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染廠事件

父親牽著母親散步回到病房，黃阿姨看見母親便迫不及待地問母親染廠怎麼就沒了。父親笑了笑說母親聊天都把兩位阿姨的胃口給吊起來了，母親掐了掐父親的手臂，撒了個嬌。父親給母親弄好床，拿了兩個蘋果，讓母親好好跟兩位聊天，自己去給他們切水果了。

……

1985年暑假，思鎮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大暴雨，雨水已經沒過行人的膝蓋。胖子老闆擔心員工在上班路上發生意外，所以染廠也停工兩天了。一個多星期後，大雨終於停了，太陽終於露臉了，染廠工人們也開始上班了。經過雨水的沖刷染廠變得敞亮乾淨了。工人們陸陸續續到達自己的工作崗位，準備開啟一天的工作。

突然，從機電房傳來驚叫聲，大夥聞聲趕了過去，胖子老闆緊隨而到。眼前一幕把大夥都嚇得臉都青了，電機旁躺著一個臉像是被燒黑了的男人，一動不動已經沒了呼吸。胖子老闆讓每組的組長來辨認屍體的同時報了警，每組組長經過辨認沒有一個人說是他們小組的，這個死去的男人不是廠里的人。十分鐘左右，警察到達了現場，也引起了周邊居民的注意。警察經過勘查，初步認定死者是觸電身亡。染廠外人聲嘈雜，議論紛紛，場內的員工也是人心惶惶。屍體被警察運走了做進一步的調查，胖子老闆也跟著去做了筆錄。

……

胖子老闆從警察局回來之後，幾個管理人員都跑去問怎麼樣了，胖子老闆搖了搖頭表示還不是太清楚。其中一個管理人員猜測會不會是小偷，趁著暴雨，廠里停工，就過來偷東西，結果倒霉被電死了。胖子老闆也有過這樣的猜測，警察也把這個情況作為調查的一部分。胖子老闆帶著疑問再次去到了案發現場，他查看了一圈機電房，屍體旁的電機有點撞擊痕迹，還有一點他覺得很奇怪的是，機電房的門是鎖著的，鎖也沒被破壞。他也問過了負責安保工作的人員，他們都說停工前都鎖上的，而且停工的這兩天也沒有發現有外來人進來過工廠。

第二天一大早，胖子老闆帶著疑問再次聯繫了負責調查的警官，請他到染廠來一趟。過了大約一個小時，穿著便服的警官來到了染廠，直接去了胖子老闆的辦公室。胖子老闆給警官沖了杯咖啡，給警官講了自己的疑惑，警官告訴胖子老闆，他也注意到了這些，經過調查和檢驗，確定了男子的死亡時間就是前天晚上，他有點懷疑那個男人不是意外死亡的。並且暫時鎖定嫌疑人為廠里的那4個安保人員。胖子老闆有點吃驚，警官說想再次去請他們4個做一次口供。老闆馬上讓秘書去把4個安保人員來了。

警官掃視了一眼眼前站著的這4個人，讓他們到隔壁房間一個一個進行詢問。第一個被詢問的是從染廠建立就已經在廠里當安保的安保隊長，他說下雨停工這兩天他和另外一個叫小金的那兩天晚上都是他們倆負責巡廠，值班也是分配的一起，那兩天他都沒發現有什麼異樣，唯一跟平日不一樣的就是開工前一天的晚上，他們在值班室里看到外面閃了一下光，然後就停電了，他還給另外一組的發了無線電讓他們去機電房查看下，大概七八分鐘就來電了。第二個被詢問的是小金，他的時間線與保安隊長的一樣。

第三個被詢問的是剛來染廠3個月的小吳。警官比較在意停電的那七八分鐘，所以重點問了小吳案發當晚他在做什麼。小吳告訴警官，他和小白在案發當晚跟隊長換了班就準備回去宿舍休息，本來他和小白是一起回去宿舍的，但是小白突然說肚子痛，返回去了值班室附近的廁所拉肚子，並讓他先回去宿舍。在回去宿舍的路上，就收到了隊長發來的無線電，讓他們去把電閘拉起來，他看小白那個樣子應該是一時半會出不來，自己也離機電房不遠，就過去，當時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就是跳閘了，他把閘打上去之後就走了。警官問他當時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他說沒有注意，因為電閘就在門口附近，他沒有往裡面走。警官點了點頭，讓他把小白叫進來。

