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節 無意之辯
「什麼辦法?」古飛滿臉的懷疑,警惕的問道。
光頭大漢先是說沒辦法離開,看古飛要走,又說只有一個辦法,八成是在說謊。
古飛才是真正的沒有辦法,所以才會停下來問,但是他也不敢相信光頭大漢的話。
光頭大漢不在意古飛的態度,見他發問,滿心歡喜的道:「這個辦法簡單的很,只要駁了他們的經書,壞了他們的佛心,這方世界就會不攻自破,到那時就可以出去了。」
古飛托著下巴想了會兒,又拿眼睛翻看著嘿嘿自得的大漢,嘴巴一歪,道:「這叫簡單?」
「很簡單啊!只要你發下約書,請來十位以上的和尚,搞一場經法大辯,然後否了他們的經,破了他們的法,再四處宣揚,讓佛國所有的和尚都知道自己修的法,讀的經都是錯的,這佛國的佛心自然就壞了,然後佛國破滅,你就能如願離開了。」
古飛恨不能噴大漢一臉唾液,只是他現在沒有法力神通,怕打不過大漢,只能咽下怨氣,無奈的道:「我還是去找楊彪吧,我覺得他和那隻猴子弄出個破洞來比這簡單的多。」
大漢見古飛又要走,便著急起來,他忙道:「這些事都可以由我來做,你只要發份約書就行了!」
「啊?這麼簡單?」古飛更是懷疑起來。
「就是這麼簡單!」大漢又得意起來。
古飛看著大漢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的禿頭,越發的不能信任,他問道:「你是不是也想出去?」
大漢點頭道:「那是自然!這裡全是禿驢,連個美人都沒有!」
古飛又問道:「你是不是和他們辯過法?」
大漢摸了摸禿老亮的腦袋,道:「辯過那麼幾次。」
「是不是都輸了?」
大漢有些惱怒的吼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要是贏了我還能在這兒嗎?」
古飛泄氣的道:「我還是去找楊彪吧!」
大漢慌忙攔住去路,道:「這裡是婆娑世界,有二百一十億凈土,像眼前這種城池,如天上的星星一樣多,你去哪找?」
「……」古飛還真沒有目標和方法,他也知道大海撈針根本不可能做到,只能默默無語。
大漢接著道:「再說除了我這裡之外,別處沒有吃沒有喝,要麼你遁入佛門,變成那樣的禿驢,要麼,你就餓死渴死在這佛國。」
「胡說!就算是和尚,也得吃喝啊!」古飛反駁道。
「早和你說過,這裡是婆娑世界,是萬佛之國,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佛!」
「我就不是佛!」
「所以你不是這裡的人!」
「佛陀就不吃不喝了嗎?」
「不吃不喝!」
「也不拉不撒?」
「不拉不撒!」
「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佛陀也不生不死!」
「那不就是塊石頭嗎?」
「石頭也有生滅。」
「那就是什麼都不是?」
「無便是有,有也是無。」
「……」
一番辯論之後,古飛對佛的理解似乎深刻了一些,卻也更加無語,他沉默片刻,道:「那為何還有那麼多人修佛拜佛?為何還要求正果?為何還要講緣法?」
「為了成佛!」
「……,你到底是不是佛?」
「婆娑世界,人人皆佛。」
「你為什麼想要離開?離開這兒,你就不是佛了吧?」
「為眾生成佛!」光頭大漢雙手合十,神色**的道。
古飛為之氣結,道:「我,我也不懂你說的道理,不過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你說吧,怎麼弄那個約書?是不是也要弄一匹白馬啊?」
「白馬?」這次輪到光頭大漢摸不到頭腦了,他哪知道古飛曾見過白馬寺用白馬投遞約書,所以才有此一問。
大漢雖摸不到頭腦,卻說道:「不用白馬,你寫個字做記,我給他們送去。」
古飛兩手一攤,道:「我不認字。」
「隨便畫一下就行,也不一定是字。」
「畫畫啊?這個我在行。」
大漢手拂半空,便有座椅、筆墨紙硯出現在面前。古飛大呼:「這法術好神奇,你得教我!」
大漢不以為意的道:「在這方世界,人人都能心想事成。」
「這裡能心想事成?比我的法因人有神通都要厲害!這,這也太幸福了。」
大漢看了眼古飛道:「只要你願意,大可以留在這裡成佛。」
古飛撓了撓頭想了想,道:「不行,不行,這裡雖然能心想事成,但是太沒意思了。而且我還要快些回去救軒轅藺呢。」
古飛說著,拿筆在紙上畫了把刀,像是淚殘刀,他觀賞一番,覺得太過空蕩,又在旁邊添了兩橫兩豎,如同個井字,這才滿意的道:「怎麼樣?這樣行不?」
「可以!」光頭大漢點了點頭,彈指一揮,那張紙就變成只小鳥,往天上飛去。
