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迫降機場

「警告！燃油耗盡！警告！燃油耗盡！」

我被一陣急促的警報聲驚醒，駕駛室前面，一排指示燈閃爍，伴隨而來的是警笛聲。

「發生了什麼事？」那名士兵問道

「報告隊長，剛才爆炸的衝擊波把油箱打壞，燃油泄露！」前面的駕駛員一邊操控飛機，一邊大聲說道

這時，李靜和徐倩也驚醒過來，李靜從我懷裡起身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她倆神情慌張，顯然被眼前的情況嚇懵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把頭轉戰那名士兵，小聲問道：「我們馬上要墜機了是嗎，有沒有降落傘？」

那士兵哈哈一笑：「你當這是拍電影嗎，你是特種兵啊，給你降落傘你也不會用。放心，武裝直升機都是有備用油箱的，只要不是機體散架，是不需要跳傘的，只不過油量不夠，準備迫降而已！」

聽到那名士兵這麼輕描淡寫的一說，再看我們三人的表情，突然有些好笑，不過我們又不是專業人員，對於直升機，在病毒爆發以前也是從影視劇裡面看到的，以為只要發生警告，就要準備跳傘。顯然，那些所謂的「常識」在以後的生活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錯誤！不過好在有這個士兵的話，剛才還神色慌張的兩女頓時放鬆下來，剛才拚命抓緊我手臂的李靜也鬆開了雙手，我得空用另一隻手揉了揉。

「隊長，我們在哪裡迫降！」駕駛員說

「離這裡最近的是南江的民用機場，就降落在那裡吧！」那士兵腦子裡好像有一副地圖，不，應該說是有一台gps，因為他看都沒看就知道我們飛行到哪裡，要降落在哪裡，我好奇多看了他兩眼，感覺這個小兵模樣的人有點不簡單，他年齡偏大，但是沒有403成熟，看樣子應該是個老兵油子。衣服是和其他士兵一樣的軍服，奇怪的是沒有肩章和臂花，一副黝黑的面孔，和韓上校有點像，不過他左臉有個胎記，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哦-，你就是那天在基地楊教授說的那個指揮官！」我突然回想起來，記得當時他倆在一旁交談，我由於反正雯雯他們就沒有理會，但是我當時清楚的記得他說過一句話：你說的就是他。

那名士兵看我認出了他，摘下帽子，說到：「你才看出來嗎？」

我輕哼了一聲，道：「你們全都穿一樣的衣服，加上我這人臉盲，不認得又有什麼好奇怪的，而且你一個指揮官沒有軍銜沒有肩章的，我還以為你是小兵呢！」

那人聽了也不生氣，反倒有些得意，說道：「不認得也好，一個臨時指揮官而已，又不是什麼重要職位，我來的目的就是帶你回去！」

「為什麼，403改變主意說要帶我回北京，今天你也這麼說，到底北京發生了什麼事！」我有些疑惑

「403怎麼給你說的？」那人反問

我認真想了想，說：「他說其他地方好像也出現了殭屍…」

「不是好像，是確實！」那人斬釘截鐵的說到，「目前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據我了解的情況看，問題比你們在東海看的還要嚴重！」

我們三人在聽到這番話后，剛才還放輕鬆的心情有緊張起來，我雖然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在現實面前，我還是感覺害怕，加上前幾天看到的鐵頭殭屍，我越發覺得災難才剛剛開始。

「報告，迫降開始，請做好準備！」

隨著駕駛員的一聲警告，直升機迅速向下俯衝！我一個沒抓穩，身體向下傾斜，身體從座位上面掉下來。

「曉峰！」李靜緊緊抓住我的一隻手，生怕我一不小心掉下去。好在我系了安全帶，我長噓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情。

「我是武直338號編機，現執行任務，需要臨時迫降南江機場。收到請回復，收到請回復。」駕駛員在一旁喊話，我知道這是降落前的必要流程，但是我不知道軍用直升機在這時也要進行報備，還有，明明一個直升機為什麼要降落機場呢，找一片空地降落不就行了。

事實是，那個指揮官的遠見——他是想徵用民用飛機前往北京！

我從直升機內向下觀望，看到前方一大片空地，隨著直升機越來越接近地面，一座瞭望塔漸漸映在眼前。

「奇怪，怎麼沒有回答！」駕駛員嘟囔道

「是不是頻道不對，多試幾個頻道看看！」那指揮官說道

「所有頻道我都試過了，就連無線對講我都發送了信號，但是地面就是沒有反應！」駕駛員鬆了松肩

「不管他，直接降落！主意民航班次！」那個指揮官果斷做了決定

「是！」

直升機向下俯衝，我看到身邊不斷翻起的塵土，知道馬上就要到地面了，於是抱緊李靜和徐倩。突然，一聲巨響，直升機顛簸了一下，原來一直螺旋槳的螺絲鬆動。真是諸事不順！這才離開東海不到一個小時，就接連發生這麼多事故，我心情沮喪，看著前面的駕駛員，祈禱他的技術，不過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駕駛員技術很棒，他努力控制著直升機的平穩度，儘力用下緩慢下降。

