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開審
「咚……咚……咚……」凌雲宮的上空，第一次出現銅鐘，那銅鐘顏色暗沉，十分厚重，直直地立在屋脊上空，鐘的頂部懸空，但看起來並不虛晃。一根黑得如夜幕般的柱子橫橫立在一旁，日光灑下的那一刻，開始一聲一聲地敲擊大鐘。這昭示著莊嚴肅穆，也是表明審判的開始。
司千閣內，暮塵率著溯離，碧月，吳統領早早等候，仙婢仙侍分為兩排，整整齊齊排列在大堂兩側，他們前面各放著兩個長長的案桌，上面擺了茶酒以及各式各樣的瓜果。
暮塵肅穆立在堂中，其它三人站在他身後，每一個人都目視前方，神色凝重。
大約半刻鐘的時間，遠處傳來一聲詔令，堂內眾人齊齊繃緊了神經，頭也低下半分。
六個掌扇的仙婢進來后，對著堂內行了一禮，立馬分排在兩側，天帝負手，一襲白衣，身上的龍紋一絲不苟，象徵著他至高無上的權威。
天後隨其後，鳳冠虛晃，金黃色的配飾格外顯眼，她挽著一中年女子的手，那女子身著淡紫色的衣服，黑髮如墨，頭上黑色的發冠將頭髮弄得服服帖帖，很有精神，二人旁邊的是暮塵久違的「朋友」東海龍王。他一襲玄色衣衫，衣角也有龍圖案的配飾，但因為他本身就是龍族，別人也不敢拿這個做文章。他的發冠高高聳立，透銀白色的光，兩側髮帶呈金黃色，上面依舊綉著龍圖案只是稍微小一些。
昂首闊步地走進來，暮塵絲毫沒感受到他敬仰的意味，即使站在天帝身後，那野心也從他那雙銳利的眸子透露出來。
「兒臣拜見天帝。」暮塵領著眾人行禮，天帝擺擺手，徑直走向大堂之上，哪裡是暮塵親自準備的龍卧。天後和東海王后寒暄幾句，走上堂去，妥妥坐在天帝身側。
暮塵領著溯離碧月引其餘二人入座，吳統領則自覺地守在門外，以防叨擾。
「父王，母后。」靈葉又長又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暮塵眉頭皺了皺。吳統領見到她不情不願地放行，在她後背深深瞪了一眼。
「父王，母后，你們怎麼才來呀，女兒都想死你們了？！」
「我們不是前日才見面，怎麼，那麼快就想我們了，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在哪么多人面前，也不知道矜持二字怎麼寫？」龍王的聲音很渾厚，給人一種歲月深沉得錯覺，他寵溺的眼神里，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對女兒的疼愛。
「女兒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父王母后難得來一趟，女兒當然要思慮著父王母后嘛……再說……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不可以說的？」
此話一出，暮塵就像被雷擊了一樣，身體綳得很直。
「對對對，有暮塵這個賢婿，父王就不用擔心你的終身幸福了，他年少有為，一表人才，女兒你不要給為父丟臉才是。」
「好了好了，瞧瞧你們說的都是什麼話，還沒過門就那麼心急了，說出去我這老臉往哪裡擱，快坐著，暮塵都要等急了。」南璃溫聲道，一邊招呼他們坐下，一邊遞給暮塵一個欣賞的眼神，暮塵斂去臉上的灰色，回了一個笑容。
眾人坐定，所有人都歸到原位，東海一家坐在暮塵對面，時不時看他一眼，他都耐著性子溫和點頭，溯離和碧月站在他身側，他微微一側頭，溯離立馬湊到耳邊。
「可以開始了。」
溯離接到命令，立馬站直，對天帝天後行了個禮，走到堂中大聲道：「開始。」
片刻，落雪被兩個人高馬大的仙侍領著進來，走到堂中穩穩跪下。
天帝天後本就是來旁聽的，這種事情還鬧不到由他們親自主持，所以對於一切事宜都由凌雲宮自己處理，他們只需要根據眾人的陳述，給出一個公正的處罰即可。
休整一夜，落雪臉色好了很多，她抬頭望了一眼周圍，天帝身側的侍衛立馬厲聲道：「大膽，見到天帝天後還不快快行禮！」
落雪抬起手，深深叩了三個頭，道：「小仙落雪拜見天帝天後，願天帝天後福澤永世，天地庇佑。」
「平身，我和筠錦只是做個見證，不必因此忌諱，自行開審就好。」
溯離道：「是。」
溯離轉身對著落雪說：「落雪，有人看見你打傷天界二殿下，此事是否屬實？從實招來。」
落雪猶豫片刻道：「是。」
靈葉立馬喜上眉梢。
「你可否稱述案發經過，將自己打傷殿下的過程詳細描述一遍？」
「小仙當時感染風寒，頭暈得厲害，其中細節記不太清楚了，只隱隱約約記得是我將二殿下打傷。」
「既然如此，傳證人。」吳統領一接到活，乾淨利索地帶著兩個仙侍就進去了。
兩位仙侍戰戰兢兢地跪在落雪身邊，看到堂上的天帝天後，腿立馬就軟了，那裡還有心思看向靈葉，紛紛低下頭。
「你們可目睹了案發經過？」
「小人，小人看到落雪仙子對靈葉公主意圖不軌，上去阻止，被她一掌打翻到門外，我們害怕極了，就拚命往外跑，去請殿下前來，殿下到了后，就把小人們關在了門外，其餘的事情我們就不清楚了，只聽到靈葉公主的慘叫聲。」
「豈有此理！」東海龍王拍桌而起，眾人齊齊看向他。片刻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馬抱歉坐回去，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兒哪能讓外人欺辱？！他咽不下這口氣，若是天界的裁決不令他滿意，他必自己動手處理！
溯離看來暮塵一眼，暮塵點頭，落雪的目光也落在暮塵身上，暮塵堅定地看著她，這讓她心裡多了幾分底氣。
審判繼續。跪著的兩個侍衛一個完全稱述自己的目睹后，另一個立馬就虛脫了，大汗直流，溯離只是走到他身前，他就暈了過去。天帝搖搖頭，示意人將他拖出去。
「對於仙侍的陳述你可同意？」溯離走近她身旁，溫聲道。
落雪木訥地點點頭。
溯離笑了一下，轉而看向仙侍：「這麼說你沒有親眼見到落雪對靈葉公主出手，也沒看到落雪打傷殿下的過程。」
「我……我……當時情況危急，小人來不及看清就去搬救兵了，回來時我看見公主滿身失血地坐在地上，不是她又會是誰，當時只有她們兩個人。」
「錯了，還有一個人。」仙侍眼睛瞪得大大的，接著道：「那仙婢奄奄一息，不可能出手傷公主，只有她可以！」
「哦，奄奄一息？」溯離一字一頓將話說出，仙侍驚恐萬分，腿抖了起來，無助地暼向靈葉。
靈葉恨鐵不成鋼地白了她一眼，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