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七夕前夕

第二十四章 七夕前夕

當天晚飯後,天空依舊亮堂,雨後初霽,突然霞光流彩,特別感人。

桓小寶讓朱林把司馬逸和樓滄約出來,眾人相約飯後在翠微閣前面的訓話廳集合。

這個是訓話廳是眾弟子早會集合的地方,每逢月初,月中,月末都有一場集會,分別由各個閣主輪流主持,現在每逢月初都會有掌門在前訓話。一到傍晚時分,這個訓話廳格外的空曠寂靜。

桓小寶和司徒紫欣兩人早早的等候在訓話廳,此時微風漸起,空氣中有著蓊鬱地青草芳香。

司徒紫欣一揚手,做了個孔雀昂首的姿勢,一陣疾風吹來,掀起衣袂飄飄,司徒紫欣一個迴旋起落,衣飛鬢香,如仙子般弱不勝風,婉轉動人。桓小寶看呆了,待紫欣舞畢,正想誇幾句,就見三人從遠處緩緩而來。

桓小寶搖搖手,朝三人打著手勢。待三人走進,見那樓滄依舊掛著一張冷臉和司馬逸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司馬逸笑的很和煦如三月陽春。朱林仍是一臉厚道讓人心生踏實地模樣。桓小寶看著三人走進,笑著道:「你們可算來了。」

「聽朱林說驪珠被盜了?」司馬逸平靜地問道。

「可不是。」桓小寶頗為遺憾地說。「你和樓滄兩人現在也算在學習高級課業,對妖物書法應該比我們清楚。想必小朱應該跟你說過我們遇到了一隻大花狐狸。她偷了驪珠。」桓小寶睜著大眼睛認真地說道。

「咱們泰和各處都有符咒結界,那妖物是如何進來的?」司徒紫欣問道。

「這個確實很讓人疑惑。」司馬逸看著樓滄問道「聽說你和那狐狸交過手,好像有人暗中相助?」

「那人功力頗深,目前不清楚他武功路數。不過他如此熟悉咱們泰和,想必應該還在書院里。」樓滄好看的劍眉攏著,雙手環抱於胸前。

「目前我能猜測到的,就是有人操縱那隻妖狐。可是會是誰?他要驪珠有何用處。既然驪珠已經盜去,為何那個妖狐又屢次出現。目的何在?」桓小寶提出連環問。

「我查閱過關於妖物的記載,並沒有關於那隻妖狐的相關記載。她既然能夠在泰和書院內暢通無阻。多半應該算的上是靈物,沒有任何修為。」樓滄猜測道。

司馬逸也表示贊同,繼續道:能夠操縱妖物的,我聽說有一樣東西。不過也不太可能。

桓小寶見司馬逸說的謹慎,急著問道:什麼東西?司馬逸這又不是文筆考試你那麼斟酌幹嘛?

司馬逸笑著道:「魂引。聽說這個是魔帝龍章賜給他的近臣神威將軍白訣的,這魂引可以操縱者世間除了人以外的諸多生靈尤其是心智低下的妖物。可是自從都城西鑊城被攻破后,他就自刎殉主了,自此後再也沒有人見過。說起來咱們泰和祖師爺白敖還是他的後人呢!這些可是我聽我父皇和一個老臣提起。」

樓滄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起自己國家都城的舊事,雖然在書中看到過很多關於西鑊的記載,但是聽到有人說起它的過去,心中還是頗為震撼的。想起自己的先祖當年在各路諸侯的幫助下斬殺魔帝然後建立周朝,可惜周朝的江山也只維持了短短十年。如果自己的先祖不是英年早逝,當今的天下是不是另外一番面貌。想起先祖昔年鐵馬金戈、披荊斬棘、雄姿英發頓時心中熱血沸騰!

「想當年的各路諸侯圍攻西鑊城該是何等的英雄豪邁。」朱林一臉嚮往之色。「小朱,那有什麼好豪邁的,流血漂櫓,哀嚎遍野。還是現在好,四海相對平和。」桓小寶不以為然道。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咱們祖師爺把魂引傳給了我們歷任院長啊」桓小寶狐疑地問司馬逸

