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迷超市（下）

昏迷中，我突感兩腿一絲涼意，接著是上身，再接著是雙臂，最後是額頭一冷，瞬間清醒。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是李靜正坐在床邊用毛巾沾著水擦拭我的身體。也正是因為李靜幫我用冷水降溫，我燥熱的身體感到一陣清爽。

李靜看到我蘇醒過來，喜極而泣：「峰哥！你終於醒了，我擔心死了。你都昏迷了一夜了」

我滿臉驚喜，暗暗思索：在一夜的時間裡我沒有病發成殭屍，現在反而感到一身輕鬆，連開始時的燥熱感也沒有了。

「雯雯在哪裡，她現在安全嗎？」我著急的問道

李靜聽后，臉上頓時不悅。我知道此時我不應該說這話，李靜畢竟在我床邊守了我一夜，此時我不問她怎麼樣，反而只關心雯雯。但話已出口，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接著問道：「你說我昏睡了一夜，這段時間內，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李靜聽我這麼一問，說道：「你不知道，這段時間內發生了多少事情。昨天下午，在你趕我倆下樓的時候，我突然想到我們當時在辦公室看到老闆他們病發時並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心裡尋思著是不是那個叫徐倩的搞錯了。於是我和雯雯從樓下打水上來給你降溫。雯雯昨晚忙到深夜，現在在隔壁睡下了，我才接替她幫你降溫的。」

我聽到李靜這麼一說，眼睛一熱，視線逐漸模糊。

許久，我顫抖著站起身來，走到雯雯熟睡的地方，看她睡的正香，不忍打擾。轉身輕聲問了李靜：「那個王禿子有沒有為難你們？」

「沒有，幸好有那個小警察在，他昨晚幫我們很多。就連這水也是他幫我們打來的。」李靜輕聲道

於是她又和我說起了這一夜遭遇的事情：昨日下午，我昏睡過去后，王禿子就吵著要將我扔出去，李靜和雯雯她倆苦苦哀求。但是王禿子死活不從，那個年輕警察答應給我一夜的時間，若是今天還是昏迷不醒就不再插手此事。於是雯雯和李靜在這一夜之間打水給我降溫，希望我能蘇醒過來。而那王禿子竟然提出：要雯雯陪她睡一覺來換一桶水。

我聽到這裡頓時火冒三丈，心裡恨不得砍死這個王八蛋。在這殭屍橫行的世界里，人性或許早就不重要了，生存下去才是唯一。我怒火中燒，心裡想著要找機會除掉這個無賴。

就在我思索的過程中，樓下傳來一陣吵鬧聲。聲音驚醒了雯雯，雯雯看我就站她身邊，一躍而起跳到我的懷裡：「我不是在做夢吧，你醒過來了。你告訴我，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我一邊擦著她的眼淚一邊安慰她道：「這不是做夢！我沒事了。」

雖然我嘴上說沒事了，但是我能感覺得到自己走路如同行走在雲端一樣，兩腿無力，手腳發軟。

李靜看我們摟抱在一起，有點不好意思：「我們還是去看看樓下發生了什麼吧！」

於是我們三人推門準備下樓。

站在樓梯上，看到王禿子和姓郭的站在一起，那個年輕警察站在另一邊。

只聽見姓郭的說道：「小警察，你是不是看上樓上那倆女的了，一直在幫她們！」

那個年輕警察不甘示弱：「我說過，要給他們一天時間，如果他只是感冒，那我們不是錯殺一個好人嗎？將來政府解救我們之後追究起來，你們哪個逃得掉！」

「呸！還解救呢，政府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你一個警察都要靠別人來解救，還能有誰來解救我們啊！」王禿子沖著警察喊道。

「別廢話，把他的槍搶下來，看他還怎麼攔你。」姓郭的說道。

看到他們起了爭執，雯雯正欲下去幫忙調解，李靜這時攔住她，示意我們先靜觀其變。我也感覺現在下去無濟於事，反而會惹禍上身，所以暫時趴在閣樓的樓梯上。

這時，王禿子聽到了樓上的動靜，翻身就想往上爬。那年輕警察動作快，搶先一步站到他前面。姓郭的這時來拉扯小警察。爭執中，那年輕警察憤怒的掏出警槍，指著他們，讓他們後退。郭文德嚇得跑開了，反而那個王禿子還要繼續糾纏。

「開槍啊，你開啊，看你tm敢不敢開槍！」王禿子叫囂著，「這都三天了，一點救援的動靜都沒有。那條簡訊八成是騙人的。現在估計全國都像我們這樣，你還在這充英雄！」

「就算全世界都像我們這樣了，我也不允許你們錯殺一個好人！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們就得遵守法律！」

