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從來不是戀人
「不論你要說什麼，你手裡的籌碼都不足以交換！」陸涼時冷冷的看著賀鴻熙。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可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的活著。刑思恬是什麼樣的人，我相信你很清楚！你明明知道翟葉凌在騙她，卻不打算叫醒她，這不是一種傷害嗎？只要你放棄追責，我會告訴你翟葉凌的目的。」
「你覺得這個交換對等？他什麼目的我很清楚！」陸涼時白了賀鴻熙一眼，想騙人也拿出一點好的理由來。賀鴻熙是覺得她太傻太好忽悠，還是黔驢技窮，純粹跑來賭運氣的？
「那再加一個籌碼！」賀鴻熙眼眸輕眯，陰鷙邪魅的笑容令人感覺恐懼，讓人覺得他像是一條毒蛇：「如果我站在翟葉凌那頭幫他呢？還有厲寒霆，我相信他也會站在翟葉凌那邊，你覺得你面對我們這些人，你有沒有能力去保護刑思恬不受傷害？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翟葉凌要騙的，絕對不僅僅是刑思恬的感情。如果你不救她，她絕對會傷到痛心蝕骨，這輩子都無法痊癒，一輩子都會生活在翟葉凌的陰影下，永遠都走不出去！」
沉默，無盡的沉默。
空氣很寂靜，也很乾涸。
陸涼時的思緒一片空白，刑思恬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太清楚了，一條路走到黑，就算有人提著她的耳朵告訴她，前面很危險，不要再向前走了。她可能腦袋一熱，還是會親自去趟一趟渾水。
可也正因為這樣，她笨！所以她真誠！陸涼時小時候被陸子舒欺負了，那個時候她不去陳家找陳俊誠的時候，沒有地方可以去的時候。就會去找刑思恬！
刑思恬會陪她一起罵，罵陸子舒是個混蛋，金茹雪不是個好東西。
她不會像陳俊誠那樣告訴她要寬容。
也不會像其他的朋友那樣，總是保持著界限和距離，不該說的話，她也敢說。
她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在外面待的太晚了。
那次遇到了幾個小混混，遇到危險的時候，是刑思恬擋住那些人叫她快跑，雖然她也沒有跑。
但是從那以後，她認定了這個朋友。
一生的朋友。
思恬很笨也很軸，應該說特別的軸，這一點她太清楚了。
所有人都告訴她，她不適合打網球，這麼多年也沒有出什麼傲人的成績，但是她就是一條路跑到黑。
這樣的惡人，一旦被傷害，很難走出來。
可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父親的死，她做不到視若無睹。
但父親是不是也曾害死過厲寒霆的父親？
這些問題，在她心裡徘徊，沒有答案。
或許，他沒有直接害死厲寒霆的父親，就像陸子舒沒有直接害死陳老太太，但是終歸是把人給刺激到病發而亡。
不害而害，同樣是一種罪過。
陸涼時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掉了！
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賀鴻熙薄唇輕抿：「我不著急，希望你也不要著急，好好的想一想，這個交易值得與否。逝者的公道，與生者的未來，到底孰輕孰重？說實話，我並不欣賞刑思恬這樣的人，因為一旦蒙上陰影，她會被瞬間擊碎，作為一個運動員，她之所以不合格，就是因為她即使揮散汗水，也還是溫室的花朵。但我不得不承認，我很羨慕一個人可以過得如此純粹！但是她的純粹很容易被擊碎！」
賀鴻熙轉身上車。
看著他的車絕塵而去，陸涼時深深的嘆了口氣。
賀鴻熙到底想說什麼？
翟葉凌又到底要對刑思恬做什麼？
她很想告訴刑思恬，不要和翟葉凌在一起，他是個gay。
可即使刑思恬相信她了，一扭頭也可能會被翟葉凌、厲寒霆聯手忽悠，只要他們說他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以他們的城府和心機，想要讓思恬相信他們太容易了。
到時候思恬會和陸涼時說什麼，陸涼時都猜得到。
她一定會大大咧咧的告訴陸涼時，這是誤會，然後和她撒嬌賣萌，讓她去了解厲寒霆和翟葉凌口中所謂的誤會，以此來企圖尋找一種友情和愛情的均衡。
到那個時候，刑思恬就會落入翟葉凌的股掌之間。
但賀鴻熙的話，她也不能全信。
她要聽聽厲寒霆怎麼說。
不論他們之間有多少的恩怨，不亂陸涼時對厲寒霆這個人有多少敬畏，她始終對他的人品抱有一絲希望。
雖然這絲希望，它很脆弱。
陸涼時一轉身，卻看到刑思恬抱著冰淇淋站在她面前的身影，嚇得她往後仰了一下：「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刑思恬眉眼彎彎的笑：「吳媽說你出來的太久了，所以叫我來看看。」
「你來多久了？」
「剛來！」
看她的表情也是剛來。
「剛才那個帥哥喜歡你嗎？」刑思恬很自然的將一勺冰淇淋送到陸涼時的嘴邊。