「這個我可沒說。那個妖狐現在應該只算是個靈物,算不得真正的妖。因為沒有業障,所以院內的符咒結界才困不住她。」司馬逸解釋道。

「只是不知道那背後之人要驪珠有何用?這個驪珠對人是沒什麼作用的。不知道背後之人是不是用來修鍊邪術?咱們泰和要不太平嘍!」桓小寶猜測道。眾人也都沉默了。

「當下最關鍵的就是抓住那隻花狐狸」桓小寶鬥志昂揚道。

「那隻花狐狸一時半會是不會出現了。」樓滄冷靜地說。

「那我們就守株待兔好了。改明兒我設計一個機關,讓她有去無回。」桓小寶自信地說道。

「如果她一直不出現呢?反正驪珠已經被她偷走了。她背後的操控者應該有所警覺。」樓滄繼續打擊道。

「我們可以去林子里去找她。我的玉簟在關鍵時候應該可以保護大家。」司徒紫欣提議道。

「紫欣姐姐你的玉簟要是可以帶著大家一直飛就好了。這樣尋找那隻狐狸就方便多了。」桓小寶目光移到司徒紫欣那邊不無遺憾地嘆道。

「院長剛下令不準踏入禁地,違者是要逐出泰和的。」朱林擔憂道。

「朱林說的有道理」司馬逸贊同道。

桓小寶總覺得近日心上總是突然冒突突,非常不妙,總覺得禁地好像有什麼變強大了。

那個驪龍有再生咒一般人是殺不是死,昔年商國的開國國君龍羽也只能將其鎮壓在禁地。這個驪珠是那驪龍的寶貝,拔下他,那個驪龍應該變弱不少。為何禁地的力量好像變強了?難道守護結界的力量變弱了?桓小寶心中思量,正好對上司馬逸的眼,「驪龍,驪珠,我覺得要不要咱再去趟禁地」桓小寶提議道。

「小寶,既然司馬逸都覺得不妥,我們還是在等等看吧」

桓小寶見一向站在自己這邊的紫欣姐姐都如此說了,也只得按捺住這個想法了,畢竟小命最重要。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感覺泰和將有大事發生。

「自院長出關后,閣主們好像都很忙碌。想必因為禁地的那些妖物有異動。桓小寶你武功那麼差,不要自不量力去送死。」樓滄突然冷冷地道,桓小寶仰著頭迎住樓滄冷清的目光邪邪一笑道:自然量力。樓滄我突然發現你今天特別的英俊瀟洒玉樹臨風呢?果然那個樓滄一聽臉上一窘,「胡說些什麼,沒個正經。」說完找借口離開了。「樓滄記得七夕后,咱們上次說的指導我們劍法的事情可別忘了。」桓小寶在樓滄後頭喊道。心中頗為得意有種抓住人家小鞭子的快感。

那個司馬逸心中覺得好笑,但是隨即想到他也感受到了禁地妖怪有異動。現在他們的高級課業又曾設了識妖術,就是如何調動心裡感知妖物的存在和能量強弱,他真實的實力有多強呢?

反應有些遲鈍的朱林有些不解地道:他怎麼那麼快就走了。咱們現在難道只能等那個妖狐現身么?

桓小寶拍拍朱林肩旁道:是啊,不過如果那人真是咱們泰和的人,他不明查而是指使那狐狸來偷,估計咱們去禁地的事情不會被查到了。眼下咱們就靜觀其變,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咱們只管幹咱們的。

待和司馬逸約定好指點劍法的事情后,大家就各自回去安歇了。臨去時,桓小寶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朱林道:那個歐陽舒除了放屁之外,睡覺有啥特別之處沒有?比如愛抹什麼香之類的?

朱林認真的想了想到真沒什麼發現。桓小寶對朱林耳語了幾句。朱林道「這樣不好吧」桓小寶道:這有什麼不好的。你趁他睡著好好觀察下他,沒準就是抓住那隻花狐狸的關鍵,順藤摸瓜,要是抓住背後之人,沒準就是泰和的大功臣呢。那個朱林一聽覺得頗為有意義,故也沒有反對。

回來屋內之後,只見司徒紫欣問道:小寶想好後天穿什麼衣服沒?

「不就是平時咱們院里統一穿的鐵紅色袍服嗎?」桓小寶仍舊埋頭在案上畫著什麼。

「傻丫頭,後天七夕乞巧,咱們可以穿上家常衣服呢」紫欣頗為期待地回答,話裡面掩飾不住的興奮繼而念道:「銀燭冷秋光畫屏,碧天晴夜靜閑亭。蛛絲度綉針,龍麝焚金鼎。慶人間七夕佳令。卧看牽牛織女星,月轉過梧桐樹影。」

