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手裏緊緊捏著扒來的皮夾，莫童只顧沒命地往前逃跑。

不知穿越了幾條小巷，這時同伴早已走失，而前方竟然是條死巷？

真他媽的該死！今天是倒了什麽楣……

莫童嘴裏不停地咀咒著。

轉過身正打算朝另一方向逃跑，沒想到那高大的男人卻好整以暇地靠在牆邊噙了抹冷笑。「小小年紀不學好，這麽小就當起了扒手？怎麽你的父母都是這樣教你的嗎？」

「哼！不用你管！」莫童高傲地嘟著嘴，並將扒來的皮夾緊緊藏在懷裏。

對於他的態度，不禁勾起了祁磊的一絲好奇心。

他打量著那名約只有十五歲的小男孩——

短短的頭髮，圓圓的臉蛋，略為秀氣的五官少了男孩本該有的陽剛。

而臉上的臟污和那皮包骨的瘦小個兒頭，讓他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看什麽看？有本事就和我單挑啊！」莫童抬高下巴惡狠狠地瞪着他。

單挑？

這小子竟然說要和他單挑？

他祁磊活了二十七年，還是頭一次有人敢不知死活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怎樣？是不是不敢啊？」

「天底下沒有我祁磊不敢的事！」他輕蔑地瞥了他幾眼。「不過，要我對你這營養不良的小鬼動手，你根本還不夠格……」

「你……你說什麽？」他氣得七竅生煙。

好狂妄的口氣啊！

「這樣吧，如果你能在十分鐘以內從我手裏逃走——那麽今天的事我就不再追究，如何？」

「好呀！誰……誰怕誰？」

莫童將皮夾塞在褲子裏後便擺出一副準備打架的姿勢。「來啊！」

然而，祁磊只是雙手交叉不動如山地站在原地。

這讓莫童更是惱羞成怒地火上加火。

呿！他算個什麽東西？竟敢如此瞧不起人？

他莫童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若是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真把他當成病貓了！

掄起拳頭，他猛地朝他進攻——

嘿！看他的左勾拳、右勾拳……

奇怪！他竟然連他一根汗毛也碰不著？

好哇！這個滑溜的泥鰍——

看他最厲害的飛毛腿——他踢！踢！再踢！

可惡！

他可是使盡了全身吃奶的力氣，但那高大的男人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易閃避他的攻擊？

真是見鬼了！

「呼——呼——」他靠在牆邊喘著氣。

不一會兒，完全處於劣勢的莫童發覺事態不妙。

想了想，便打算腳底抹油——

開溜羅！

「想跑？」祁磊像拎小雞一樣地抓住他。

將皮夾奪回後，他抽了數張千元大鈔塞給他。「小鬼！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就饒了你這一次，記住——下次再遇到我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這時祁磊已完全失了逗弄他的興緻，拍拍屁股才正打算走人——

「老大——」莫童這時拉着他的手不放。「老大！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是混哪兒的？」

老大？

他蹙眉。「你又想耍什麽把戲？」

「看你身手這麽好，一定是什麽角頭的老大——對不對？」

莫童一改先前趾高氣昂的態度。「我決定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老大！無論你去哪裏，小的我都會跟着你聽從你的吩咐……」

什麽？

他這會兒怎麽忽然變成了那小鬼的老大？

「老大——老大——」莫童不死心地緊緊跟在他後頭。「老大，等等我嘛！你人高腿長，可我這矮冬瓜追你可是追得很辛苦哩！」

「沒人叫你跟着我！」

「老大，你就讓我跟在你身邊嘛！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哦——比如幫你跑跑腿啦、幫你……」

「不必！」跳上了一輛拉風的敞篷車，祁磊隨即發動引擎準備離去。

「哇——」莫童發出了誇張的讚歎聲。「這車……這車還真他媽的夠屌……」

他緊跟着大剌剌一屁股坐了上去，還不時東摸摸西瞧瞧的。「老大，看來你還真他媽的混的不錯……」

「夠了沒？」他不悅地皺起眉頭。「左一句他媽的，右一句他媽的——一點教養都沒有！」

「哎呀——」莫童笑着搥了他一拳。「老大，不過是句口頭禪罷了嘛！不過要是老大……」

「別再叫我老大！」他咆哮。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怒吼，着實讓莫童驚得差點說不出話。

