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有糖
她的性格還是如此，易燃易爆。
張北辰生怕她在割的深一點傷到自己，從懷裏掏出陳路遙的手機：「好，回家。我送你們回家，你把手上的東西放下。」
「瑄瑄，把媽媽的手機拿過來我們走。」
已經被嚇傻了的瑄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張北辰小心翼翼的把手機送到瑄瑄手上：「我送你們，這裏打不到車。」
陳路遙沒有說話表示默許，張北辰趕緊擺手叫身後的人：「去開車。」
當張北辰的車子開出大院的時候，李婉寧就坐在車裏躲在角落看着。仔細的回想着那個女人，總覺得在哪見過：「老楊，那個女人叫什麼？」
她說話的聲音像夜鶯一樣好聽，前面的司機回答：「陳路遙。」
「哦，是她啊……」
一路上陳路遙抱着自己的兒子，手上握著花瓶的碎片離張北辰老遠，機警的注意著身邊的人。
路燈晃進車子，依稀可見她脖子上的血已經有些風乾了，看來傷口不是很深。
張北辰小心翼翼的問：「你的傷口先去包紮一下吧？」
「離心臟遠著呢，死不了。」
「去醫院。」
「我要回家。」
張北辰無奈的只好妥協：「好。不如我們聊聊……那個人。」
陳路遙知道他說的是蔣宗峻，那是蔣湉湉的哥哥。
因為瑄瑄總是問陳路遙：自己的爸爸在哪。
有一次在工作室的時候蔣宗峻就聽到了，看到他覺得可愛也可憐，便直接蹲在地上回答：「其實我就是你的爸爸。」
於是蔣湉湉是他的乾媽，蔣宗峻就成了他的乾爹。
陳路遙抱着快要睡着的兒子回答：「沒什麼可聊的，你們這些有錢人不是都擅長查東西嗎，你去查不就好了。」
「路遙，我想你應該給我個解釋的機會。」
「張少爺，這話可不敢當。您是華裕集團的貴公子，我只是貧民窯里的單親媽媽。」
趁著路燈微弱的光，張北辰看清楚了她的五官，那雙一笑起來好似桃花的眼睛變得堅毅。
「我出現在媒體面前，你應該看到了吧？」
「沒看到。」陳路遙嘴硬的回答。
「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為什麼要去找你？因為不堪身後重負，帶着孩子可憐兮兮的去找你乞討？那你要失望了，我們過的很好。咱們把話說回來，你又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
「怕我拖累你？覺得我現在配不上你？」
「在你心裏我是這種人？」說完張北辰苦笑了下，那雙眼睛不自覺的看向窗外。
「現在你是什麼人我不清楚，不過過去的張北辰對於我來說，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陳路遙的語氣顯得特別厭惡，到家之前都沒再和他說一句話，只顧著抱着熟睡的瑄瑄朝樓上走。
張北辰也跟着上了樓，還是那個老舊的樓道，有些樓層連個聲控燈都沒有，髒亂不堪沒人打掃。陳路遙拿着手機照明，可以看到牆邊上貼的都是小廣告。
好容易抱着孩子爬上五樓，哪有心思管張北辰是不是跟在身後。
一開門還是那個狹小的兩居室，很乾凈也很溫馨。陳路遙看到舅媽，她好像等了自己很久：「路遙你怎麼才回來？電話也打不通……你的脖子怎麼了？！」
在看到陳路遙身後的人時，舅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說出話來。張北辰以一個晚輩該有的語氣叫了聲：「舅媽。」
「你是……」
「我是北辰。」
「真的是你？」
這時候裏面的房間的門被推開了，裏面走出了個兩鬢微霜的老人，披着外衣走出來虛着眼睛看眼前的人：「是路遙回來了嗎？」
那是陳路遙的媽媽，陳路遙把孩子交給舅媽，剛準備回身扶媽媽回去睡覺。卻不想媽媽抓着張北辰的手：「路遙啊，今天放學怎麼這麼晚？你爸應該是不回來了。」
「媽！我才是路遙！」
「你是誰啊？」媽媽轉身又問陳路遙是誰。
媽媽三年前就得了老年痴獃，經常會認錯人，像個老小孩一樣圍着人轉。
陳路遙的爸爸和舅舅都是大貨車司機，早在十幾年前發生車禍去世了。
十六歲的陳路遙聽大人講，發生車禍的時候兩個人還沒有死，是因為貨車起了火兩個人沒有逃出來才被活活燒死的。
想到這陳路遙苦笑了下：「媽啊，你該回去睡覺了。」
「你又是誰家孩子？怎麼得誰管誰叫媽？」
舅媽剛好走出來拉着媽媽回去睡覺，媽媽這才放過張北辰，轉頭還不忘對張北辰說了句：「路遙！早點睡覺別玩手機！」
張北辰突然笑的像從前一般溫暖，回答：「知道了。」
看着老太太回到房間張北辰才問陳路遙：「你媽，怎麼變成這樣了？」
「你該走了。」陳路遙拉開門緊緊的盯着張北辰，張北辰也只好點點頭，站起身朝外走，突然回頭看着陳路遙：「你擰不過我的。」
然後他關上了那扇冰冷的鐵門。
陳路遙靠着門反覆在心裏叮囑自己，要一如既往的堅強，並要牢記張北辰此次突然出現一定不懷好意。
看着媽媽房間的燈關上了才到衛生間，獨自對着鏡子給傷口消毒，簡單的上了點葯就回去睡了。
……
瑄瑄看着是個小孩子，但他已經五歲了，總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直覺。
關於昨天發生的一切他都記在心裏，他在張北辰房間桌子的抽屜，看到自己媽媽的照片。
小腦袋裏記得自己在家裏也看到過那張照片，應該就在家裏唯一的柜子上放着的大盒子裏，媽媽從來不讓人碰那個盒子。
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子都生有好奇心，越是不讓碰越是想觸摸。就這樣瑄瑄不知道偷偷翻過多少次。
舅姥姥看到他在朝上爬趕忙喊了一句：「瑄瑄你在幹什麼？」
「我在……我……拿東西。」
「拿什麼東西？」
「瑄瑄的東西。」小傢伙大眼睛一連眨了幾下，站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舅姥姥，你能不告訴媽媽嗎？」
「為什麼呀？你是不是又幹什麼壞事了？」
「媽媽把糖藏在了上面。」瑄瑄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媽媽買來糖又不讓我吃，肯定藏在那裏。」
「是嗎？」
「嗯。」
「那你別拿了，省的你媽打你。」
「知道了。」
能乖乖聽話的那他就不是陳路遙的兒子了，踩着凳子就爬到柜子上。翻出壓在箱子最底下的小盒子，裏面正是陳路遙和張北辰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