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吐了

葉青青馬上就因「白姨娘強烈要求」被撥到白嬌娘名下伺候了，她夾着一捲鋪蓋搬到白嬌娘的院子裏、還來不及鋪被子就迫不及待沖她吼：」我說你到底有沒有點危機感啊？」她覺得自己像個操碎了心的老母親，看着這些中二的子女可勁兒往漩渦中心跳。

「沒關係啦，妖總有一死，或死於天劫，或死於狩獵——」

「閉嘴！」葉青青突然就很激動「死這個字不要隨便說好不好？不要拿這個開玩笑。」

曾經歷經的短暫一生自從懂事以來就籠罩在對「死」這個字的恐懼中，隨着一年一年增大，每天入睡前都難免會想「明天早上還醒得過來嗎，真的都不敢計劃一年的時間、一個月甚至一個星期的規劃對自己來說都太奢侈；每天都只敢想到明天而已，這麼小心翼翼的度過那短暫的人生。

死亡的羽翼直接從心間劃過，那種絲絲縷縷的痛苦，恐懼和期望混合的心情自己真是飽嘗，所以真的忍不住要生氣。

「葉媽媽，太太找你，靜心庵的主持師太來了。」

葉青青聽到傳話心猛然往下一沉，不過反而冷靜下來了，她擦擦眼角的淚水應着「就來」一邊很兇的對白嬌娘說一句「你給我乖乖呆好了，要是你敢跑出來我繞不了你！！！」

哎呀，自己也能說出這麼氣勢十足的話呢，為了加強效果葉青青還瞪了白嬌娘一眼，看到白嬌娘都縮起來了才滿意的點點頭走了。

（寫一下尼姑的外表和陰森的表情之流），「葉媽媽，前天是你送小花師傅出去吧？小花師傅沒有回靜心庵、已經幾天不見人影了，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嗎？」陸仙瑤捧著肚子問道。

「回太太，我不知道啊。我和小花師傅在楊家時就不怎麼對付，她討厭我我討厭她，我們話都不多說一句的的。」葉青青一本正經。

靜塵撩起眼皮看着葉青青，葉青青被她看得發毛，陸仙瑤問要不要向蘇峻衡報官、靜塵出聲了：「蘇太太，不必了，佛門講究的是有緣人；阿花想必是和靜心庵的緣分已了，她走了就走了吧；倒是這位媽媽我覺得和佛很有緣——」

「我熱愛世俗」

「那葉媽媽就去服侍您吧」

靜塵話語還沒說完葉青青和陸仙瑤就一起叫了起來。「不要啊太太，我熱愛紅塵名利，我喜歡吃肉又喜歡銀子，而且做了這麼多年活寡婦我還瘋狂的想要男人呢；說實話沒嘗過男人滋味我死也不瞑目啊。」葉青青瘋狂自污「我這種人就不要糟蹋佛門靜土了。」

「葉媽媽，越是罪孽深重就越需要點化啊，我會讓你心如白蓮的。」靜塵居然對着葉青青笑了。

葉青青一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覺得一瞬間看到的那張臉似乎是某種動物變形的臉，陸仙瑤的耐煩心從來就不會給這些下人，她語氣已經帶上了焦躁「叫你去哪裏就去、你不想自己好好過去那就捆着去了。」

「不，太太，去服侍師太是我的榮幸。」對於自己只是一件隨時可以被轉手的物品已經有足夠了解的葉青青立馬道，既然對頭都找上門了，躲是躲不過的，迎難而上吧。

「慢著，奴家也很仰慕佛法呢」懶洋洋靠着門檻出聲的是白嬌娘。她搖著扇子、慢條斯理的對陸仙瑤和靜塵說：「既然師太連葉媽媽這種喜歡酒肉又喜歡金錢還沉迷男人的人都願意接納，想必奴家也去靜心庵靜修一段日子沒問題的。」

蘇峻衡在小妾進府的第一天、不僅沒跟美人兒見上一面，反而得到「姨娘去廟裏清修」的說法，任哪個男人都會認為是因為嫉妒明為大方接人實則把小妾弄到暗無天日的角落去折磨了。（描寫一些蘇責備陸，陸肚子痛，她肚子痛其實是因為妖氣，蘇嚇到了）

「葉媽媽，你是不是在想着要怎麼對奴家不客氣呀」白嬌娘用扇子掩面吃吃的笑着「奴家好期待呢。」

葉青青沒有和她開玩笑的心思，馬車搖搖晃晃到靜塵庵天已經擦黑了，四下俱靜，天空中一兩點蒼白的星子，看得人更覺得陰森，倒是帶她們去房間的小尼姑清秀可愛，緩解了緊張的心情。

吃過晚飯靜塵師太要見葉青青，白嬌娘要陪着一起去葉青青攔住了：「我今天剛到、應該不會就對我下手，你要是跟去了可能她反而有些話不會說了，我想弄清楚她到底想幹嘛，她又不是個男人要采陰補陽什麼的。」

靜塵師太居住的靜室出人意料的簡潔，空空蕩蕩的一間房子除了一床被褥和一張抄經文的案卷其他什麼都沒有了，靜塵師太端坐在屋子中間，看着葉青青推門而進：「葉媽媽你走近一點。」

葉青青依言走到她面前坐下來。

「再近一點「

「還近一點」

······

葉青青忽然有種自己身在曠野的感覺，暮雲低垂，秋江寂寂，天幕在一顆枯樹之下，而倒影在江水裏的月亮感覺能夠伸手就把它攬入懷抱，耳邊飄飄忽忽有什麼人在說話，或者也只是一種詠嘆，綿長而悠遠。

這大概是風的絮語吧，葉青青感慨道，閉上眼睛，她覺得自己的思想境界越來越高了，自己已經脫離了酒肉金錢美男的庸俗愛好，變得清新脫俗，只追求心靈的平靜、追求像這樣在曠野里擁抱大自然，天人合一——擁抱，這擁抱很緊啊，是不是有點過於熱烈了？這不是大自然脫俗的擁抱啊，哎呀，臭男人低俗的慾望、骯髒，下流！真臭、臭男人就是臭男人，慾望都這麼臭——媽呀、實在是太臭了——

「葉媽媽，說說話嘛，奴家寂寞想要你陪奴家聊聊人生~~~」白嬌娘的聲音又嬌又軟，尾音都還要在空中飄蕩著打兩個卷，葉青青只咬着手指還有點恍惚。說實話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回到自己的房間的，她只記得到了靜心庵、安置好鋪蓋什麼的、吃了一頓味道還可以的齋飯然後靜塵師太要見自己，至於在師太房間里發生了什麼她完全不記得了。

白嬌娘瞟着她，突然大笑起來：「葉媽媽你可以的啊，你居然吐了靜塵一身，她到底怎麼你了讓你居然吐了？」

葉青青長嘆一聲：「因為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