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傷我的人半分(二)
黑衣少年凌寒不可磨滅的氣場,容不得他們不回答他的問題。
錦衣衛們望向他們的上司,林總兵望向左都督魏青,魏青則沉默了片刻后,眯眸望向蘇淯,沉聲道:「他就在你身後的囚車上。」
聞聲,那黑衣少年揚起手中金鞭,一鞭子甩在地上,地面頓時裂開一道冒着白煙的細縫來,那些錦衣衛們頓時後退十幾步。
靠前的錦衣衛們手中雁翎刀一橫,雁翎陣再度聚攏來。
那玄黑道袍的少年,冷冷地笑,「朝廷是想把人都當傻子?」
魏青一震間,那少年的金鞭如同一道飛龍一般朝他直射而來。
東方破曉,此刻,破曉的光輝照在這金鞭上,讓人尤覺刺目。
金鞭如龍游,內修之靈強勁無敵。
魏青在震驚間周身都驚出一身冷汗,手中的雁翎刀已然出鞘,他拔刀去擋間,那金鞭的靈氣震斷了他鬢角垂下的幾縷青絲!
「……」魏青低聲一吼,在一眨眼的工夫,那金鞭已安然落在少年手中。
這出手之快,讓圍觀的人無不嘆服。
少年以這竟然的內修和速度,告誡這些錦衣衛,要殺死他們簡直是易如反掌。
錦衣衛們的額頭上或多或少都滲出冷汗來,幾乎明白了,不過是少年沒有動手而已,殺死他們……太容易了。
只聽那身子未曾偏離半分的少年,極其淺淡的說道:「告訴你們的皇帝,若是傷了我的人半分,誓必讓這天下給她陪葬!」
蘇淯說完騰地一聲,踏上那滾落的山石,飛身消失在凌晨的天空之下。
而剩下的人,在少年飛身離去之後,才緩緩動了動僵硬的四肢……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動着麻木的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此刻方知,剛才……那不是夢啊。
那少年,是真的強大無比。
這樣的人物,他們錦衣衛傾全力與之纏鬥,估計也只能打個平手。
再加上是初次見到這種厲害人物,一點應戰的準備都沒有,若真交手起來也會敗得可憐。
林總兵長吁一口氣,還好這少年走了,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最好不過。
「都督,要派人去查那少年嗎?」林總兵望向魏青。
魏青扶了扶頭頂的烏沙帽,餘光瞥了一眼林總兵,道,「你若覺得你能查到,本督絕不反對。」
「……」林總兵失神之間,魏青已雙腿一夾馬腹,騎馬而去。
林總兵愣了一會兒對錦衣衛們道:「啟程回京!」
盛京一處長街,一處府宅。
此刻陽光大好,午日的陽光照進這處院落里,一個中年大叔提着水壺在給院中的一株新植的桃木澆水。
不遠處的房間里,容顏妖嬈的男子,堪堪醒來,僵直的脖頸處傳來刺痛感,他猛地伸手捂住脖頸,身體向後靠去,疼地咬牙切齒。
這疼痛很快讓他想起在昏睡前發生的事。
「小九!」他幾乎是撕心裂肺的驚呼出聲。
這時院外澆水的大叔聽到了屋內的動靜,丟開水壺,小跑進房裏。
「大人,大人您醒了?」大叔跑到床邊。
「扶我一把……」顧喜忍着痛,朝大叔伸手道。
大叔護著顧喜的脖子,將顧喜扶起來,顧喜坐起后,大叔給他揉按脖頸。
「我什麼時候回府的?」顧喜顫聲問道,疼得抽吸一聲,他想起來了,暈倒前是被那個錦衣衛的大人打暈了……他一咬牙,眉目一沉。
「是凌晨的時候,一個大人和幾個公公送您過來的,馬車停了一會兒就走了。」大叔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遭了!」顧喜驚呼一聲,牽扯到脖頸的傷,「唔……快,快去給本官備馬,快去!」
顧喜邊說,邊捂著脖子下床穿鞋。
大叔懵了一下,「哦,是。」他點頭道,往外後退,邊對顧喜道,「大人您慢點,別急。」
能不急嗎?!
