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亡命出宮
另一邊的籽儒宮內,初雪坐在堂中,旁邊站著宮女太監,初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你們都下去吧,小夏子你留下。」
「是。」
眾人退下,將門關上,盛秋皺著眉頭,什麼話也不說,一旁的小丫頭問到「盛秋姑姑,今日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沒怎麼。」
盛秋嘴上說著沒怎麼,可是心裡卻犯著嘀咕,沒有人知道這個小夏子的來歷,他就這麼突然的出現了,初雪自從封嬪之後,就再也不像從前那般重用自己,到底是自己想的太多,還是其他的什麼呢?
「盛秋姑姑,今日膳房糕點送來了。可是要給娘娘過目?」
盛秋轉過頭看向房中,搖了搖頭「莫要打擾娘娘,先送到小廚房去吧。」
「這……」
「怎麼?」
「娘娘說,這其中的桂花酥甚是珍貴,要送來了就給她過目。」
「桂花酥?」盛秋奇怪的看了看食盒中那幾顆桂花酥,這桂花有何珍貴,桂花酥有時處處可見之物,為何初雪竟然做了這樣的吩咐?
盛秋接過食盒「你先下去吧,我會交與娘娘。」
「怎能勞煩盛秋姑姑呢。」
「你只需要記得,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桂花糕已經到了籽儒宮,至於接下來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更不需要過問。」
「是,奴婢告辭。」
盛秋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小夏子出現的突然,儒嬪這陣子也一直很奇怪,同時她什麼也不和自己說了,盛秋覺得這些事情沒那麼簡單,在看著食盒中的桂花酥,這怎麼也看不出有多麼珍貴。
想到這,盛秋輕輕的叩了叩門,小夏子打開門,問到「盛秋姑姑,何事?」
「在這籽儒宮,竟然還有下人問我何事?」盛秋小聲嘀咕,冷哼了一聲,「膳房送來的桂花酥,娘娘可要親自過問?」
「是盛秋吧,讓她拿進來。」內閣之中傳出儒嬪的聲音,小夏子彎腰,將盛秋迎了進去,盛秋本就看不慣眼前這個小夏子,感覺他的眼角眉梢都透露著一種陰狠毒辣的感覺。
小夏子跟著盛秋來到內閣。按理說太監是不可以進入妃嬪內閣的,只有貼身的宮女才可以入內。
「你怎得跟了進來?」盛秋大聲呵斥。
「放肆!」儒嬪慢慢起身,竟然對著盛秋說了這樣的兩個字,盛秋縱是奇怪,也沒有做聲,跪了下來「奴婢衝撞娘娘了。」
「衝撞本宮倒也沒什麼,只是你不可再與小夏子無禮,你與他都是我的心腹,是我的左膀右臂。要互相扶持才是。」
「是。」
「說吧,急三火四的找我是什麼事?」
「回娘娘,膳房送來了桂花酥,說娘娘吩咐了,桂花酥珍貴的很,所以要親自過問。」
「膳房的人辦事還利索的。好了,放下吧,盛秋,你也起來,我們情同姐妹,本不用這麼多規矩的。以後私下裡你我便以姐妹相承可好?」
盛秋愣了,忙退了一步「娘娘,您是主子,盛秋是奴婢,不敢造次。」
「哎?怎麼還這麼客氣,說真的,在這宮裡我無依無靠,只有你還陪我左右,你說我若是連你都信不得,可還能信誰呢?你若是不嫌棄,這桂花酥,就送予你了。」儒嬪將食盒拿起來遞給盛秋。
看著儒嬪滿臉堆笑,盛秋咽了咽口水,摸不著頭腦,忙接過跪謝。
「起來吧。」
盛秋站起身不敢抬頭。儒嬪笑著「小夏子,送盛秋姑娘出去。」
「是。」
盛秋端著食盒走了出來,怎麼都覺得哪裡不對。回到自己的房中,打開食盒,這就是尋常的桂花酥,為何要用珍貴二字呢?盛秋慢慢的拿起一塊輕輕掰開,完全沒有任何的異樣。想都沒想又扔了回去,站起身倒了杯茶。
也不知是誰養的野貓跑了進來,就這麼鑽進了食盒裡,盛秋轉過身發現野貓正在吃那桂花酥,剛要上手將它抓住,這野貓竟然開始抽搐,過了半晌竟然口吐白沫昏死了過去。
盛秋愣了,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儒嬪是要自己的性命呢,若是不食,她會置我個不敬之罪,若是食了……便也活不了了。
盛秋馬上想到的人就是皇后,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此刻的盛秋正想著對策,便聽到有人在叫她「盛秋。」
是小夏子的聲音,盛秋推門走了出來「怎麼?娘娘有事找我?」
「你不是就想知道我是誰嗎?」
「我……我只是擔心娘娘的安危。」
