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百千難,被騙只是第一關
公元5000年,地球進入了新一輪的大冰期,寒冰覆蓋了緯度35℃以上的地區,地球上的生物大量滅絕,人類靠着科技苦苦支撐。
然而,在進入5000年這個千禧之年的第一天,科學家們宣告了一個殘酷的現實:現在距離地球徹底進入「冬眠期」只剩下100年。100年內,若人類沒有找到新的生存之地,那麼人類文明將會徹底滅絕。為此科學家們將會投入全部精力研究「人類自救」計劃,放棄地球。
一時間,「人類滅絕論」、「地球毀滅論」、「逃離恆星系」、「世界末日論」等各種言論充斥在大街小巷,走在街上處處可見用紅色顏料寫的「SOS」,社會治安靠着一個又一個被無數次打砸的警衛機械人維護著。越來越少人走出街頭,他們都躲在恆溫的屋子裏,靜靜等待着時間流逝。
100年,對於現在的平均壽命130歲的人類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可是,沒有人知道科學家對於「人類自救」計劃到底實施了多少。因為每日新聞上的報道都是:「人類自救」計劃還在進一步研究中,相信不日就會取得新的進展。
「……我們可以看見堆積在路邊的雪已經有一米多厚了……」
聽着每日都在播放的人類滅絕論的新聞,白松風此刻卻坐在深圳最高建築「千層景」的頂樓,看着窗外雪白的一片,心下很是平靜。
「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王一秋撫了撫雪白的長鬍,枯瘦的手指白的讓人驚心,心下卻甚是心疼眼前這個波瀾不驚的少年。
真是難為這個孩子了。
不過二十六歲的年紀,卻因為自身的天賦擔負起了拯救人類的責任。
時光機的研究已經進入了關鍵期,然而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意外。
想到此處,王一秋重重嘆了一聲,不知作何言語。
「王教授……您覺得如卿是個怎樣的人?」
白松風涼涼的聲音如冰錐落地一般打破了寧靜,讓王一秋心頭一顫,但聽清楚他的話后,王一秋便爽朗大笑,開口道:「哈哈……難不成天之驕子也對我那個笨徒弟感興趣嗎?」
「不……」白松風的眼神暗了下來,「我可能要對不起她了……」
而此刻正走在去「千層景」的地下通道的單如卿忽的打了一個冷顫:誰在惦記她?
還來不及細想,她便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嘶啞地大喊:「我們都要被凍死啦!你們以為那些科學家會救我們嗎?哈哈!做夢吧!他們連自己都救不了!自己都救不了……哈哈……」
呵,這樣的人值得白松風救嗎?
單如卿心下冷笑,同時加快了腳步往「千層景」的地下室走去。
今天一大早便收到了白松風用千里傳音器傳來的消息,讓她去時光機的開發中心,說是有事要跟她說。
到底是什麼事呢?難不成是時光機開發失敗了,想趁還有時間跟她求婚然後遠走高飛?
這倒是不錯的。
單如卿想着,腳步輕快了許多。
她從來都不覺得「人類自救」是必須要成功的。
人生在世,草木一秋。
這是她的師父王一秋經常告訴她的話。
學歷史的人對這種世間的變遷早就看淡了,人類滅亡不過是歷史的一種走向而已,並不代表文明的滅絕,說不定會有更高級的文明代替人類主宰地球。
可惜,她可能看不到了。
「白大人,白夫人到啦!」
門童小程序那熟悉的聲音響起,讓單如卿心頭一暖:誰說工科男太實在不浪漫?她家的實在又浪漫。
然而,當單如卿進入地下室時,她發現白松風正盯着時光機發獃,心裏有些好奇,便走過去扯了扯他的衣角,道:「你找我幹嘛呀?」
「嗯……」白松風回過神來,轉身抱住了單如卿,柔聲說道:「我做錯事了……」
聞着白松風身上淡淡的香味,單如卿感到莫名的安心:「沒關係的……」
「我不小心把百彩琉璃盞傳走了……」
「你說什麼?!」
單如卿猛地揪住了白松風的衣領,聲音提高了八度吼道:「老子研究生畢業就靠它了,你居然把它傳走了?!」
「我不是故意的……」
白松風委屈地說着,一雙如鹿眼般無辜的大眼裏寫滿了無奈。
「你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單如卿吼着眼眶便紅了。
百彩琉璃盞是她全部心血,只要能印證百彩琉璃盞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物品,人類或許就有救了,白松風也可以從苦海中脫離。
雖然她並沒有將心中的想法告訴白松風,但是她跟白松風大概提過百彩琉璃盞是她能不能研究生畢業的關鍵,他不會不知道百彩琉璃盞對於她來說有多重要。
可是現在居然被白松風用時光機傳走了?
她要拿什麼研究!
單如卿越想越氣,便把一直帶在身上,白松風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千里傳音器一把扯了下來,「啪」地丟進了時光機里,「你不是想要實驗時光機能不能用嗎?那我幫你!」
看着消失在時光機里的千里傳音器,單如卿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千里傳音器在世上只有一對,是白松風專門研究出來送給自己的定情信物。自從有了它,單如卿和白松風可以不斷的交流彼此心裏的想法,並且不會為任何人知道。
因此,他們之間的地下戀情,即使是王一秋也並不知曉。
「如卿……」白松風聲音如蚊,然後用右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單如卿的小拇指,輕輕搖了搖:「我可以把自己傳過去幫你把百彩琉璃盞找回來……」
「不行!要去也是我自己去!」
單如卿反手抓住了白松風冰涼的手,看着白松風那黑色的瞳,對着他那薄薄的嘴唇便親了上去:「等我回來……」
跟白松風在一起那麼久,除了白松風以外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時光機的運作方法。
跟白松風在一起那麼久,這是她第一次親他,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白松風還未從那一吻中反應過來,單如卿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時光機中,然後「撲通」一聲,一個沒有生機的肉體便在時光機中倒下。
白松風眼眶濕潤,跪在單如卿的身體旁,輕聲說道:「對不起……騙了你……可是我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