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看守

「我們去人間玩吧?人間可熱鬧了。」

「不想去。」

「去七里前輩哪裡？我都想念七里前輩的酒了，上次偷得酒都沒喝上兩口就沒了，現在嘴饞了，你也是對吧？」

「不去。」

琅夜撓撓頭，這幾日他費盡心思想要帶著落雪出去玩，落雪都是同一種態度，似乎對外界的一切東西都提不起興趣。弄得他干著急，可是落雪面無表情的樣子是在讓他摸不著頭腦，到底什麼東西才能引起她的注意？！

琅夜一下子臉發暗起來，盯著銹跡斑斑的鐵柱。

「你還對暮塵那個傢伙不死心？我可是聽說了，兩個月之後就是二人的婚禮，無論你如何愛他，你有能力在兩個月內改變這個事實？！到那個時候你可是在天牢里，沒有人會在意的天牢！」

落雪倚著牆壁發獃，她在掙扎，她想要放棄，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堅持那麼久到頭來是這樣一個結局，如果註定是這樣，那麼她那麼久以來的辛酸是為什麼，為了破壞青梅竹馬的兩個人？！她就算再卑劣也斷斷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她只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暮塵前幾日還信誓旦旦地抱緊她，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幾日反悔，一定是有隱情，他叫她等，她就耐心等著他好了。

「你不用這樣對我的，我沒那麼好，給不了你任何的回應。」

琅夜心咯噔一下，一瞬間的大腦空白，僅僅是一句平淡的話，他卻像是看到了自己長遠的未來。他一瞬間木訥，呆坐起來，丟了魂兒似的，許久才喃喃道：「你一定要這樣嗎？」

「你走吧，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琅夜腳步一陣虛浮，踉踉蹌蹌爬起來，回望了落雪的側臉，道：「好。」紅衣消失在透出來的陽光里。

落雪坐著發獃，她不知道自己能幹些什麼，除了在這裡呆坐著，她什麼也改變不了。許久，她看見琅夜從人間帶回來的戲本，幽幽地坐了過去，琅夜一心讓她高興，可是她一次也沒翻過。

話本沉甸甸的重量讓她手腕顫抖，她翻開書皮很新的書，手指摩挲在羊皮紙上，心空落落地，無處安放。

讀了小半刻，睡意襲上心頭，落雪沉沉睡去。

距離琅夜離開已經是第十日了，溯離來過一次，腳步匆匆地給她送來些東西后就離開，她都還來不及詢問一下疽的情況，她就像一個局外人，對外界一無所知，整日以話本作陪。

說來也奇怪，琅夜走了之後她的心卻安定下來，彷彿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無所謂了。午夜夢回之時，她會想起暮塵，想起暮塵站在紫藤樹下看她的樣子。那時的他就像一陣清風，慢慢吹過她的心，送來久違的舒爽，卻又輕輕飄散，每每夢醒之時，她的眼角總是掛著淚花的，她有滿腔悶氣可是偏偏無能為力，只能受人擺布。

又是大半個月過去，落雪隱約覺得天界匆忙了起來，來給他送飯的看守每次進來都是風塵僕僕的，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等她吃完飯，他又急急忙忙低頭往外走。開始幾次落雪覺得沒什麼，可是時間長了之後，落雪心裡也是好奇了，就拉住往外走的看守。

「大哥，看你的樣子挺累的，怎麼不休息一下再走？」

看守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回道：「現在大家都忙慌了，我怎麼能偷懶？我是新人，好不容易謀了份心新差事當然得盡心儘力才行。」

「新差事？」

看守有些自豪地拍拍腰間，落雪沿著他的手看過去，看見了一塊表示身份的木牌——凌雲宮。她多日恍惚，進來才察覺看守的異處，沒想到竟是被凌雲宮徵召過去了。落雪拱手道喜道：「看守大哥真是厲害，落雪才來這裡一個月不到，大哥你就升遷了，這凌雲宮可是戰神的住所，以後定是前途無量啊。」

看守作為天界底層仙侍，和天兵一樣長年守在一處，不會輕易調動，雖然二者的任務差不多，可是受到的待遇可是千差萬別，天兵鎮守各大天門，時常往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遇到個什麼急事，能不能見到天帝主動權往往在天兵手中，所以雖然天兵仙階低，可是卻備受人尊敬，時常收到各仙家送來的禮物，目的是為了突發情況好圖個方便，可是看守就不一樣，長年守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牢房外，接觸的不是犯錯小仙，就是罪大惡極的壞人，一直不受人待見，落雪這樣一番誇讚吹捧之下，看守立馬就飄了，有什麼話都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了。

「這還的托仙子你的福，因為那個琅公子，我才有這立功的機會，本以為就要飛黃騰達了，結果還是被安排在這裡，靈葉公主似乎很不高興，所以我也沒能直接提升，可現在不一樣了，凌雲宮上下都忙得暈頭轉向，吳統領看我也不容易，就讓我在宮裡幫差，這不，給你送完飯菜，我還得往回趕，大家都在等著我呢。」

落雪笑道：「大哥真是個實誠人，別人在忙裡偷閒時往往都是想著如何逃過幹活，而你卻是想著怎麼多干點活，真是不容易。」

「在這裡看天牢，我也是閑夠了，現在忙起來我可是求之不得呀，呀，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走了，等晚些時候我再過來。」

「好勒，您先去忙，別太累了。看守笑呵呵地走了。

說去這個看守，落雪有時會覺得奇怪，按照她的了解，天界的看守大多凶神惡煞，暴躁無比，遇到個這樣熱心的看守是她沒想到，同時她又覺得慶幸。

一日晚間，落雪迷迷糊糊從夢裡醒來，突然發現鐵柱外閃過一個黑影，她立馬翻身起來，戒備地走到門邊，卻看見看守背貼著走廊的強藏在陰影處，當時可是把她嚇壞了，她以為看守被靈葉收買，想要來殺自己，沒想到他居然是給她送吃的。

大半夜的，這個理由怎麼也說不過去，落雪結果他遞來的東西，沒打算吃，誰知看守大哥卻熟絡地吃起來，還招呼落雪一起。

落雪還是不放心，沒有動口，那次之後落雪越發觀察起看守來，想從他身上找出些什麼，可是再沒發生奇怪的事情。

現在他又和凌雲宮來往頻繁，落雪心裡的弦不由地繃緊起來，即使是到現在，她也隱隱覺得靈葉沒有打算放過自己，她一直等著她的到來。

這只是時間問題，可是還是像一塊巨石壓在落雪的心頭，她知道靈葉的性子，所以故意氣走琅夜，只願她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