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琴瑟和鳴

八十五章:琴瑟和鳴

「過幾日就是太后壽辰了,也不知王爺準備什麼禮物。」玖妜在梅林中閑逛著,突然想到此事。紅袖走過來「小姐想知道,問問王爺不就是了。」

玖妜微微的嘆了口氣,她雖說與王爺有著夫妻名分,可是前前後後的這一個多月過去了,總也是沒說上幾句話的。此刻府中的妾侍梅香,梅夫人慢慢走近「王妃金安。」玖妜點了點頭,梅夫人笑到「王妃可有什麼愁事?」

「夫人怎的如此詢問?」

「只是見的您終日疲憊的樣子,看起來萎靡不振,不會是因為王爺最近都留宿於我處?心有不甘吧?」梅夫人說罷掩面微笑道。

「這王府之中幾時輪到夫人做主?他既是王爺便要雨露均沾,就算他日日在你房中,我慕容玖妜也是昌平王妃,你縱是嫁了他再久,不也是那飲綠軒的歌妓嗎?」慕容玖妜一臉不屑的看著眼前這位梅夫人。梅香頓了頓行了禮便退下了。紅袖冷哼了一聲「就憑她也想羞辱羞辱我們小姐。」

就在此時昌平王正好回府,身後的小廝帶了一整箱的東西進來。

玖妜起身走到門口「這……可是太後娘娘的壽禮?」

「是給你的禮物。」

「我的?」玖妜有些驚訝的看著他身後的小廝。

小廝點了點頭,然後笑著「娘娘,現在可要看看?」玖妜轉頭望了望昌平王的臉色,他臉上的表情說也奇怪,似笑非笑,總覺得沒什麼好事發生似的。

玖妜想了片刻「怎的?憋著壞整我呢吧。」

「好心送你禮物,竟被如此認為?」

「當真好心?」

「日月可鑒。」

玖妜讓小廝幫忙打開,裡面是一把古琴,玖妜已經好些日子沒碰過古琴了,如今一見,心裡歡喜,不自覺的輕觸琴弦「你……你怎知我喜歡?」

「有心方可得知!」昌平王一臉歡喜,看了看玖妜泛著淚光的眼睛,「怎的哭了?」他見女子落淚便會沒了法子,本是個驚喜,卻沒想的把玖妜弄的淚眼婆娑。

梨花帶雨的玖妜輕拭去了淚水,慢慢的將頭抬起「你可知,因我自小琴藝比姐姐出挑,便被禁了古琴?你可知我愛這古琴愛到骨子裡,曾偷偷練琴被大夫人逮到便是要挨一頓板子。我已多年未碰此物了,你還是拿回去吧。」

昌平王的眼睛里透露出了半份心疼「今日你並非慕容府的二小姐,你是我昌平王妃,在這赫蘭朝,沒人得以約束於你,現在這古琴便是你的,無人再會幹涉。」

此番話音剛落,玖妜的淚水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小被慕容宛傾與陳氏壓著,總覺得沒有出頭之日,當日嫁了這浪蕩公子,卻沒想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他記在心上,難道真的是自己當初錯看了他?還是說他隱藏的過深呢?

玖妜慢慢的伸出雙手,指尖輕輕的觸碰琴弦,清澈靈動的琴音在耳邊響起,淚眼婆娑的女子坐於梅花之中,淡粉色的斗篷上一圈白鬍絨毛,婀娜動人的身姿隱約在這白雪皚皚之間,映著簇簇紅梅,她眉間那一朵花鈿描摹的如此細緻,低垂的眼眸如畫中仙,纖細修長的十指輕快流暢,如行雲流水般撥動琴弦,整個昌平王府被這曼妙的琴音所籠罩,片片雪花落下,在這寒冬之中如此清澈婉轉的琴音讓整個昌平王府都顯得如此熠熠生姿、曼妙動人。

丫頭想要上前提醒王妃天氣寒冷,不便久留,卻被昌平王攔下,蘇子笙拿過小廝手上的墨狐皮斗篷,輕輕的披在玖妜的身上,便從腰間拿出那自小就帶著的玉笛,折返琴瑟和鳴,當真只應天上有。

「從未有人能與我家小姐這樣默契。」紅袖剛一說話,就被碧襄攔下,眾人也慢慢的褪去,那梅林之中便只剩下了一琴一笛,天上回聲。

多日後,昌平王府還在議論當日之事。丫鬟小廝聚在一起時,扔在會想當日的琴瑟和鳴。梅夫人與姜美人湊到一起,談論著當時的盛景,不禁湧上一股醋意。他們說便說了,底下的下人也便跟著議論。

「以前終日聽王爺吹笛,沒想著王爺的笛音竟也能與人相和?」

「這王妃怕是不是個省油的燈。」

「王妃當真是奇女子,你都不知道那日她羞辱梅夫人,把夫人辱的無地自容。」

「此事當真?那王妃可真是個奇女子,誰不知道那梅夫人原本是個歌妓來的,整日在這王府橫著走,如今來了個庶出的王妃娘娘,竟把她治住了。」

「王妃是個庶出?」

「你便不知道吧,這可真是個丟人的事,她與那宮中的婉嬪娘娘可是姐妹呢。」

此時碧襄端著茶水走進了廚房「怎的王妃也是你們隨便議論的?」

「碧襄姑娘,怎的來了?」小丫頭慌張的連連行禮問安。

「我家小姐想吃桂花糕,讓我來取些回去。」

「我這就給姑娘拿。」

碧襄帶了桂花糕還有新沏的茶水回了內閣,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將茶點扔在桌上,紅袖湊過來問「怎的了?去了一趟廚房,竟如此愁眉不展的。」