「哦?擔心娘娘的安危?我看你應該是再擔心你自己吧。我可以告訴你,我進宮是有目的的,而你家娘娘恰巧可以幫我,我也可以幫她,所以我們是綁在一起的,至於你……想必你也發現了桃花酥的不對勁。所以活到現在。如果我是你,我會快點逃出宮去。」殷十三還是不忍心讓無辜的人陪葬,他給了盛秋一個腰牌,告訴她,三更時分,便快些逃出宮去吧。
轉過頭來,一連幾日過去,王府里一片寧靜,一片祥和,秀兒和晴兒依然沒有任何的消息,玖妜等不及,在府里茶飯不思。
「怎的,還是心亂得厲害?」
「是啊,一天找不到,我就一天無法平靜的下來,心裡的石頭怎麼也沒辦法落地。」
「我帶你去廣德樓?」
「幹嘛?」
「去廣德樓還能幹嘛?當然是要聽一場大戲了。」
「也好,去聽聽戲,也能少操些閑心去。」
二人備轎來到了廣德樓,今日的大軸仍然是張筱春的《鎖麟囊》,蘇子笙帶著玖妜來到了後台「張老闆。」
「王爺金安,王妃金安,今日怎的貴步臨賤地,到我這裡來了?」
「我家王妃心情不好,到你這聽齣戲,舒坦舒坦。」
「王妃愛聽什麼戲?今日我便唱什麼戲。」
玖妜笑到「水牌子都已經掛出去了,難不成還要改戲?」
「若是王妃喜歡,也無不可。」
「我倒是無妨,這《鎖麟囊》是張老闆的看家本事,我也有日子沒聽了,今日還是老樣子,豈不美哉。」
說到這,陳筱芸拿著行頭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衣服掛在了一邊的架子上「王爺金安,王妃金安,怎的兩位大駕光臨,也不知會一聲?」
「哎,本就是出門閑逛,散散心,若要動輒多人跟著,還要知會你們,那豈不是有點出巡的意思了?嗯?」
陳筱芸笑著「筱芸馬上要上場了,就先失陪了。」
「陳老闆請。」
今日的開場戲,是《蘇三起解》,陳老闆的嗓音還是一等一的好。站在台口亮相的那一刻,玖妜不得不說,這樣婀娜的身段,任何一個女人都望塵莫及,坐在二樓他們常坐的包廂里「子笙,你說陳老闆和張老闆經歷了這麼多走在一起,到底是緣分到了,還是人定勝天呢。」
「若我看來,上天給了他們緣分,而他們也抓住了這個緣分。」
「蘇三,是個苦命的女子,經歷了百般周折終於才找回了王三公子,這一輩子,她都在顛沛流離中度過,雖說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可這到底是出悲劇還是出喜劇呢。」
「你今日怎的感慨頗多?」
「我也不知為何,只是心裡亂得很。」
這一晚,戲聽了不少,回府的路上,玖妜有點昏昏沉沉的,聽到不遠處有那麼個聲音「王妃!王妃!」
慕容玖妜愣了一下「可是有人?」蘇子笙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聽到了聲音,便叫轎夫落轎「落轎。」
二人慢慢下了轎「是何人?」
只見一旁的衚衕里跑出一個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女子,眾人上前護著王爺和王妃,那女子跪在地上猛磕響頭「求王妃收留!求王妃做主!」
「你抬起頭來?有何冤屈,向我說來。」
那女子慢慢的抬起頭,滿是污泥的臉上還有兩道淚痕掛在上面。
「怎的是你?」
「求王妃做主!求王妃為奴婢做主!」
「別說了!」慕容玖妜制止住她,轉過身說到「上轎。」
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曾經被自己搭救,送入宮中的莫漪,也就是宮中的盛秋。回到王府,玖妜差人給她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也梳理了頭髮,又做了一桌子的菜讓她吃。
盛秋狼吞虎咽的一番風捲殘雲過後,擦了擦嘴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
玖妜嘆了口氣「你們都下去吧。」
「是!」
眾人退下之後,屋內只剩下玖妜和盛秋。玖妜看著眼前滄桑的盛秋「怎麼?落魄成這樣?如喪家之犬一般?」
「我是逃出來的,是小夏子救了我,他……他給了我腰牌,我才逃出來,儒嬪……儒嬪她要毒死我,她肯定是怕我把她所有事都說出來,她想要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
玖妜也怕這是一個圈套,自己若是收留了盛秋,會不會有危險,她也不能完全信任眼前這個人。
「是,那日她賞賜給我一盒桂花酥,我沒有來得及品嘗,就被野貓叼了去,沒想到那隻貓竟然毒發身亡,我害怕,可是又沒辦法,小夏子給了我他的腰牌,我才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