飛有三丈來高,紙鳥在空中略一停頓,便化身千萬,如同一道道流星,往各個城池四散而去。
古飛看紙鳥密密麻麻的散去,吃驚的問道:「這,這是要邀請多少人啊?你不是說十個以上就可以嗎?要是來這麼多人,一人一口吐沫都淹死我們倆了。」
大漢見自己的目的達成,微微一笑道:「這只是告知這方世界,我們要與他們進行一場辯論,到時具體來多少人,就看他們了。」
木已成舟,古飛也只能硬著頭皮等著辯論大會了,只是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問道:「你們不都是佛嗎?為何還要爭辯?」
光頭大漢認真的想了想,道:「這是未來與過去之爭,也是大乘與小乘之爭。」
古飛嘿嘿調笑道:「還存有爭鬥之心,你們可還不是佛啊。」
光頭大漢驚奇的看了古飛一眼,道:「你能想到此處,也是佛緣深厚。」
古飛又道:「你說婆娑世界,人人皆佛,你又是從哪裡聽到的這話?又怎麼證明這話的真假呢?」
「此乃佛主之言。」
「佛主?如來?」古飛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又問道:「那又有誰能證明佛主的話是真的呢?」
大漢聞言,面色肅然,雙掌合十,第一次口誦佛號:「無量壽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古飛似乎沒注意到大漢神色的變化,繼續調侃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又是誰說的?又有誰來證明呢?還有如來,又是誰封的佛主?他說的話,難道就沒假話?」
光頭大漢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古飛接著問:「你說婆娑世界,人人皆佛。可是你卻不知道什麼是佛?什麼是成佛的標準?你大口一開,難道這裡的人就都是佛了?」
光頭大漢眉頭皺得更緊,臉上漸凝出了汗滴,口中卻道:「無上正等正覺,無上福德智慧,無上法,無量念,大慈大悲,往生極樂即為佛。」
「胡說!」古飛雖無意與光頭大漢爭執,卻愛逞口舌之能,他大喝一聲,道:「你之前還說佛無喜無悲,無生無滅,甚至沒有本我,現在如何改口?」
光頭大漢面色難看,汗流浹背,雙手合十,道:「我非佛,此非婆娑世界。」
話音剛落,天地感應,天上便有七彩翻滾,佛光散射。
佛光中翻滾著跳出一人,正是手持金箍棒的孫悟空,他踏上雲頭,四處打量后,冷冷笑道:「此量劫不能渡人成佛,下一量劫更是不能。」
婆娑世界,天裂地搖,石城內的和尚扶搖而上,有的往天裂處而去,修補裂縫,有的落在山巔,鎮壓地動。又有十數名往古飛處而來,卻未有一人理會空中的猴子。
古飛看到了猴子,卻未見楊彪,他有些緊張的大聲呼喊,問道:「楊彪呢?你把我師父怎麼了?」
他得喊聲雖大,在天地搖動之時,卻未傳到猴子耳朵里。
十數個和尚來到大漢面前,為首一人道:「師弟!你心亂了!」
大漢猛然抬頭,盯住空中說話之人,問道:「你告訴我,什麼才是佛?」
和尚指做拈花狀,微微一笑,道:「我既是佛!佛既是我!何必發問?」
大漢猛葯著頭,如瘋魔辦道:「不,不對!我非佛,佛也非我!到底什麼才是佛?」
「你若不是佛,這婆娑世界如何會破?」為首和尚說道。
「婆娑世界,人人皆佛!」空中十數個和尚,無悲無喜,齊聲道:「你是佛,我也是佛。」
說完,這些和尚雙掌合十,閉目不語,漸漸變得似幻似空,縹緲不定。
「你,你們,你們要去哪裡?」大漢有些慌張的問道。
「自然是去往來處!」為首的和尚說完,便如煙消散,再看這世界的和尚,具都放棄了修補天地,消散得無蹤無影。
大漢似有所悟,正色道:「去往來處,回歸原路,又如何能成佛?又如何能渡人成佛?」
古飛正著急楊彪的事情,不管不顧的往猴子處奔去,好離得近些,讓猴子能聽到自己的問話。
哪想那猴子轉著眼珠想了一會兒,又打量了這方世界,然後哈哈笑道:「妙極!妙極!這方婆娑世界已壞,那個禿驢想要再修成此界,就得等下個劫數了。」而後又轉了轉金睛,冷笑道:「下個劫數,俺老孫也不讓你度人成佛。」
古飛還未跑到猴子處,只見猴子把手中的鐵棒砸來,然後翻了幾個跟頭,也不見了蹤影。
金箍棒破風而來,古飛既沒有神通接下,也沒有法力躲閃,他只能舉臂護頭,大叫著等著挨砸。
光頭大漢看得真切,只見古飛身上飛出四把小劍,迎向金箍棒,一接一引,便帶著鐵棒落回了古飛體內。
大漢若有所思,盯著古飛道:「也好!我便取名非佛,和你一起,去尋找我的成佛之道,有了此道,我便能渡人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