「那起子人在議論小姐呢!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我聽著不舒服。」

「那你幹嘛不收拾了那起子人去?」

「我幹嘛要動手,我若是動手,便只會給小姐惹麻煩。」碧襄一臉愁容的說道,紅袖卻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看你平日悶聲不響的,遇事沉穩,卻沒想是個沒主意的。」

「你說什麼呢?」

「這王府之中,除了主子們,丫頭之中還不是你我為尊?如若他們對王妃不敬,你我是自當可以處置的,哪裡會影響到小姐呢,便是影響也是影響了你我去。」紅袖雙眼忽閃忽閃的,一連鬼靈精的笑著。碧襄聽到此話也便笑了起來「你呀。我該說你什麼好,你我的行為就代表著小姐,怎能隨意處置了人去,縱是有這個權利,也不能用不是?」

「我的好姐姐,您還真當真了不成?」

「討打。」

玖妜正從外面走了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後將手上的紅梅插在了白瓷瓶之中「怎的你二人又在打鬧?一會子王爺來了,看到這樣便要說我管教無方了。」

「是王爺管教無方呢!」

「你個悶葫蘆,平日里見你少言少語,今日倒是快嘴了?。」

「怎的碧襄今日如此煩心似的?」

紅袖嘟著嘴「還不是拿起子人,將小姐庶出的事當做玩笑說來,當真難聽。」

「難聽什麼?我本就是庶出,他們說便說去吧,總聽著別人口中說什麼,那豈不是不讓我活了?我在這王府,只要能安然度日便也就知足了。」

「小姐忍了,我可忍不住!哪日里他們若是犯在我的手上,必要他們好看。」說罷紅袖便拿起桌上的一塊桂花糕整個放進了嘴巴里,碧襄笑到「怕是要噎到吧。」「眼看著我手下便是你們二人當家,這紅袖的爆脾氣何時能改改?你該多像碧襄學習學習才行。」玖妜笑著說道。

宮中婉嬪娘娘正在準備給太后的賀禮,本想著綉上一幅萬壽圖,可是自己綉工又當真一般,便四處搜尋手藝高的秀娘,沒成想那日在御花園閑逛時撿到一條手帕,上面綉著鳳穿牡丹,綉工極好,一番調查之後,找到了這條手帕的主人,是一個浣衣局的促使宮女。次日宛傾便將此人傳來儲秀宮。

「抬起頭來,讓我瞧瞧。」婉嬪位於堂中,手上拿著一條手絹,堂中跪著的女子慢慢的抬起頭,婉嬪一臉媚笑,「這手絹是出自你手?」

「是。」

「綉工極好,這牡丹就好似活過來一般,只是牡丹之花,只有皇后可用,如今你綉在手帕之上,可是冒犯?」

「奴婢……奴婢並非此意。」

「若你想讓我把這件事大事化小,那便幫我一個忙,我便把這件事壓下來。」

「什麼忙?」

「幫我綉一幅萬壽圖。」

堂中之人許久未應聲,初雪大聲呵斥「來人啊,將此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那女子大聲呼喊「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你可想明白了?」

「奴婢照做就是。」

「好,從今日起,你便從浣衣局搬到我儲秀宮來,你叫什麼名字?」

「回娘娘,奴婢莫漪。」

「自今日起,你就是本宮的貼身丫鬟,本宮給你賜名盛秋。」

莫漪叩謝了婉嬪回到浣衣局,在初雪的帶領下,收拾東西,搬到了儲秀宮,終日整理絲線,綉這萬壽圖,如同監禁一般整整半月都沒有出過房間,半個月的時間,萬壽圖的綉制已經完成,婉嬪看著眼前這幅萬壽圖,眉眼帶笑「實在是好。只是若讓旁人知道這是你所綉,可要治我的罪吧。」

婉嬪剛想再說什麼,漫夏便攔住婉嬪「娘娘,倘若這萬壽圖真的讓太后歡喜,如若日後,再讓娘娘繡得何物,豈不是漏了馬腳?」

思前想後,婉嬪決定暫時留她一命,盛秋便一直跟在了婉嬪身邊,整日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出一點紕漏就要拖出去腰斬。

這日,太后壽辰,昌平王蘇子笙攜王妃慕容玖妜;君平王蘇子致攜側妃姚青竹;皇上蘇子阡攜德貴妃、賢妃、婉嬪;皇上之子三王子蘇洵;九王子蘇染;十王子蘇逾;六公主蘇慈都到場慶賀。

「母后,德貴妃、賢妃還有婉嬪都準備了壽禮。」

「哦?快快請上來。」

太監將壽禮一件件的拿上來,德貴妃準備的是一塊壽山石,正面看就如同隸書得壽字一般,渾然天成。賢妃準備的是一幅親筆所畫的壽星圖,婉嬪便拿上了那萬壽圖。

「這可是你所綉?」

慕容宛傾慢慢的起身行禮,然後點頭「是。」

「婉嬪如此手巧,當真是賢德。」

「娘娘過獎了,臣妾綉藝不精,綉了一月有餘,竟還是如此笨拙,如今這作品能得到娘娘喜歡,臣妾心中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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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笙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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