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直面矛盾
「你有什麼值得我交換的條件？」
「琅公子夜探天妃靈柩，殿下雖然不追究但並不表明他不在意，你說要是我當面告訴他這件事，他還會是這種態度嗎？還有落雪，你以為天界為什麼不追究她的責任？」
琅夜：「……」敢情都在欺負他！他還有選擇嗎？
「你這是要和我聯手？」
「未嘗不可。」頓了頓，溯離接著道：「琅公子有所不知，溯離追蹤此人已久，自從我家殿下失劍開始，我們就發覺，這背後有一個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推動，無論是魔界一行，幽林遇刺，還是現在天妃忽逝，這背後總是在某個場合出現行跡詭異之人，他們身份不同，外表各異，可是有一點都相同，那就是修為極高，事情一結束就消失，我們追蹤許久，始終抓不到任何線索，此次之事，恐怕與他脫不了干係，還請琅公子協助。」
「真有此事？」琅夜除了魔界之事有所了解外，幽林的事一概不知，現在事情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要不是親眼見到連矜口中的珠子，他恐怕是不信溯離所說的。
「溯離絕無半句虛言，這些事，落雪仙子都參與其中，公子可去自行取證。」
「好。」琅夜打定主意不再問，待了解事情原委再說。
溯離也很識趣，不再提及，二人閑聊一番，喝了些酒，各自散去。
溯離回房休息，琅夜趁著夜色摸黑跑道落雪的院子里，屋子裡的燈還亮著，透過窗檯，悠悠打在窗前的紫藤樹上，樹上花枯了大半，一派凄然景象。
想起來，他也是一天沒踏進這院子了。
敲兩下門，屋內的腳步聲傳來，片刻，屋門從裡面打開，落雪頭髮披散下來，發間只有一個簪花隨意將後面的頭髮簪起來，換了身舒服的衣服，小小的身子骨藏在衣服之下，比起以前清瘦不少，人也不太精神。
看到琅夜，她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眼神落在琅夜身後更遠的地方。
「他沒來。」琅夜道：「別太自責了，你看，你人都瘦了不少，沒以前可愛了。」琅夜伸手去摸她的小臉，她不動聲色地閃了一下，琅夜怪尷尬，咳一聲，將手中拎著的箱子遞在她面前，昨日看你臉色不太好，今日特來給你送葯。」
昨日琅夜為她處理過傷口，可血隱子毒性慢，侵蝕力強，一時間無法將毒素完全排除，還得多作處理。
落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輕聲道：「進來吧。」
二人對著桌子坐下，琅夜一邊為她診脈一邊問道：「你可知道幽林這個地方？！」
落雪道：「知道，來崑崙時路過那裡，還發生了不少的事？」
「都聞幽林妖獸眾多，你們可是遭到了襲擊？」
「的確如此，那時我和……暮塵路過那裡，被村民帶進村子，發現了些其怪的事，卻被村長以各種借口阻攔，非要送我們離開，路過幽林時遇到妖族和魔獸。」
「有一位叫溯離的公子告訴我，你們遇到了其怪的人，這可是真的？」
「奇怪的人？」落雪眼神飄遠，片刻道：「是有那麼一位，是一個作法人，他是兇手，可是到現在也沒有抓到他。」
看來那人所言不假，琅夜仔細為落雪開藥，拎著藥箱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風格外的大，打在琅夜側臉，頭髮翻飛，衣袖飄揚，他一人持劍，拉著落雪，攔住出殯的隊伍。
暮塵一襲喪服，站在出殯隊伍面前眼睛死死盯著眼前兩人，很眼圈很重，他眼神有些疲憊。
清晨，琅夜懶懶起身，才想起今日就是連矜下葬的日子，原本和溯離的提議他挺樂意，一聽到出殯的器樂聲，他立馬反悔，什麼鬼的聯手，連矜一下葬，落雪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落雪肚子一人站在院子里的紫藤樹樹下，哀戚的器樂聲遠遠傳來，聲音不大，卻刺進了她的心，她自責，愧疚，想去送天妃最後一程，卻在看到暮塵的臉時退縮了，他表情淡漠，眼裡帶了幾分厭惡，直直盯著她，她有千萬句話，都難以說出口。
站在樹下，紫藤花枯萎，花瓣落了一地。
半晌，琅夜匆忙跑來，說是在送葬隊伍里沒看見她，所以特地過來找她，他還說跟著他走這一遭，她就不必再傷心難過了。
落雪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看著他匆忙的樣子，落雪覺得一定是什麼重要的事，緩緩點頭。
琅夜抓住她的手，飛奔起來。
看著眾人奇怪的目光，落雪拉拉琅夜的衣角道：「這是要做什麼，我們回去。」
