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巴蛇十萬丈
惡鬼在火焰之中化作虛無，銀色的月亮也彷彿被染成了紫色。
蘇堯的腦海之中充斥著暴虐而原始的意志，彷彿想要將四周的一切毀掉，他的身體和靈魂都在被吞噬。
他的身體漸漸枯萎，龍咒的力量已經完全消退，他化為了原先的模樣，四肢卻已經麻痹，再也無法使出任何力氣。
就在這個時候，其他惡鬼卻對陳雨凝他們發出了攻擊。
轟！
黑暗的力量在席捲，巴清兒和狸攸他們都被被死亡的氣息籠罩。
「老娘母胎單身這麼多年，沒想到就要這樣死掉。」
狸攸嘆了一口氣。
「死了也不錯。」
巴清兒靜靜地說道。
黑暗的力量吞噬著四周的一切，巴清兒他們陷入了一片幽藍色火焰之中。
然而就在這一刻，巴清兒火紅色的蜀錦袍上隱隱浮動著金色的文字，一股驚人的靈壓暴漲，整片鬼國京都都彷彿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
「這是？」
狸攸和陳雨凝同時吃驚。
金色的文字是「巴蛇」，白色的氣浪捲入數千尺的高空，綿延數千里，激蕩出無數的波紋。
吼！
剎那間，天地在瘋狂震動，宛如天柱一般的漆黑蛇軀扶搖而起，整個鬼國京都的上空都被漆黑的蛇軀覆蓋。
就連鬼國京都內也佔據著龐大的蛇軀。
「巴蛇十萬丈！」
陳雨凝瞳孔一縮。
「這是巴三爺的胎靈，怪不得館長老頭說巴三爺惹不起，沒想到是真的。」
狸攸苦笑一聲。
這一刻，萬鬼鎮服，蘇堯他們獲得了一線生機。
吼！
然而，這個時候，鬼國京都的深處隱隱響起令人窒息的吼聲，一道道黑暗的波紋湧入上空，與巴蛇針鋒相對。
「快走！」
陳雨凝抱住了四肢麻木的蘇堯，踩著巴蛇的軀幹，飛向虛空之中的月影之門。
狸攸和巴清兒也跟在後面。
羅剎女的身軀從高空之中下落，被女羅剎抱在了懷中。
蘇堯看著下方緊緊閉著的眼睛，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
女羅剎猩紅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堯，帶著羅剎女的軀體，飛向了鬼國京都的深處。
轟！
他們的身體越過月影之門，來到了青佛石像的空間。
緊接著，陳雨凝使出了通幽令咒，將他們帶出了鬼國京都。
「總算出來了，這次真要多謝巴三爺了。」
狸攸苦笑一聲。
「怪不得他敢讓自己的孫女進入這樣的地方。」
陳雨凝也是淡淡地說道。
「是嗎？」
巴清兒望著夜空嘆了一口氣。
「我們走了，替我謝謝巴三爺。」
陳雨凝和巴清兒道別。
「嗯，你們保重。」
巴清兒看了一眼陳雨凝和狸攸，最後又看了一眼蘇堯，隨即隱入黑暗之中。
無盡的星空下，一個道服儒冠的老者望著無垠的夜空。
「天地為棋，哥舒還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傢伙，不過這個世界的命運又要開始輪轉了，仙佛鬼道，生死無常。」
巴三爺妖魔般的眼珠之中流轉著神秘的光彩。
三天後。
蘇堯躺在一個鐵質的詭異容器內，模樣像是棺材一般，裡面灌滿了淡黃色的液體，容器上還貼滿了淡黃色的咒符，上面寫著血色的敕令。
「幸好你吃了那一枚龍丹的碎片，不然你早就已經死了，龍咒的力量可不是隨意能夠使用的。」
館長翻閱著手中古老典籍，淡淡道。
「不過小妖也太厲害了吧，第五序列的令咒幾乎沒有人可以使用。」
狸攸坐在一張躺椅上玩著3ds。
「前四十九序列的令咒，被稱作大衍之數，使用條件都極為苛刻，這裡面涉及到了因果、命數很多複雜的問題。你活著已經是奇迹了，下次可不要這麼衝動了。」
陳雨凝拿著一個果盤走了過來，桃花眼眯成了月牙兒。
「她還活著嗎？」
蘇堯望著圖書館上的那一座金色的燈籠。
「應該活著，因為你手臂上的月之契印沒有消失，根據古老的《魍魎之書》記載，這種契印是鬼怪王族通婚的時候才能凝結成功的。
月之契印凝結成功，就代表彼此共享對方的生命，如果一方死掉，另外一方也會跟著死去，只不過人類身上凝結出月之契印，還是第一次，這倒是讓我很驚訝，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館長推了推金絲眼鏡。
「那就好。」
蘇堯低下頭。
「嘿嘿，你是喜歡上她了嗎？」
狸攸揶揄道。
「沒有，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為我受傷而已。」
蘇堯看向自己手臂上的神秘契印，月形的契印上傳來一種冰冷的力量，像是羅剎女身上的溫度。
「館長，他的身體還有多久才能恢復？」
陳雨凝問道。
「還有一會。因為吸收了龍丹碎片的力量，他的肉身力量倒是比先前強悍了很多，近乎可以和普通的修羅相提並論了，只可惜，他雖然殺死了許多惡鬼，但大部分被龍咒吸收，所以他的咒力沒有增加太多。」館長笑了笑。
「這一次是我的錯，但我有不得已的理由，拿到無境之玉的碎片。」
陳雨凝說道。
「沒關係，我反正也沒有死。」
蘇堯平靜地說道。
「這無境之玉號稱因果之源，如果能夠集齊所有的碎片，就能夠逆轉因果。」
館長拿出了一個奇特的龜殼，上面鑲嵌著一個淡黃色的碎片，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蘇堯隱隱感覺到，那碎片之中有一種神秘的力量。
「希望我可以收集到所有的碎片。」
陳雨凝拿著龜殼，眼中凝聚著深沉的情感。
蘇堯此時感覺到自己的四肢再次恢復了知覺，從容器內坐了起來。
「我去，小妖，你現在可是還沒有穿衣服啊，不要這樣奔放好嗎？」
狸攸咳嗽一聲。
「館長，你說鬼魅到底是什麼東西？」
蘇堯忽然問道。
「不存在的存在，或者是存在的不存在。你知道存在主義的四大命題嗎？」
館長將手中的書籍合上。
「不知道。」
蘇堯搖著頭。
「自由、死亡、孤獨和無意義。」
陳雨凝說道。
「嗯，自由、孤獨和無意義都是情緒的變化，唯獨死亡是肉體的唯一性。」
館長笑了笑。
「嗯。」
蘇堯點點頭。
「但肉體死了，心靈卻沒有死亡呢？或許鬼魅傳說就是心靈的延續，我們應對世界法則的一種反抗，當然這都是我的猜測，並沒有什麼證據。」
館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