不過，不一會兒他又一如往常地吱吱喳喳。「老大，你的脾氣還真他媽的火爆！不過，你凶起來的樣子還真他媽的帥哩——結婚了沒？馬子多不多？一定很多人喜歡你吧？我想……」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祁磊已處於崩潰邊緣。

老天！這小子怎麽像娘兒們一樣羅唆？

「算我怕了你了！」油門一踩，跑車隨即加速平治在人車鼎沸的道路上。「我送你回家吧——」

「家？」莫童雙眼充滿了問號。

「老天！」他重重地拍了下額頭。「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家什麽之類的吧……」

那雙盯着他的無辜大眼，早已說明了一切。

他……他是沒有家啊！

自從他跟阿民逃了出來以後，他們就四處遊盪——走到哪就算哪羅！

哪還有什麽……什麽家的？

祁磊此刻已是騎虎難下，他臉上的表情簡直難看至極。

望着身旁的燙手山芋，他只能無語問蒼天……

「進來吧！」將車駛進車庫停妥後，他隨即進入一棟價值不菲的別墅。

那造景特殊的白色噴泉和四周別出心裁的設計，在在都顯示出屋主不凡的品味及獨到眼光。

而莫童更是被眼前的美景給震得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好……好美！」他吞了口口水。

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有如宮廷般奢華的建築。

祁磊探頭。「發什麽楞？進來啊！」

「哦……」他胡亂應允了聲。

就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每看到一樣新奇的事物他就鬼吼鬼叫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不已。

這時，他忽地躍上了祁磊最心愛的沙發上蹦蹦跳跳。「哇——老大，你家的沙發還真不賴哩！」

「上百萬的沙發，當然不賴！」隱約可見他臉部肌肉微微抽動着。

「上……上百萬？」莫童差點咬到舌頭。

他飛快地跳下檢查被他蹂躪過的沙發是否還完好如初。

「還好，還好——」他吁了一口氣。「這麽貴的沙發我可賠不起！」

緊接着，他又將注意力轉移至另一個類似古琴之類的東西。「這是什麽啊？」

才正要撥動琴弦，他便被祁磊一把扛在肩上。「你這小鬼，是不是非要把我的屋子掀了你才高興啊？」

「看看你——全身上下又臟又臭的，去洗個澡吧！」他就這麽扛着莫童一步步朝二樓澡間緩緩踱去。

全身光溜溜的莫童，此刻正一個人努力研究著這些奇奇怪怪的浴室設備該如何使用。

「奇怪！嘶——」他搔著頭。「怎麽沒有水龍頭哩？」

這沒有水——叫他該怎麽洗才好？

百思不得其解的莫童，想了想還是決定向他求救。

「老大——老大——」他扯著嗓門。「這浴室——」

這時，祁磊已破門而入。「怎麽了？」

四目交接的剎那——

「啊——」莫童趕緊摀住身子。「你這色狼，別看！別看！」

他一驚。「你——不，你——是個女的？」

「人家本來就是個女的啊！」她又羞又氣。

「怎麽……怎麽你沒說……」

「你又沒問！」她嘟起嘴。「難道我看起來像個男的嗎？」

她承認她的頭髮是短了點，衣服是男性化了點，但她的臉蛋和她的身材怎麽看也不像個男的啊！

這……這……這叫她以後怎麽去見人嘛！

沐浴過後的莫童，此時全身散發一股濃郁的香氣。

褪去了一身的塵垢，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愜意。

呼——真舒服！

舒展舒展筋骨後，她那靈活的眼珠子轉啊轉地四處尋找著祁磊的身影。

穿上了祁磊為她準備的休閑服，那過大的尺寸讓她整個人顯得滑稽萬分。

然她卻不以為意，反而自在地又蹦又跳。

咦？老大跑哪去了？

「老大——老大——」她大聲呼叫。

進入一間陽剛味十足的卧房，她總算髮現祁磊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

「老大！」她笑着搥了他一拳。「原來你在這兒？我……」

他突地轉過身陰沈地盯住她。「你故意的？」

「故意？」她搔了搔頭。「什麽啊？」

「別跟我裝模作樣！」他粗魯地掐住她下巴。「這整件事都是你一個人設計的？說！你的同夥有多少人？你們究竟有什麽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