那王禿子聽到法律二字后，哈哈大笑：「還法律？現在哪tm還有法律！那好，我殺了你之後，我就是法律！」

於是撲上去和警察扭打起來！樓下頓時一片狼藉。打鬥的聲音驚擾到超市另一頭的兩個女人，那兩個女人從另一邊沖了出來，為首得是那個營業員，而那個苗條美女卻在看到眼前這種情況后嚇得後退幾步，然後僵住在那裡。

「你們別打了！」那營業員說道

他倆廝打在一起，哪裡肯聽。小警察手裡拿著槍，努力保持著理性，將槍口沖外，害怕走火誤傷了這個禿子。那王禿子不依不饒，步步緊逼。營業員看狀后，衝上前去勸解：「老王，你瘋了嗎？」

「你別管！等我殺了這個警察，再把樓上那個死人扔出去，就把超市關上。我就是這裡的皇帝！你們都得聽我的！」那個王禿子似乎鐵了心要和小警察拚命。扭打中，忽然傳出一聲槍響，那個營業員應聲到底。瞬間，年輕警察僵住了，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女人，那警察似乎丟了魂一樣傻傻的站在原地。

那王禿子看到后，順勢奪了那個警察手裡的槍，那警察似乎也沒打算反抗，愧疚的看著地上的女人。只聽「砰」的一聲，警察也到下了。

旁邊的郭文德看到接連倒下的兩個人後嚇得丟了魂。戰戰兢兢的說道：「你，你，你想怎麼樣？」

那王禿子似乎殺紅了眼，轉向姓郭的走去。姓郭的趕緊跪地求饒：「別，你別殺我。」

王禿子冷笑道：「哼，郭老師！郭老弟！我怎麼會殺你啊，剛才你不是說過嗎，要和我一起把樓上那個死人扔下去。我先幹掉這個警察，省的他礙手礙腳，我們再將樓上那個死人扔出去，然後剩下的那倆女人咱哥倆一人一個好嗎？」

「不，我不要，都給你！都給你！你別殺我就行！」郭文德用顫抖的聲音苦苦哀求。

雯雯心生厭惡，不恥道：「呸，真是丟盡了老師的臉！」

那王禿子似乎並不想要郭文德的命，繼續說道：「我不會殺你的，將來超市要是再進來了其他人，咱哥倆還要好好對付他們啊。昨天你告訴我說，這殭屍也要吃東西，等它們在外面吃完了食物，就會自己滅絕。我們就在這超市裡等個一年半載，等這病毒消散，我們還能迎來新生活。這段時間裡你還要幫我打理那些不請自來的傢伙。女的留下，男的趕出去！哈哈，你說怎麼樣？」

郭文德連連點頭：「好好好，就按你說的辦！」

在一旁的徐倩呆若木雞，不敢挪動一步。聽王禿子說要將這裡的女人平分掉后，嚇得轉身就要往外走。

王禿子指了指想要逃跑的徐倩：「郭老師，看你了。」

這時，郭文德起身飛躍過去，將她按住，拉扯中撕掉了她的上衣。

「郭老師，不要心急嘛，樓上還有倆呢，你和我先去樓上解決掉那個死人，省得他將來變成了殭屍，我們就完了。」

說著轉身就往樓上走。李靜和雯雯看到他手裡有槍，絕望的看著我。只恨此時我手腳乏力，不能與之抗衡。等到他走到樓道拐角處時，我起身將他抱住，右手死死的抓住他拿槍的那隻手。心裡盤算著：那警察的槍是94式警用手槍，手槍共有6發子彈。那天警察救我時開了三槍，再加上剛才兩槍，這時槍里應該只剩下一顆子彈！只要他這搶打空了，我就還有機會。

我和那禿子纏抱在一起，扭打中兩人順著樓梯滾落下去。那禿子手上一松，手槍掉在地上。李靜見勢瞬間跑過去，想要撿那把槍，郭文德丟下躺在地上的徐倩，也跟著跑了過去。兩人廝打起來！雯雯也上前阻止。王禿子在地上翻了一個滾兒，爬起來就朝那手槍的方向跑去，趁亂拿起手槍，朝我開槍。「砰」的一聲槍響，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們朝著槍響的地方看去。好在那禿子沒有練過槍法，由於我和他之間有一段距離，他的槍打在我左邊大腿，沒有命中要害。我疼的倒在地上翻滾，那禿子看我沒死想再開槍，可是扣動板機手槍沒有任何反應，連試了兩次還是如此。

果然，手槍子彈用盡。李靜掙開郭文德的拉扯，跑到我身邊查看我的傷勢，郭文德順勢將雯雯撲倒在地，雯雯哭喊向我求救！我想要去救雯雯，可是疼痛使我站不起身來。這時王禿子扔下手槍，從貨架上面抽出一瓶啤酒，朝我這邊走來，想置我於死地。李靜上前阻攔，攔腰抱住王禿子，然後向躺在地上徐倩喊道：「快啊，你快阻止他，要是峰哥死了，你覺得我們會有好日子過嗎？」

