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將軍見將軍（十）
燕歸沒有隱瞞：「兇手名為秦役，曾是北凌軍的醫師。」他將秦役剛來到北凌軍就以琴殺了一人，以及她醫術卓絕，被他破例收為北凌軍醫師的事情說了出來。
寄予厚望的兒子被人殺死，賢王的怒氣和悲痛早就已經按捺不住，此時知道了兇手是誰，恨不得立刻就將其抓來凌遲處死。
「你把她的相貌畫下來，還有她的身世背景……」
燕歸神色有些尷尬：「我並不知她的身世背景，我的人查了數月也沒能查出來，彷彿她就是憑空出現似的。」以及那以琴逼退敵軍的架勢，他甚至懷疑過她根本不是人。
萬萬沒想到她會離開北凌，來到京都，還殺了世子。
「荒唐！」賢王一掌拍在案桌上，站了起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你也敢收入軍中，她定然是他國細作，潛入軍中偷取軍事機密，現在竟然還入了京都殺害我兒！」
一直沒有出聲的五皇子連忙表示：「不過才一夜，夜晚城門緊閉，她必然還沒離開京都，我這就去命人封鎖京都，等燕將軍畫好了畫像就挨家挨戶搜查，必不讓這兇手逃脫！」
「去……」
賢王話還沒說完，沈玦就通紅著眼睛站了起來：「不，我相信秦役她不是細作，她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去找她，我去問她，你們不要抓她。」
「住嘴！」賢王十分寒心，「死的人可是你的嫡親大哥，你竟為那賊人說話？來人，把這孽障給我關起來，沒有我的吩咐，他哪裡也不能去！」
「……」
五皇子匆匆回去稟報皇帝，京都很快就被封鎖起來。
燕歸就在賢王和賢王妃眼下畫起了秦役的畫像，想起沈玦和秦役的糾葛，想起秦役救了北凌關那麼多人，他就有些煩躁。
「王爺，這秦役……」
「怎麼？你也要為她說情？」賢王眼中早已充滿了怒意。
賢王妃的眼睛都哭腫了：「小歸，你趕緊畫，畫完了讓你姐夫去找人，我兒到底是不是那姑娘殺的，抓到了就清楚了。」
聽到她帶著恨意的語氣，燕歸喉嚨動了動，終究還是繼續畫了下去。
「小歸，我自小疼你寵你，你犯了錯也是我替你求情，」賢王妃訴說起曾經的往事，「若你知道那姑娘在哪兒，你可不能瞞著我們，小歸，別讓姐姐失望。」
「是……」燕歸畫好了畫像，看著紙上那五官冷硬，一身清冷的女子，他把畫交給了賢王，「姐姐，姐夫，你們別怪小狼，他也是為情所困，一時想不開罷了。」
「你說什麼？」
「……」
……
北凌關。
一日訓練結束，新任大將軍把一封信交給了顧舒：「這是燕將軍讓人加急送來的，署名要給你師傅。」
「謝將軍。」
聽到加急兩字，顧舒拿起信就匆匆趕往秦役的房間。
秦役拿著那封信，面無表情。
算上她回北凌關的路程，此時她已經離開京都將近一個月，燕歸送來的信，恐怕是跟她在京都殺的人有關。
小8催促道：「你快打開呀。」它挺好奇的。
顧舒雖然也好奇，但還是禮貌的告退了。
秦役拆開了手中的信，一目十行，力道緊得手中的紙直接化為了碎片。她撈起旁邊的琴背在背後，施起輕功就趕往京都。
內力耗盡她就騎馬，內力回復她就繼續輕功趕路，本該半個多月的路程硬生生被她壓縮成了七日。
「小8，沈玦在哪兒？」
小8也看見了那封信，這一路上它一直沒敢打擾她，一句話都沒說過，此時聽到她的問話，它有些難過：「我只能定位任務目標，商城雖然有定位器賣，但是我的能量不夠了……」
它上個世界花能量給其他系統發信提問，後面又耗費能量與003實時通訊，這個世界又把剩下的能量全部都掏出來給秦役買了醫術秘籍……
想哭。
它太沒用了。
「沒事。」
這七日里她一直在趕路，路上只匆匆喝了水和啃了些乾糧，喉嚨乾澀得厲害。
京都還在封鎖狀態，小8雖然不能實時定位某個人的狀態，卻可以顯示她所在附近的地圖。
她躍過城牆，避開了巡邏的人，一路朝賢王府而去。
賢王府守衛森嚴，甚至連稍微茂密一點的樹木都砍掉了，就是為了防止刺客藏身。但防守得再緊密，也有他們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死角。
她一路摸索著，試探著，在某個點突然聽到了小8驚喜的聲音：「他出現在地圖上了，役役，這邊……」
她順著小8的指引竄進了一個房間，打暈了守在外面的幾個侍衛，從房間里找出機關，進入了密室。
沈玦被吊在一個架子上，身上傷痕纍纍，血污遍布，頭髮全都凝結成了一團，聲音微弱得彷彿很快就會失去呼吸。
「我愛她……我愛秦役……我不……不忘記……」
一條沾了鹽水的長鞭狠狠拍在他身上：「小公子，你還愛她嗎？願不願意忘記她？」
他身子顫了顫：「愛……我愛……」
侍衛拿著鞭子的手再次揮起來，卻被一把劍從后心插入，還來不及發出求救聲，那把劍就被拔出去，劃破了他的喉嚨。
沈玦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只是下意識的還在發聲：「秦役……我愛……」
「嗚……」小8立刻封住了自己的聲音，它不能哭出聲讓宿主心煩。
秦役把手中纖細的劍放回琴下，上前解開了沈玦手腳的鎖鏈，將他抱進了懷裡。
「我……愛……不……忘……」他在她懷裡失去了意識。
小8哽咽著給秦役報告著守衛死角。
這是和秦役綁定以來，它第一次見到她的劍出鞘。它一直都知道她那把琴中藏劍，卻一次都沒見她使用過，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下看到。
這也是第一次，它感覺到了她情緒波動得這般厲害。
它一直以為她作為一個殺手，是冷心冷情的。
秦役帶著沈玦來到了一家醫館，再次掏出琴中劍，橫在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夫脖頸上。
周大夫被脖子上的冰涼給驚醒了，醒來后就看到一個冷漠的女子把劍擱在他喉嚨上，頓時嚇了個半死。
「起來，給我救人。」
「是是是……」
周大夫戰戰兢兢的爬起，連衣服都沒機會穿，只能穿著一身中衣下了床，然後就看到了被她放在椅子上不成人形的沈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