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頭
直到落到威武富麗的大殿門口，落雪都還沒緩過神來，暮塵身體的餘溫依舊在她細膩的肌膚上停留，久久無法散去，慢慢地，從皮膚滲透到體內，她感覺自己的整個心都被溫暖包圍了，不同於和疽，溯離的親近，這種溫暖讓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珍惜，是一種她想永遠都緊緊攥在手中的溫存。
「到了。」暮塵低沉的聲音盤旋在她的頭頂，她彷彿呆傻了，又彷彿什麼也沒聽到，仍由暮塵將她放下，腳觸到地面的那一刻，她像渾身觸電了般，一個激靈，所有的現實畫面湧入腦子，她才慢慢意識到，剛剛不是夢。
不過……不是說御劍飛行會被打下來的嗎？怎麼剛才什麼事都沒有？！
落雪暈了，感情這傢伙是在故意折磨自己？！
等落雪想起要問問暮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時，七八十個弟子早已將暮塵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傢伙受歡迎的程度也太那個什麼了吧！！落雪無奈扶額，乘著四面還在趕來的人沒接近之前就趕緊溜之大吉了。
「這麼多的人，非得被踩扁了不可。」掏出酒壺，她準備找個清靜地先呆上一陣，等人少了些再來尋暮塵。摸索著繞過眾多的宮殿，落雪終於尋到一處僻靜的小殿，小殿裝飾簡單雅緻，比不了那些宏偉磅礴的宮殿，可是小殿院子一叢叢翠竹交相晃動，到別有一番雅緻。
在殿門口石階上坐下，剛喝了口酒，落雪就看到自己面前突然走進的一雙腳，頓了下，抬頭一看，居然是暮塵！！
落雪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被嗆住，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男子：「上仙不是被圍，圍住了？」
「那是剛才。
落雪：「……」落雪此刻真是無比同情剛剛從四面八方特地跑去看暮塵的仙士。
「我們接下來幹什麼？」
「去大殿。」
「啊？」
「天尊此刻已經在大殿等我們了。」
「剛剛大殿不還是空無一人？！」暮塵瞥了她一眼，她立刻又收回自己的疑問，「那是剛才」四個字像幽靈一樣從她的腦門上飄過，這效率要不要那麼高？！
到大殿時，圍觀的幾十名弟子早已站列整齊，頗有禮儀地排列在大殿兩側，中堂之上所坐之人氣度不凡，一雙眼睛深邃沉靜，兩道濃厚的眉毛盡顯硬氣，頗有一番坦蕩之風。
「徒兒拜見師尊。」暮塵行禮，落雪也連忙低頭致意。
「起來吧，許久不見，可一切安好？」
「勞師尊掛心，徒兒一切都好。」
「嗯，今年崑崙景緻頗為獨特，此番既然來了，便多停留數日，與師兄弟們多敘敘舊，也好好觀賞一番。」
「回師尊的話，徒兒此次前不如往常，雖然心繫師尊和師兄弟，可恐怕也不能做多的停留。」
「這是為何？是因為靈淵的事？」
「不錯，靈淵自上次異變之後封印鬆動，原本的鎮靈術已經諸多裂痕，恐怕能撐時日不多，是以天地特派徒兒前來請靈寶天尊前往相助。」
殿上之人頓了頓道：「徒兒此番來得不巧，天尊前兩日便外出遊歷，歸期不定，怕會耽誤大事。」暮塵面露難色：「這……」
「不如這樣，徒兒先暫且住下，為師派人去尋靈寶天尊，一有音訊立馬知會你。」
「是。」
退出殿內，二人在一個仙士的引領下朝客房奔去，暮塵雖然早已不常住崑崙，可是他的房間還保留完整，時常被打掃得乾乾淨淨，落雪因是女子，身份不便，安排的住處與暮塵的住處相隔甚遠。
晚些時候，落雪覺得無聊，就獨自一人外出閑逛，不知不覺之中又走到了白天時候的那個小院，只是在門口駐足觀望，就看見一個穿著樸素，滿頭白髮的老人從園中的一口大缸中打水，水桶很大，被他提在手中，身子隨之彎曲，看起來很吃力的樣子。
落雪跑到跟前，主動幫助老人，老人看了她一眼，笑著點頭。
送水入房，落雪順著老人的指引將水倒進一個一個一個大小均勻的罈子之中，罈子裡面裝著許多東西，看起來像是各種花瓣和果實。
「老人家可是在釀什麼？」放下水桶后，落雪擦擦額頭上的薄汗。
老人將水桶放到角落，又從一旁柜子里取出碗和瓢道：「在這山上無聊的緊，偶然發現山中花果種類齊全，口感也不錯，就摘了些許學著山下農家做些閑散吃食。」
「昆崙山是仙山福地，靈氣充沛，想來做出的東西口感必是上乘的。」
落雪看著老人慢慢地從旁邊一個單獨的罈子中，用瓢取出些釀液放入碗中：「這是老朽早先釀的，姑娘可以嘗嘗。」
「這……」落雪為難了。
老人笑了：「姑娘是不相信我的手藝還是不相信我的品行？」
「那倒不是，只怕落雪有些失禮了。」
「姑娘不必客氣，你幫老朽的忙，就當是老朽對你的感謝。」話語間，老人又取出一個碗，分了些釀液，一飲而盡。他再次將碗遞給落雪：「這下放心了吧。」
落雪不便推辭，便將碗接過，一口喝下。釀液先是苦澀無比，片刻又回甘，味道很奇特。
她正準備將碗歸還老人，誰知面前早已空無一人，她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查看自己裝水的罈子，幸好，罈子里都裝滿了水。
四下尋找了一會兒，再沒發現老人的身影，落雪憂心忡忡地回房去了。
也不知那人有沒有在釀液中加些什麼別的，落雪一下子後悔起來，都怪自己大意了，就算那人也喝了，釀液若是有什麼問題，他現在多半已經吞下解藥了！
她心煩地踢開一路的石子，隨時準備接受身體可能的變化，她甚至想到她毒發倒地身亡的場景，孤孤單單一個人，等她靈識散盡，都不會有人發現……
她心裡突然湧起一種強烈的衝動，不行，自己不能就這樣一聲不吭地死掉，她一路狂奔，朝著暮塵房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