終於，隨著一聲清脆的撞擊地面的聲音，直升機安全著陸。

幾個人陸續走出直升機，我四下察看，空無一人，頓時覺得奇怪。這裡是飛機場沒錯，但是除了幾架東倒西歪的民航客機之外，沒有一個地勤人員。而且機場的航站樓的侯客大廳也沒有往日的熱鬧情景。我暗自盤算：不好，難道這裡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不遠處一架民航客機直接俯衝下來，沖著我們的方向，客機首先頭部著地，巨大的衝擊力使地面劇烈晃動了幾下，接著在跑道上面向前滑行了幾十米。我們站在跑道的一端，眼看著飛機就要滑向我們前面，突然機身向左傾斜整個機翼肖去，接著就是一聲爆炸，火焰四起！

我和李靜還有徐倩被眼前這一幕嚇呆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愣著幹嘛，趕緊跑啊！」那個指揮官大聲吼道，我這才反應過來，從那架飛機裡面衝出幾隻殭屍，滿臉獻血，飛奔著朝我們這邊跑來，機長駕駛室裡面爬出來一位40歲左右的人，看到身邊的幾個殭屍，嚇得趕緊朝我門這邊跑來。他越跑越近，我才從他的衣著上看出，這是一位民航的飛行員。他看到我們也是衣衫襤褸，嚇得突然改變了方向，朝著航站樓跑去。

在聽到那個指揮官的吼叫后，我和李靜還有徐倩回過神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那個直升機駕駛員還在察看直升機的油箱，估計他想要修好油箱在重新起飛，哪知我們四人全都丟下直升機逃走！他反應過來，一邊叫我們等一等，一邊向我們這邊跑來。

好不容易我們五個人跑到瞭望塔下面，破門而入，這時我發現剛才那個機長也把瞭望塔當成了目的地。看到我們幾人，他臉色突變，我猜他那時肯定嚇得不輕。這時，李靜向他揮了揮手，說到：「快進來！」

他才敢跑進瞭望塔。等我把大門關上，後面幾個殭屍夜追了上來！

「他們是什麼東西？」那個機長一邊喘著粗氣問道，一邊脫下自己的上衣。

「怎麼，你不知道東海市發生的事嗎？」李靜一臉疑問

「東，東海！你是說，那個謠言是真的！」那機長瞬間變了一個聲調，結結巴巴說出幾個字來。身體本能的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麼，你們不知道嗎？東海市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病毒爆發了！」我走上前面對質，看著眼前這個機長，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李靜徐倩她們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還以為這是一場夢！

「不，不知道！不過聽別人說，是有這麼一件事！」那機長漸漸回過神來，聲音也恢復了正常。他回憶起，自己的副駕駛在飛機上的反應，逐漸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是有疫苗嗎，你注射了沒有？」我繼續問道，我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研製的疫苗，沒能幫助其他人，那樣，我在東海所遭受的痛苦就白費了！

「什麼疫苗？」機長一臉疑惑

看著他的表情，我才慢慢回想起之前403和我說過的一些事情，不覺得嘴角抽搐了一下：「隊長，看來你們的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嘛！」

那個指揮官走了過來，沖著那個機長說到：「上周之前，你沒有接到通知去注射流感病毒疫苗嗎，說了這次流感很嚴重，必須注射！」

那個機長拍了一下大腿：「哎呀，你說的流感疫苗，我尋思自己體格強壯，一直以來都沒有感冒發燒的不需要注射，而且那個疫苗又貴，排隊的人也多，就沒有注射！你們早點說是殭屍疫苗啊！」

我看他一臉懊惱，心知這其他人估計也是同樣的想法吧。這不，門口這幾個殭屍就是為了省錢不去注射疫苗的，現在到好，以後不用花錢了！

看來，403說的沒錯，病毒爆發已經不單單是一個東海市的問題了。想必這個機場，已經淪為殭屍天下了吧。我有些氣憤，一方面是自己的努力並沒有幫助更多的人，另一方面想著這些事情不單單是這裡，應該全國面積都在爆發，沮喪感撲面而來。

「大叔，你手臂流血了。」是徐倩

這是我聽到她說的最有用的話！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盯著他的傷口：「是不是殭屍咬的！」

