相，「嫂子，我聽說你以前是個挺厲害的賊，偷了不少東西，還有個綽號叫花貓呢，你可真了不得啊。不過我哥既然能看上你，也說明了你除了做賊之外，也有你的過人之處吧？」
許禎怔了怔，這才正式打量起殷玄宴的妹妹殷琺雨，看來，她的這位小姑子對她這位嫂子很不滿意啊，一上來就揭她短。
但她不說話，目前形勢還沒分清楚，她可不能亂說話。
倒是她身旁的殷玄宴淡淡地開口說道，「此賊非彼賊。許禎她從前都是替買家去獲取買家想要東西，並不是自主去偷。準確來說這只是一種營生手段。」
殷玄宴這話一說出來，全場靜默。
許禎偷偷地彎了彎嘴角，心想明明他在歪曲是非，可這殷家的人都不敢反駁他呢，他這棵大樹果然夠粗，躲他身後就是好乘涼。
殷琺雨看到許禎彎著嘴角偷笑，心裡就像被她打了一頓一樣鬱悶。
她便忍不住再次開口說道，「嫂子，雖說那是你以前的營生手段，但終究是上不了檯面的玩意。我們藺月劍庄是名門正派，你嫁了我哥，代表的就是我的臉面，以後可別再出去干這種勾當，丟了我哥的臉。」
許禎神情一凜，這次不等殷玄宴開口替她說話，她就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依舊是十指交纏，然後才很認真地說道，「那是當然。我嫁了阿宴，他準保我今後錦衣玉食，我又哪還需要自己出去掙銀子，對吧。」
殷玄宴側頭看了許禎一眼，並沒有鬆開她的手，反而也替她說道，「那是自然的事。」
說完，他望向妹妹殷琺雨，清冷的眼神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而後緩緩說道，「阿禎是我的妻子，我自會管教好她。即便她日後真的犯了錯，我也會替她擔著。」
這話擲地有聲，殷琺雨頓時收斂了自己那鄙夷的眼神，安靜地鼓著腮不說話，手卻一直在暗戳戳地扯著母親林海喬的衣袖，似是在告狀。
林海喬沒理會女兒。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許禎和殷玄宴十指交纏的手上，心情頗為複雜。她本以為玄宴娶許禎，是權宜之計，是為了讓那死纏爛打的任性千金王祈霜主動放棄他。
然而，今日看來，並非如此。她的兒子似乎真的把許禎放在了心上。
昨日迎親時，許禎被朱昀弋擄走了半個時辰，衣衫不整地被他抱回來，他都半點不介意。
昨晚圓房時，據劍莊裡的那些八卦弟子所說，他們一直激烈折騰到子時。若非有心，他怎麼可能會有耐性去碰她？
還有早上，他們兩人一起走進芳沁樓的時候，也是十指緊扣的，他一點都不排斥這種會讓人笑話的小動作。
而剛剛琺雨故意為難許禎，他也表現得非常護短……
她這個兒子從小就是性子高冷，待人冷淡，即便是對著生他養他的父母親，他也從沒有表現出親昵，依賴的情緒，她便以為他就是這樣一個喜歡獨立，享受孤寂的孩子。
可如今，許禎的出現，卻似乎完全顛覆了她對自己兒子的認知。
於是，這一刻，她的心情很複雜，既有失落不開心，也有不舍，當中還有些酸溜溜的心情。
她那麼用心地付出了十多年，都換不來兒子的半點感情，可這許禎卻毫不費勁地得到了她一直渴望了十多年的東西。
林海喬正兀自出神，殷玄宴奶奶李支琳卻忽地爽朗大笑起來。
眾人莫名，李支琳笑著說，「其實我當年嫁進殷家之前，也是在江湖上騙吃騙喝，盜人錢財的女混混，可是宴兒你爺爺卻偏偏看上了我，追著趕著要娶我。我本是無意和他那樣呆板，滿口仁義道德的人在一起，但最後還是被他的真心所打動，決意嫁給他。」
「我進了藺月劍庄，一改以往的江湖混混作風，跟著你爺爺走南闖北，輔助朝廷大軍南征北戰，朝廷冊封你爺爺為驍勇大將軍，追封我為三品誥命夫人。」
「所以啊，出身和經歷並沒有那麼重要。只要禎兒她日後表現得好，一樣可以為我們藺月劍庄爭光。」
李支琳說出這話，堂內所有人望向許禎的目光又有些不一樣了。
李支琳這是擺明了認同許禎，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出身做比喻。還有她對許禎的稱呼也充分說明了她的立場。
可許禎哪能和李支琳比？李支琳雖然做過江湖混混，可在她家族沒落之前，她可是武夷幫幫主唯一的女兒啊，而許禎卻是身世不明的野種，哪有資格和她相提並論。
雖然眾人皆對許禎不屑。可眼下殷玄宴和李支琳都是明擺著要偏幫許禎的，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許禎現在也基本看透了殷家內部的關係，就是殷玄宴雖然年紀小，但卻是整個殷家最有話事權的人，或許是因為他武功最厲害吧。
而目前來看，整個殷家只有殷玄宴的奶奶李支琳是有意護著她的，其餘的人……大概都抱著一種看戲的心態，等著看她如何在劍莊裡闖禍，出醜吧。
她抓緊時機拍馬屁道，「奶奶，我一定謹記在心，以後好好幫助阿宴治理劍庄，平江湖難事，為我們劍庄爭光。」
眾人在心裡鄙夷：就憑你？當我們這些正經好人都是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