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你敢殺我?

六章 你敢殺我?

幾近夜幕將至,齊平川才出現在縣衙大門外。

身後跟著捕頭老王。

上下檢查了一番,又抽出腰間那柄制式佩刀擦了擦,這是那位死在浣清河畔黑衣男子的佩刀。

長刀歸鞘時齊平川問老王有沒有問題。

老王嘿嘿賊笑,露出一口被旱煙熏黑了的老牙,分外猥瑣,「我老王的刀功你還不放心?」

按刀在手,威風凜凜,「保准把那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齊平川翻了個白眼。

先前找到他說了計劃后,這貨的反應簡直讓自己懷疑人生,直接一個推金山倒玉柱拜在自己腳下,抱住大腿就涕淚俱下:「我做錯了什麼事啊大人,我還不想死啊,大人不念在我上有八十歲老母親下有八歲小兒,也念在我陪大人刀山火海剿匪殺敵生死與共的份上,大人你英俊瀟洒玉樹臨風玉面獸心——啊不,玉面如春,將來一定是干大事的人,身邊少不了我這樣的心腹啊,我還不想死啊……」

鼻涕眼淚混一起,真是個慘絕人寰的傷心欲絕。

求生欲真強!

齊平川差點就信了。

老王是個好心腹,就是有點不要臉。

沒好氣的一腳踹開他,「扯什麼犢子,又沒叫你去送死,放心,我保你不死,哪怕是繡衣直指房最後真的問罪下來,我也一個人承擔罪名,放心了?」

話音沒落,老王已經站得筆直,眼淚鼻涕都不見了,一臉正氣慨當以慨,端的是一副忠肝義膽,「大人但有吩咐,小的拋頭顱灑熱血必無不從!」

齊平川口瞪目呆。

這尼瑪……變臉也太快了罷,感情是個九五二七啊!

此刻倒是英雄氣十足。

沒有時間浪費,帶著老王一起踏入縣衙大門,直奔後院。

院子里有人。

白袍的年輕道士負手站在廂房門前,看見闖入進來的齊平川和老王,咧嘴一笑:「有意思。」

竟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找到自己。

齊平川渾身緊繃,表面穩如老狗,實際心裡慌的一批,這種感覺,就好像在大街上招惹了黑白兩道通吃的大佬一般。

一場豪賭。

賭贏了,今夜會所嫩模。

賭輸了……別說下海乾活,褲衩都留不下。

沉聲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陷害我?」

白袍道士挑眉,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哂笑,彷彿在自問:「我是誰?」

有些訝然。

感情那個小蘿莉還瞞著他。

想來也是,若齊平川知道自己的身份,哪還敢跑來拚命,只怕早就離開雙陽城亡命千里之外了。

齊平川有些不爽,哼道:「你朝中的乾爹是誰?」

這個白袍道士敢無懼陸炳,出手殺繡衣直指房的人,在朝中必然有大靠山,而據自己了解,古往今來的奸臣都喜歡收江湖高手當乾兒子。

而大徵所在的觀井天下,江湖風光似乎不比武俠小說中差……

白袍道士聞言訝然失笑:「朝中乾爹?」

齊平川怔住。

白袍道士搖頭,「你以為我是仗著朝中那些重臣才敢出手對付你這個開國功臣之後?也難怪你會如此想,倒也不妨直說——」

面目倏然一寒,冷笑道:「朝中那些人,誰配成為我的乾爹,誰敢收我為義子?」

齊平川有些茫然有些吃驚。

這貨這麼牛逼?

這麼牛逼的人物為什麼會盯上自己一個小小的縣尉?

咳嗽一聲,按住腰間佩刀,「我不管你是誰,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陷害我,目的何在,能否收手,不能收手的話,今夜我只好將你安排在這裡——明明白白的!」

兩個吃這門飯的還干不掉一個道士?

那就笑話了。

然而白袍道士彷彿真的聽見了天大的笑話。

這蠢貨哪來的底氣?

一臉嘲諷,「可憐。」

齊平川不再言語,有些事情能用刀解決就別一直用嘴唧唧,對方想置自己於死地,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有什麼好說的。

緩緩上前,身後的老王亦按刀亦步亦趨。

白袍道士渾然不懼。

輕輕撩了撩道袍,看著虎視眈眈的齊平川,忽然有些好奇的問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說服陳弼來配合你的?」

在齊平川來之前,陳弼就撤走了縣衙後院的所有奴僕和丫鬟。

齊平川停步,說道:「怕死的人都會有弱點。」

當然不會傻得在這個時候說真話。

白袍道士唔了一聲。

不用再問齊平川,應該是齊平川找到陳弼后,用繡衣直指房的事情來施壓,讓陳弼明白,以陸炳的性情,就算齊平川成了替死鬼,他也會被遷怒。

畢竟繡衣直指房作為天子直轄的暴力機構,絕對不容侵犯。

半年前,滁州死了位大繡衣。

當地官府一時間沒有追拿到兇手,被暴怒的陸炳以雷霆之勢,派了五百名繡衣緹騎,從知府到衙門小吏,無一例外全部押送回京。

那一樁慘案,滁州知府,那位大徵天下聲名昭彰的忠良骨鯁之臣全家被殺。

流放充軍者近百人。

陳弼顯然也怕。

所以他選擇配合齊平川,如果齊平川成功,陸炳自然會找白袍道士背後那人報復,如果齊平川不成功,他就可以說故意引誘齊平川入瓮。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想到此,白袍道士滿臉諷刺。

陳弼,你這是找死!

盯了一眼齊平川手中的刀,冷聲說道:「齊平川,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殺了我,然後將我的屍首和繡衣直指房那人的屍首放在一起,找來昭寧公主的屍首,偽裝成我和繡衣直指房的人為了爭鬥昭寧公主同歸於盡的現場。最後上報朝廷,禁軍都指揮使、繡衣直指使陸炳就會找我背後之人報復,而不會在意你們這些螻蟻,倒是一出很妙的瞞天過海之計。」

齊平川心中一驚。

這貨怎麼知道我這天衣無縫的計劃?

白袍道士忽然臉一沉:「但是——」

揮手。

廂房裡一柄道劍脫鞘而出,穿過窗欞懸浮在白袍道士身前,「就憑你們兩把刀,殺得了我?」

白袍道士一步一步下台階,「敢殺我?」

齊平川驚得目瞪口呆。

仙人御劍?

我擦,這觀井天下的江湖也太刺激了點罷。

表面上不動聲色。

心裡慌的一批啊……這貨究竟什麼來路?

殺得了他?

尼瑪,該不會要交待在這裡吧。

白袍道士下階,伸出手,輕輕握住懸浮在身前的道劍,冷笑,「就是陸炳在此,也得乖乖的給我行禮!」

「齊平川,你不是問我是誰么?」

「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但是當今大徵朝堂上那位幼帝,得叫我一聲兄長!」

「你敢殺我?」

卧槽!

齊平川很想爆一聲粗口,如果不是吹牛皮的話……這貨的來頭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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