顧喜歪著脖子胡亂地將身上的官服脫下來,又換了一身三品常服。
走至妝台前,隨意潔面,敷面,描了眉,染了唇,看着姑且比之前精神許多后,一手揉着脖子,一手拿着五殺帽往門外走。
「馬已經備好了……」
大叔的話還未說完,顧喜已衝出小院,院外他翻身上馬。
策馬從長街飛馳而過,顧喜的眉目深皺起,是朝廷的人送他回來的,小九現在應當是在皇宮……
就是莫名覺得是那狗皇帝想要抓他的小九。
昨日那些錦衣衛竟然能在第一時間出現,說明狗皇帝可能跟着去了洛城。
想通了這一點,顧喜的妖冶眉目一轉陰沉。
顧喜方至乾天殿外乾天門,就被一個管事的公公攔下了。
「顧大人,皇上口諭讓您在府中休息三日。」那個管事的公公為難道。
其意就是,皇上不想見他。
顧喜冷冷一笑,望向那管事公告,「本官有要事要稟奏皇上,出了狀況你耽擱得起嗎?」
那公告後退了一步,低下頭,淡道:「顧大人請回吧。」
顧長樂一咬牙,硬是要闖,卻被數人攔下,「顧大人請回。」
「本官硬是要面君呢?」
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個身影,那身影一至,幾個公公都低頭行禮:「李公公。」
李公公望向顧喜,笑道:「皇上凌晨才回來,現在將睡下,顧大人有什麼話三日後再來問吧。」
「李……」顧喜正欲要動怒,李公公的手壓在他的手上,李公公笑道,「顧大人官至今日也不容易,顧大人不妨好好思量一下,是今日魚死網破硬是要見皇上好,還是回府好好思量一下自身的處境好。」
李公公說完,顧喜渾身震顫了一下。
李公公轉身離去,那些公公們低頭行禮。
顧喜沉默地望着遠處皇宮裏的高閣大殿,須臾后,他轉身離開了。
顧喜從皇宮出來,策馬去都督府,他要去找錦衣衛左都督魏青。
魏青倒也沒有閉門不見,他是個聰明人,從皇上暗中護送顧長樂就能看出,皇上挺看重這顧長樂,指不定哪一日這顧長樂就能得重用。
都督府的人對顧喜說魏青同意見他的時候,顧喜微微吃驚,這一路策馬而來,本以為又是閉門羹,還沒抱希望。
顧喜匆匆跟上那守衛,至都督府書房別院,見那二十八九的青年一身靛青色道服端坐在座榻上。
「下官叩見左都督。」顧喜拱手行禮。
魏青望向顧喜,淡道,「顧大人是想問我那少年之事?」
顧喜抬起頭望向他,重重地頷首。
「顧大人可否告知本官,是與那少年熟識?」魏青眯眸望向面前妖冶兒郎。
顧喜不敢隱瞞,抿唇道:「是。」
魏青想了想,說道:「皇上要留那少年,本官用一死囚代替了那少年,三日後那少年會被午門問斬,今告知顧大人此事,望顧大人體諒本官的良苦用心。」
魏青的不做隱瞞,讓顧喜在怔愣片刻之後,震在當場。
皇上要留他的小九作甚?
顧喜雖尚被蒙在鼓中,卻隱約察覺到,昨日那幾個掌門所說的陽明少陰,應該是皇上正在尋找之物。這麼說來這場總修大會……其實際意義,應當是皇上意在尋找陽明少陰?
「……」當想通了這一點,顧喜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這狗皇帝。
不,是他竟然幫着狗皇帝算計了小九?!
「魏大人,下官告退!」
顧喜難掩心中悲憤,一咬牙拱手一揖后,轉身離去。
顧喜將一走。
一個錦衣衛穿過都督府的長廊而至。
穿過小院,進了書房,在魏青耳邊道:「大人,那胖貓在天牢裏胡吃海喝不說還扯著嗓子嚎叫,您說是隨那死將它囚斬了?還是如何……」
魏青一眯眸,對那錦衣衛笑道,「先別動它,隨它去。」
大炎以狸為圖騰,斬殺狸貓那是不可能的。
「可……」錦衣衛還想說什麼。
無非是嫌棄那貓胡吃海喝。
魏青慵懶地揚眉道,「一隻胖狸貓吃不垮國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