「難怪大家都如此興奮」桓小寶似乎沒多大興趣的說道。

「小寶,你在畫什麼呢?」紫欣湊過去問道。

「這個是那個機關圖,沒準會派上用場。」桓小寶饒有興緻地說道。

「你還在想著那個妖狐的事情」紫欣一把搶過桓小寶剛畫好的機關圖,一個旋轉輕盈如蝶。

「我總覺泰和將有大事發生提早抓住那個妖狐就可以提早弄明白真像。」桓小寶一本正經的道。突然想到什麼笑著對司徒紫欣說:「姐姐我的香包呢?」

「給你」紫欣從梳妝匣下面的屜子裡面拿出一個綠色綉著桓小寶大名的荷包隨手朝桓小寶擲了過去,道「荷包你可收好啦,用的是你喜歡的野菊花配上風乾的些許茉莉。單用野菊花氣味太清苦了加點茉莉會好些。真不明白世上花兒那麼多,你為何偏愛這麼普通的花胚?」

桓小寶一把接過,趕忙湊近聞了聞,頗為滿意道:「野菊花雖然普通,但是聞著讓人覺得有著山野般地自由。此花雖如蟻般普通但氣鬱如神,就比如咱們人雖然在滄海桑田面前渺小如塵,但可以美如神。天地之間,不改氣性。*枝頭生曉寒。人生莫放酒杯乾。風前橫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笑看大江東去,縱論世事古今。這可是我最羨慕的恣意人生呢。」

「難道我們家小寶也要做個歸隱的謫仙不成?」司徒紫欣笑著說道,眼神仍然是細細打量著桓小寶畫的機關圖。

「我才不歸隱,紅塵俗世多有意思。我喜歡平淡中的暗流涌動,喜歡收束於簡約中的那種張力。」桓小寶喝著手中的茶悠悠地道。

紫欣看著桓小寶的眼神透著光芒,就像初升的太陽。覺得自家的小寶總有那麼一絲讓人捉摸不透,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但又不失溫度的氣質,總覺得和她在一起什麼困難都可以解決,心中總是特別的暖。突然間想起小寶的身世來。當年姨夫在河裡撈到她的時候,全身不著片縷,只有五歲不到的模樣,可惜她什麼也不記得,不過這是老天送給桓家和自己最好的禮物,是這個世界上自己最親的妹妹。

「紫欣姐姐你在想什麼呢?」桓小寶把手在司徒紫欣眼前晃悠了一圈

「小寶你這個圖左邊和右邊畫的都是什麼呢?如果對那狐狸用了這個機關,咱們怎樣才能避免自己人不觸發機關呢?」司徒紫欣指著圖問道.

「兩邊都是機簧,根據咱們踩上去的重量起承轉合開啟機關。那個狐狸是個跛子,聽樓滄說她像咱們人一樣雙腳走路,但走路的時候是左邊拖著右邊。我們書院沒有跛子,大家走路都被嚴格教導過的。因為那個狐狸是個跛子,所以當她步入我的機關的時候,由於兩邊腳步的重力不等,左腳剛踏入機簧就開啟了機關若是右腳不以相同力度踏上去讓右邊的機簧關閉即將啟動的機關,那她就會落入我們設置的陷阱裡頭了。我們正常人行走每一個腳步都很實,力度相當自然無害。」桓小寶耐心地解釋道。

「小寶,你這真神奇。這麼說來咱們泰和的那些機關都困不住你呢!」司徒紫欣讚歎道。

「一般是困不到我的,紫欣姐姐你說我們泰和要是有機關術這一門課該多好啊」桓小寶說。

「為何這樣說呢」司徒紫欣不解地問。

「這樣,我想院長大人一定會請我老爹來教咱們。這樣我們在泰和豈不是有靠山了不是?」桓小寶臉上突然漾起一絲別樣的光亮,轉瞬又歸於平淡道:李勛夫子何時才能回來?那個呂夫子真的讓泰和的陰雨天比往年都多了。在過幾天我的膝蓋就要陣亡了。

「要不要姐姐給你做個護膝啊,這樣你罰跪的時候就不用怕了」紫欣打趣道,嘴角漾起了笑。

「得,我還想多活幾天,你這護膝被發現了,估計我又要遭殃。」桓小寶眼珠轉悠著頗為無奈道。

「想不到咱們家小寶還有怕的人啊」司徒紫欣頗為不信的語調道。

「我這不是怕,我這是在享受被虐的過程。就當我運氣悖,碰上了這麼個老憤青。要知道歷史總是耐心地等待著被虐者的勝利。哼」

紫欣見桓小寶臉上躍動著靈動地光芒,突然間心中一悟:原來丟臉的事也可以如此有個性。

突然間覺得那些曾經束縛自己的條條框框好像都不那麼重要了,關鍵是讓心覺得享受。這就是自由的感覺嗎?