小白看到警官表情有點緊張，警官讓他講講案發當晚在幹什麼，他哆哆嗦嗦的問警官案發當晚是哪一晚？警官改問他，在停電的那一晚在幹什麼，小白連忙點頭，結結巴巴地哦哦了兩聲，告訴警官從他肚子痛去拉肚子之前，都是和小吳在一起值班，換了班之後，他突然肚子痛，就跑去上廁所。警官問他肚子痛的原因，他也說不清楚，就說可能吃錯東西了，一天就吃了飯和喝茶，也沒吃別的東西，突然就肚子痛。警官用銳利的眼神看著小白，小白與警官對視時，瞬間被這眼神震住了，他慌慌張張地繼續講訴他上廁所的時候收到隊長的無線電，讓他們去機電房查看一下，他想著無線電是與小吳聯通的，而且回去宿舍的路上會經過機電房，所以他想著小吳一定會先去看的，自己也沒著急，還是慢慢地在拉肚子。聽完小白的話，警官讓他把安保隊長再次請了進來。

警官問安保隊長，機電房的鑰匙他們是否都有，隊長回答他們每人都有一把。警官又問，他們在停電那天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是不是每個人的飯菜都是一樣的？安保隊長告訴警官，他們是一起吃飯的，廠里是有工作餐的，停工這兩天阿姨也會給他們送飯，在廠里除了自己的水杯，大夥的飯盒筷子都是食堂阿姨那邊的。警官點點頭讓隊長可以出去了。

……

黃阿姨聽著母親講染廠發生的命案時，兩眼發光，聽得甚是著迷。父親此時叮囑三位女士吃點蘋果，吃著聊。母親拿起一塊蘋果，邊吃邊問兩位阿姨，能否猜到誰是犯人。黃阿姨眉頭緊鎖地在思考，但是啥都想不出來。而智商情商都是雙高的晴阿姨看著黃阿姨笑了笑，說她知道誰是犯人。黃阿姨不可置信，但是又特別想知道，像個小孩子一樣在追問誰是犯人。在母親繼續往下說之前，晴阿姨好奇地問，警察辦案的過程我母親怎麼會知道。母親捂嘴笑著說因為整個染廠是沒有秘密的，誰腳底板有顆痣全廠人都會知道。晴阿姨一臉詫異，竟然有如此八卦的人？母親接著說，胖子老闆的秘書就是那個超級八卦的人，而且喜歡在廠里到處說一些小道消息和秘密。黃阿姨實在是等不急了，又一次催促著母親和晴阿姨告訴她誰是犯人。

晴阿姨跟母親說，聽聽她的分析，她認為犯人是那個小吳。因為警察在發現屍體之後的第二天才確定了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停電的那天晚上，而在警官詢問4個安保人員的時候，只有犯人才會知道案發當晚是停電的。安保隊長描述的時間是開工前一天的晚上，所以他是不知道這天是案發的，所以嫌疑變得很小，而小金一直跟著隊長，同樣他的嫌疑也是很小的；小白不知道哪天是案發的，只有警官跟他講停電那晚他才知道，所以嫌疑同樣較小；至於那個小吳，只有他在警官問及案發當晚他在做什麼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說他在案發當晚做了些什麼，所以小吳的嫌疑最大。

黃阿姨聽了晴阿姨這番分析似乎恍然大悟了，她轉頭問母親晴阿姨說的對不對，母親點頭稱讚著晴阿姨，不愧是高智商人士。晴阿姨有點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謙虛地說不是不是。

母親說，雖然警察很快就找到了小吳殺害那名男子的證據，並把小吳捉拿歸案了，但是染廠卻因為這個事件而遭遇了大量客戶退單的情況。雖然胖子老闆的經濟實力還是不錯的，但是染廠已經損失了好幾萬，在那時候也是相當大的一筆錢了。胖子老闆無奈之下只好把染廠關了，並把廠房賣給了一個做房地產的老闆。胖子老闆也給了員工每人一筆遣散費，作為對員工的補償。黃阿姨抱著手臂認真的聽著母親講，還點頭稱讚著胖子老闆，說自己果然沒看錯人。我父親和母親還有晴阿姨看著黃阿姨的樣子，高興地笑著。

在這個病房裡，你看到的是溫馨，聽到的是笑聲，感受到的是希望。父親在努力地為母親營造著這樣一個治病的環境，只要有母親，有說有笑的日子，才是他最快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