琅夜回頭，認真道：「在還你清白。」
清白？落雪瞪大眼睛，看著琅夜的背影，她不知道連自己都認為的事，他為什麼能那麼篤定，她是清白的？！
暮塵聲音有些嘶啞，道：「你要做什麼？」
琅夜站的筆直，大聲道：「我要開棺驗屍！連矜不是落雪殺死的，證據就在連矜身上？！」
此話一出，眾人大驚，雖然琅公子與天尊還有些交情，但連矜可是天妃呀，是天界貴族，他未免太過狂妄了，居然說出這種話！且不說他說的落雪沒罪是不是真的，就為了一個小仙冒犯天界，他這是瘋了嗎？
「我給你機會，把你說的這句話收回，否則，後果自負！」暮塵單手持靈虛劍，抵在琅夜面前，琅夜面不改色，直接往前一步，讓劍刺進他的胸膛。
落雪一驚，立馬上前扶住他。
暮塵眼裡也閃過一絲異樣，將劍收回去。血立馬滲出來。
琅夜退後一步，將落雪一掌推給暮塵，一個翻身，飛躍在棺材之上，將蓋子打開半截。
暮塵接住落雪，立馬將她狠狠推開，轉身飛向棺材，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你自己好好看看！」琅夜落在一旁，大聲道。
暮塵心裡窩火，那有心思看，直直向他襲去，二人齊齊交上了手，暮塵沒說話，眾弟子雖然好奇，視線卻不敢往裡面瞟，只得認認真真守著。
「你難道不知道？你為什麼還在自欺欺人？！」
落雪聽到這話，心底就好像被狠狠地刺了一刀，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奔向棺材，眾弟子上前攔她，她拔刀，一路殺過去，只擊皮毛，不中要害。
趴在棺木邊，看著裡面的人，那人嘴唇發紫，雙目流血。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她大喊道，所有的心酸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
「連矜真正的死因是中了血隱子的毒，根本不是刀傷！」
落雪眼淚流了出來，他知道的。
過了一會兒，落雪擦去眼淚，站了起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是她太幼稚，太自以為是了，她傷了連矜，她有罪，她該死，可是她不願被欺瞞，不願她愛的人如此對她。
二人打得不可開交，絲毫沒有注意到落雪。落雪一聲不吭地坐在地上，看著二人，面無表情。
半晌，天空突然出現一朵祥雲，一小老頭拿著拂塵站在雲端，一邊撓著自己的鬍子，一邊對著二人瞎指揮。
「攻他的後背，左邊，右邊，懸翻上身！」眾弟子看著雲端看熱鬧的天尊，欲哭無淚，你倒是組止一下呀！
片刻，溯離出現在落雪身旁，像落雪伸出手，落雪看著他道：「好久不見。」
溯離溫柔一笑，將她拉了起來。
天尊熱鬧看夠了，一甩拂塵，打架的二人立馬被迫分開。
落了地，天尊無可奈何道：「我不過去了會兒天界，沒想到崑崙差點被毀了。」
見到他，眾人紛紛行禮。
他徑直走向棺木，看著連矜道「你的一生原本就多坎坷，現在遭此橫禍，我只能說，冥冥之中自有天命，現在還了落雪清白，你也該安息了。」手一揮，連矜眼旁的血消失不見，嘴唇也恢復了正常，蓋子穩穩合上。
處理好連矜，他又回過頭去找那兩個打架的人，暮塵沒事，琅夜眼睛卻變青了，一眨一眨地看著天尊。
天尊忍住不笑的衝動，道：「我不是讓你和他合作嗎，怎麼還動起手來了？還好沒打破什麼，要是打破了東西我可賠不起。」
琅夜對著天尊做鬼臉，又不是他情願的！
「還有暮塵你，瞧瞧你做了些什麼？！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暮塵認真道：「暮塵沒做什麼。」
天尊被他一句話噎住了，可是老臉要緊，接著道：「正是因為你沒做才大錯特錯。」
暮塵：「……」
「連矜死了，我知道你很心痛，無法自拔，可這並不能掩蓋你被沖昏頭腦的事實。」
暮塵：「暮塵並沒被沖昏頭腦。」
天尊：「……」這傢伙怎麼突然變得不聽管教了呢？！不管了，先訓就對了！
「那你是否發現事情有異？」
「是。」
「你是否對此做出了反應，徹查此事？」
「否。」
「這這這……這還不是被沖昏了頭腦！」
天尊被眼前兩人氣的要死，突然瞥見一旁的落雪和溯離，他才將注意力放在落雪身上。
「落雪呀，真是讓你受了委屈，我一定好好替你教訓這兩個傢伙，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任何我都可以滿足你，包括暴揍他倆！」
落雪神色黯然道：「不用了，我沒事。」
琅夜看著她，她還是瘦小的樣子，可是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