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是誰?
「水,水......水......」嘶啞的聲音突然在一間散發著淡淡葯香的木屋裡響起,銀月昏迷多日後,終於醒來了。
「來,喝水。」一個謫仙般的男子倒了一杯茶,坐到床邊,將皇甫銀月扶起,把水杯湊到她的毫無血色的唇邊。
銀月迷糊地看到眼前一個人影,可是她太渴了,連忙大口大口地喝著水,嘴角兩邊不時溢出些水來,就像是一條離開大海已久的魚兒,極度渴望著水的滋潤。
男子溫聲提醒道:「慢點兒,沒人和你搶。」
「咳咳咳......」過於心急的銀月一不小心嗆到了。
男子顧不得男女有別,用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還要嗎?」「不用了。」
喝過水后,銀月感覺喉嚨舒暢很多了,但是聲音還是有點嘶啞,男子把水杯放在床頭的凳子上,重新扶著她躺下。
銀月又繼續昏睡了過去,男子搖了搖頭,幫她弄好被子后,離開了木屋。
次日,銀月突然驚醒坐起,看到眼前穿著月牙色長袍的男子問道:「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姑娘,在下夏侯澤明,這裡是我的葯廬。半個月前,我在無情谷的山腳下發現你的,當時你身穿嫁衣,身上布滿了傷痕和鮮血,尚存一息,所以我就把你帶來療傷。不知姑娘你怎麼稱呼呢?」
「我叫......我叫什麼......」
銀月仔細地想著自己的名字,可是任由自己怎麼想,都無法憶起自己的名字。
「我叫什麼?我到底叫什麼?」
銀月雙手按著頭,不停地問著自己,只可惜腦海里還是一片空白,於是她用手敲打自己的腦袋,使勁地敲打著。
「我想不起我叫什麼,我想不起,嗚嗚......」
說著說著,銀月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澤明看狀,立馬抓住她拍打自己腦袋的小手,說道:「想不起,就不要想了,乖,躺下吧,好好睡一覺。」然後用寬大的衣袖輕柔地幫她擦拭著眼淚,拉過被子,蓋到她的身上。
銀月有點不安地躲在被窩裡,小心地看著他問道:「那你能不能在這裡陪我,我怕。」
「可以。」澤明坐在床邊,一直守護著她,直到她完全入睡。
睡夢裡的銀月顯得非常的安靜,就像是一個在人間迷失方向的精靈,那麼惹人憐。
這半個月以來,澤明一直照顧著身受重傷的銀月,可以說簡直是廢寢忘食。
還記得遇見她的時候,她身穿嫁衣昏迷不醒了。她本來就有著一張絕世的容貌,再加上精美的妝容,儘管奄奄一息,但是那麼的楚楚動人。
他覺得自己好像和她認識了好久,或者說這就是一見鍾情,所以便將她帶回自己的葯廬。
在沒遇到她之前,在月巫山下,他都是獨自一個人隱居,遠離著塵世的紛擾,閑時便會研究一下藥理,或者撫撫琴。可是現在,她的到來,讓他的人生開始發生轉變了。
早上,銀月被外面的鳥叫聲給吵醒了,當她睜開眼時,她發現澤明竟然趴著床邊睡著了,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她竟然有了幾分好感。
或許是感到有人用灼熱的眼神看著自己,澤明便醒過來,睜開眼睛,卻看見她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頓時感到臉紅心跳。
「你,怎麼了,臉那麼紅的。」
銀月伸手過來想要抹他的額頭。
「沒事,我只是有點熱而已,我去外面打盆水給你洗漱吧。」澤明隨便找了個借口便逃似的離開房間,徒留她一頭霧水地伸著手停留在半空中。
銀月梳洗完畢后,拿起掛在屏風上的淡綠色水袖裙穿上。
梳妝台上有一把銅鏡,於是皇甫銀月走前去,坐在凳子上,望著鏡里的人兒,稚嫩的臉蛋,彎彎的柳葉眉,水靈靈的眼睛,高挺的鼻樑,一頭烏黑油亮的及腰長發,雪白的肌膚,整個人看起來應該只有十五、六歲。
即使未施半點胭脂,但是足以讓日月失去光芒。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撫摸上自己光滑的臉蛋。
到底她是誰,為什麼鏡子里的面孔看起來既陌生又熟悉?
她再次地強迫自己去回想以前發生的事,可是都是徒勞的,只要她一認真想,腦袋便會一陣一陣地發疼。於是她只好放棄,起身走出木屋。
外面陽光正燦爛,半個月未見陽光的她,此時有點經受不住陽光的照射,於是用手遮擋著太陽。
澤明正在忙著曬藥材,聽到腳步聲后,便往後看,正見她慢慢地移著蓮花步走過去。
「看來你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銀月嘴角含笑,「嗯,謝謝你救了我。」
澤明停下手裡的活,迎上去扶著她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關心地問道:「要不要喝下水。」銀月搖了搖頭,「不用了。」
澤明拉過另一張石凳子坐在她旁邊。
「對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有沒想起什麼你的名字,還有你的家人?」
銀月雙眼慢慢變得迷茫起來。
「接下來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現在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我的父母了。」
澤明見她這樣子,忽然覺得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冰冷起來了。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給你取個名字,叫夏侯月可好?你可以在我的葯廬里先住下,這裡很少會有人過來。等你記起以前的事了,再做打算也不遲。」
「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打擾到你?」
銀月雙手不自覺得攪動著衣袖,羞赧地看著澤明。
「不會。」他半開玩笑道:「不過,這段時間,你要幫我做飯,掃地,還有洗衣服作為回報。」
銀月開心地答應道:「好。」
澤明微笑道:「喂,你別那麼認真,我只是說說而已。」
「可是我是認真的,我不想在你這裡白吃白住。」
澤明見拗不過她,點頭說道:「好好,不過到時你不要做得太累。」
銀月開懷地笑著,「嗯,我知道。」
那笑容將澤明塵封已久的心都給融化了,離開塵世那麼久,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一個能讓他如此在意的女子了,或許銀月便是上天派來打救他的仙女,即使明知道她很可能是誰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