陸涼時擺擺手：「我不吃。」
「噢！」刑思恬也不尷尬，很自然的塞進自己嘴裡。兩個人的確很熟了，她們的確像親人一樣了。
「對了。我姐要結婚了，叫我回家！你跟我一起去唄。」
「沫兒姐結婚的消息我已經知道了，只是我可能走不開，我已經和她說過了！不過禮物我還是會送到的。」
「我不嘛！你陪我一起去！」刑思恬各種撒嬌：「我之後還有其他的事情，我可能過一陣子就要在醫院裡進出了。」
「你怎麼了？生病了？哪裡不舒服？」
「不是我！前一段時間，我做了那個捐贈骨髓的志願者。然後有兩個人配型成功了。但是我只能救一個。」說到這，刑思恬眼眸低垂，神情很哀傷，「骨髓庫那邊的人說，后聯繫的那個他們已經拒絕了，後來對方也聯繫過我，但我只能拒絕。聽說是個小女孩……」
刑思恬鼻子發酸，眼眶發紅，「她聽起來真的很可憐，可是前面的那個人也很可憐。我沒有辦法去救兩個人！」
「你能救一個已經很好了，而且救他們不是你的義務和責任，你這是在做善事！何必自責呢？」陸涼時摸了摸刑思恬的頭：「我們的能力有限，誰也不能普渡眾生。」傻瓜，她明明是在幫別人，卻因為幫不了另外一個而自責，是有多傻？陸涼時看著她，眼底掠過一絲柔和。
「那你普渡普渡我唄！我沒有你不能活！陪我回家嘛！我可是一回國就奔赴你這裡，把你放在了第一位，結果你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現在讓你陪我回家，你也不願意？你有沒有幫我當朋友，大狗子，你變了！」刑思恬吸了吸鼻子，癟著嘴可憐巴巴的看著陸涼時撒嬌賣萌中。
陸涼時：「……」她本來打算處理金茹雪，徹底洗雪這段仇恨。這個時候，她是走不開的。
但是現在……
她需要聯繫厲寒霆以後再做決定，她要看看他的態度，他是否會放任翟葉凌來傷害這樣一個善良的傻瓜。
「再說吧！」陸涼時沒法給她肯定的答案。
「哦！」刑思恬悻悻的癟癟嘴，「那我找翟葉凌陪我回去！正好讓我家裡人見見他，這麼快見家長，快是快了點！但是現在什麼都講究速度嘛！」
刑思恬越說臉上越發的有光彩：「而且這麼帥的男朋友，我帶回去，都長臉啊！我臉面有光啊！」她越暢想越歡騰，手舞足蹈的樣子可開心了。
陸涼時的臉色卻越變越凝重。
她拳頭悄悄的捏緊，現在她活剮了翟葉凌的心情都有，為什麼要盯上刑思恬，他到底想幹嘛？
陸涼時深吸一口氣：「思恬，你進屋吃飯，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啊？又走？這次我回來，我發現怎麼老是有這麼多的事情要處理？你變得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了？」
「生活的辛酸和忙碌在你身上體現的尤為明顯。果然成了陸總就是不一樣了！」刑思恬一本正經的拍了拍陸涼時的肩膀，還有心情說笑。
陸涼時扯下她的手，給她個白眼，讓她自己體會。
「哎呀！陸總你慢點走！陸總求罩，帶我起飛！！！」刑思恬跟在陸涼時身後可勁的鬧騰，一點也沒有發現陸涼時眼底的凝重。
見到了厲寒霆，陸涼時開門見山：「對於我朋友的事情，翟葉凌怎麼說？」
厲寒霆劍眉微蹙，冷聲反問：「你這是在質問我？」
「我不應該質問嗎？」不自覺就產生了敵意，陸涼時在儘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可還是控制不了。
「我問過他，他說他真心喜歡你的朋友。」厲寒霆說這話的時候，眉頭是緊鎖的，而不是舒展的。他這表情是什麼意思？被甩了？那也不該是這個表情。
「厲寒霆，你跟我說這個話？你的意思是你被他甩了？翟葉凌他直了！喜歡女孩子了？」陸涼時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覺得頭疼，她一臉疑惑不解，萬分糾結納悶的看著厲寒霆，都不知道面對厲寒霆該不該生氣。
畢竟，他可能被甩了呢！
厲寒霆嘆了口氣，像是很鬱悶的那種，冷聲說：「我和翟葉凌從來不是什麼同性戀人。」
「這話是他讓你這麼說的？還是你想這麼說的？」陸涼時眉頭緊皺：「該不會是翟家的人逼婚翟葉凌，所以翟葉凌打算結婚。而你現在這些話都是替他遮掩的話，反正他結婚以後，你們大可以繼續保持你們的關係。
就像你結婚，不也不耽誤你們，不同的是，你和我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麼，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對對方都有利的交易！而翟葉凌是不是打算欺騙思恬？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挑思恬下手呢？因為她家世背景還不錯，而且人傻天真太好騙？」
畢竟，厲寒霆和翟葉凌是一對同性戀人的事情，幾乎是半公開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也只有思恬這種常年待在國外的人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