機長也一臉茫然，搖著頭說不知道。指揮官和那個直升機駕駛員反而警惕起來，他們一個個掏出手槍，指著那個機長。那機長嚇得趕緊跪地求饒：「別殺我，別殺我，我又沒犯法。」

我生氣的一把奪過來指揮官的手槍，吼道：「有本事去外面殺殭屍去！」

他倆還有些生氣，想要和我理論，就在這時，李靜說了一句：「門外就幾隻殭屍而已，曉峰，你在學校救我的時候，徒手還能和殭屍搏鬥呢，怎麼現在反到怕了。」

是啊，門口就幾隻殭屍，我們的人數比他們還多，而且還有手槍。可能是今天早上被多去如潮水的殭屍群嚇到了，也可能是剛才我因為沒有想要保護的人而沒有了當時的勇氣，在李靜的提醒下，我才逐漸找回自我。

「對啊，我們可以衝出去！」我對指揮官說道

那指揮官搖了搖頭：「你忘了403怎麼死的嗎，殭屍的戰鬥力這麼驚人，你說你徒手就能打過，我不信！」

原來他是不知道鐵頭殭屍和普通殭屍的區別。在我解釋一到番后，他恍然大悟！在一旁的機長和徐倩斜著腦袋，問這問那，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終於，在我不厭其煩的解釋下他們才明白，在東海市的這一個月的樣子，我確實學到不少對付殭屍的辦法，這個指揮官也是剛來東海救援不久，在聽了我的一番話后，信心滿滿的搶過來我手上的槍就要射殺殭屍。

「等等！」我連忙制止，「槍聲會吸引來更多的殭屍！」

指揮官和駕駛員收回手槍，看著我說到：「那怎麼辦？」

「用火！」

於是大家在瞭望塔的底樓尋找可以做引燃物的東西，報紙，塑料袋，箱子一大堆東西，在我們收集好這些東西后，又一個新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

「你們誰有打火機？」我問道

眾人相互對望了一下，全都搖了搖頭。靠，你們兩個當兵的竟然也不抽煙！

「抽煙有害健康，所以…」那個指揮官撓了撓頭

我看著他五大三粗，一臉黝黑的樣子，心裡暗暗罵道：平常都說抽煙有害健康，可是關鍵時刻，想找個打火機都沒有！想著之前雯雯還讓我戒煙，我氣不大一處來！

「要不，你們從這裡找找！」徐倩在一旁怯怯的遞過來一個背包！

我一把接過來，翻開背包，一看。我靠，這簡直是一個小商店啊。裡面整整齊齊，滿滿當當擺著各種物品。飲料，食物，創可貼，繃帶，止痛藥，手電筒，打火機！對，它裡面就是有打火機！

「你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我一邊翻找，一邊詢問徐倩。

「我，我把我能想到的東西都整理在裡面了！」徐倩還是剛才一副怯懦的表情

誠然，此刻我真的很想扇自己一巴掌，不為別的，就為今天上午我在心裡怒罵徐倩的那句話！徐倩這個女孩平時是比較膽小，但是小姑娘心細，她把她能想到的，在野外求生所需要的東西都帶上了。除了露營用的帳篷。看來，她也不是一無是處。就在我拿出打火機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不對啊，門口那幾個殭屍沒有了動靜。抬頭看了看天空，現在正好艷陽高照，它們為了躲避陽光，全都擠在瞭望塔的背陰處！

「隊長，你看…」那個駕駛員指著外面對指揮官說道

指揮官示意他小點聲，透過窗戶，他目光如炬，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對面的天空，我順著他的方向望去，只見天空中烏壓壓一片，是候鳥，現在看更像是烏鴉，一陣陣哀鳴聲傳來，它們像蝗蟲一樣鋪天蓋地，沖著我們的瞭望塔飛來。我手裡的背包掉落，掏出的打火機也跟著掉了下去。

那天在信號塔看的候鳥，現在也感染了病毒——動物也不能避免。看來楊教授說的沒錯，病毒一旦爆發，光靠封鎖是封鎖不住的。那群候鳥並不是攻擊我們，而是在瞭望塔的背面歇息，看來不光是人類殭屍，連鳥類殭屍也害怕烈日！

眾人沒了表情，機械的就地而坐，我把背包里的食物和大家分了分，也靠著二女坐下。

我嘴裡咀嚼著一片麵包，很硬，腦袋斜靠在牆上，目光獃滯，看著外面的世界。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裡。如果說動物也能感染病毒，那它們的活動範圍這麼大，我要怎麼拯救！靠疫苗嗎？靠軍隊嗎？還是靠自己？

飛鳥可以跨越地形，跨越河流，原來說的那個島，恐怕也不會安全了。

我如同嚼蠟，嘴巴只是機械性的一張一合。良久，李靜遞過來一瓶飲料。

「曉峰，喝口水！」

我轉頭看了一眼李靜，明眸皓齒，笑魘如花，一手拿著飲料，一手輕拍著我後背。

瞬間，我醍醐灌頂，頓時清醒。對，我還有李靜，還有徐倩，還有很多很多像403和郭文德這樣的人。如果這末日靠我來拯救，那我就不能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