桓小寶在澡堂泡澡剛洗完衣服還沒穿周正就被那個蕭子午劫走了。

「蕭子午你是腦殼子脫臼了嗎?有事,就趕緊說。」桓小寶恨恨地罵道,雙手忙活著系好衣帶。

「你身上那點東西我又不是沒看過」蕭子午輕蔑地說道,嘴角噙著一個神秘莫測的笑。

「瞧你這副德性就知道准沒好事」桓小寶理好衣裳罵罵咧咧道。她心裡有些隱約感覺到這個蕭子午似乎很習慣這麼裝腔作勢的唬人。

「我後天就要下山去了,那個檀慈頗有些氣性,我得親自去一趟。」那個蕭子午看向窗外,神色不明。

桓小寶聽的那人幽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要是不是有些功底,估計就聽不到了的。本來已經有拉開架勢和那個蕭子午好好乾一架的念頭,但是為何心頭突然有些沉重起來,這種感覺就帶著一些模糊不清的記憶就像在做一個夢,自己彷彿是夢裡面的那個人又彷彿只是一個旁觀者。近日禁地的妖物似乎躁動非常,攪擾的自己不得好眠,才不得不讓紫欣姐姐縫製菊花香包凝神助眠。

「你的行蹤恐怕有人應該比較關注吧?」桓小寶系好衣帶之後,終於覺得自己像個正常人了。

「這次我會秘密出行。只是我父皇病重,郭霸屢次上書侍疾。我楚國邊境有山賊擾民。我舅伯已經派遣一半兵力去剿匪,近期恐皇城有變。」蕭子午轉過頭開著桓小寶,這次她沒有笑,而是很平靜地問「桓小寶你素日多謀,不知你有何良策?」

「蕭子午要不是咱們先前有過協定,我才不會趟這趟渾水。」桓小寶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態道。

蕭子午也不惱而是朝著桓小寶打了一躬道「請君良策。」

桓小寶看著這個蕭子午本來還想口舌一番,見那人已經換上了該有的態度,便道:「你所擔憂的無非就是郭霸和公孫丑。公孫丑雖然兵多將廣,但為人少謀無決斷不足懼也。至於那個郭霸還是有些棘手。」說罷看向蕭子午道:「聽說他現在很最寵愛田姬。你舅伯的部下薛禮和田姬有些瓜葛,可遣人持薛禮手書密見田姬曉之以理,讓田姬先纏住郭霸在其封地羊齒逗留。他的兩名大將陳玦,槐安陀現在雖然駐紮在皇城外,但陳玦妻善妒貪財,可使人用離間計暗使二人不和。

「倘若公孫丑率領部下來攻豈不是助了他?」蕭子午反問道。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公孫丑為人遲疑不決,他部下謀士上官虹和你母族有些關係,你不妨使得力之人密書讓其勸說公孫丑暫觀局勢,坐收漁翁之利。這樣他就不會輕舉妄動了。」

「桓小寶,這些都是包老頭告訴你的?」蕭子午狐疑道。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怠。我只不過通過消息了解了他們的為人罷了。」說罷看著蕭子午面上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憂色一閃而過。想著她此行定是孤注一擲,心中思量,若她能抗過來,日後定然會是一位名揚千古的帝王了!可是當帝王有什麼好呢?都是無比沉重的責任。四國互通往來都要有過境文書,楚國國民水深火熱,卻不能逃離到其他三國。自然其他三國也不能深刻體會自己的太平盛世之外的楚國人民正飽受戰火的苦楚,那個呂高夫子雖然有些迂腐可厭,但也有可悲之處。

「你若此行順利,可以順道剿匪,以正你未來儲君之名。降者可用之人可交檀慈編製訓練,待回來時你就有自己的兵力了。目前郭霸和公孫丑都有調譴軍隊剿匪,你可以好好留意是否有可用之人以待來日。」桓小寶補充道。

蕭子午一笑,有些決然之色。

桓小寶見夜深,舒雅居快要落鎖了,起身告辭而去。臨去時,桓小寶回頭,只見得蕭子午的背影像一段孤獨的灰色雲霧突兀地立在那裡,顯得格外落寞蕭索。本是七月流火的天氣,卻有些秋日的凄涼。桓小寶心中嘆息了一回,想著明日飛鴿傳書給包老頭催他著人暗中保護蕭子午以及密切留意楚國的動向。銀錢沒有,不過可以答應他替他做一架飛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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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之龍章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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