那徐倩似乎嚇傻了一般，從地上爬起來后，呆在原地一動不動。或許她不想加入我們任何一方，只是聽天由命。

王禿子見甩不掉李靜，舉起酒瓶朝李靜腦袋砸去，「啪」的一聲，啤酒灑了一地，李靜「啊」了一下隨之倒下。王禿子擺脫掉李靜之後沖我走來，雙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我喘不過氣來，只聽見雯雯歇斯底里的哭喊，她被郭文德死死的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兩眼一黑，右手掙扎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手術刀，用力在臉前一劃，瞬間臉上被噴了一股滾燙的液體，等我雙眼逐漸復明，我才看清自己滿臉鮮血！那王禿子痛苦地用雙手捂住脖子，後退兩步，然後倒在地上，喉嚨里發出咕隆咕隆的聲音。「救，救我，郭老師」王禿子從嘴裡發出幾個字來，「救我，我把超市給你，我把女人也都給你！」

郭文德看著倒下的超市老闆，也慌了神，慢慢的等他神情恢復過來，看著地上掙扎的雯雯放開了手，雯雯抽身給他了一個耳光：「郭文德，我為你感到羞恥！」

說罷雯雯起身跑到我身邊，一邊擦著我臉上的血，一邊哭著問我：「你哪裡中槍了？」

我用雙手擦掉她眼上的淚水，安慰道：「我沒事，大腿中槍而已，死不了。你倒是看看那個禿子死了沒？」

雯雯走過去，用腳踢了兩下，說：「咽氣了！」

我轉身看著郭文德，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和他爭鬥了。絕望的說道：「姓郭的，這下你滿意了。以後這超市是你的了。但是，看在雯雯和你同事一場的份上，你能不能放過雯雯和李靜？」

郭文德待在原地沒有行動，半晌，冷笑道：「呵，我知道在你們眼裡我有多麼卑鄙無恥，但是我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雯雯不服氣道：「你有底線？你的底線就是鎖上大門讓王老師被殭屍咬死？你的底線就是幫助超市老闆殺死曉峰，好讓你們統治這家超市？你的底線就是……」

我趕忙攔住雯雯，示意她不要再講下去，因為這樣只會激怒姓郭的。

郭文德不再說話，愣在那裡。我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於是讓雯雯檢查一下李靜傷勢如何。

雯雯走到李靜身邊，輕搖著喚醒她。李靜爬起來，用手捂著頭：「好痛，郭哥怎麼樣了？」

在看到我安全后，李靜這才放下心來。這時徐倩走了過來，低眉順眼的沖我說道：「你，你想要我怎麼樣？」

我呵呵一笑，說道：「我沒想你怎麼樣，你還是你自己。」她似乎有點不相信，又繼續問道：「你殺死了超市老闆，就是這家超市的主人了，那從今以後我想要從超市拿吃的你想我怎麼報答你？要陪你睡覺嗎？」

「要睡覺用得著你睡嗎？我是幹嘛的！你把我們想成什麼人了？」雯雯氣急敗壞的說道，「我們不是那個色狼老闆，也不是什麼陰險小人。以後你想吃什麼儘管去拿！」雯雯說這話的同時，斜著眼看郭文德。

我渾身是血，想讓雯雯幫我清理一下傷口。雯雯從貨架上面取下兩瓶礦泉水，倒在毛巾上面想給我擦拭傷口。

「用白酒，礦泉水會使傷口感染的。」郭文德說道。

雯雯沒有搭理他，只是起身走到貨架上面取了白酒，重新倒在毛巾上面擦拭我的傷口。李靜也來幫忙，兩人手忙腳亂弄了好一陣子，總算把我的大腿給包紮起來。

「李靜，你還說你是醫學專業呢，你看你給我包的，像什麼樣子！」我打趣的說道。李靜不說話只是哈哈大笑，雯雯也跟著笑了起來。徐倩不明白我們為什麼在笑，只是跟著也尷尬的發笑，只有郭文德，一個人默默的坐在角落吃著麵包。

經過長時間的打鬥，地上除了躺著三具屍體就只剩下一片狼藉。我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於是叫雯雯取來食物。四人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聊。時間過了好久，窗外漸漸暗了下來。我才知道這一天又這樣過去了。我讓李靜雯雯還有徐倩上了閣樓，自己坐在閣樓的門口守著，害怕半夜姓郭的圖謀不軌。雯雯堅持不讓我一個人呆在房間外面，怕我著涼。好在李靜將她說服，給我留下一張床鋪，就推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