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兩兩相處
「小男孩現在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程雲樂直視著沈浛的眼睛，飽含少年憂鬱的心事。
這是程雲樂第一次直視這個美少年，他眼裡的悲傷叫人看一遍就再也忘不掉，叫人看一遍就不得不憐惜面前的這個男孩子。
世上原來真的有這麼悲傷的人，與之相較，她偶然在午夜的黯然神傷簡直小巫見大巫。
第一次，她有了想照顧眼前這個人的衝動。
「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成為子豪那樣的人。」他沒有望著程雲樂，他的眼裡折射出來的是一片茫茫大海。
「過他的生活。」最後一句話似乎隨著風消散了。
腦海里浮現出蘇子豪的一舉一動，他永遠都是洒脫的，好像身上從未背負些什麼。他想做就做，他是自由的鳥。
「原來我們都想成為蘇子豪啊，他可真好啊。」他是被羨慕的那一個，他們只有羨慕他的份。
「你為什麼想成為蘇子豪?」沈浛有些好奇。
程雲樂如數家珍似的，開了腔：「你看蘇子豪又高又帥，家裡還有錢。看起來也總是沒煩惱，有煩惱好像還是為了你。」
程雲樂看向他的眼光看起來有些奇怪，不禁使他打了個寒顫。
「他真的看起來很無憂無慮，也不知道是神經粗還是真的沒煩惱。」
沈浛哈哈一笑，「他可能是神經粗，其實他這些年情路也挺坎坷的……」
情路坎坷。
他們三個無一例外地都栽倒在這個詞上，平坦的愛情路是真的不存在，還是他們都走錯了路。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一條難走的路。」程雲樂自嘲道。
「其實我還是很羨慕你的。」沈浛很認真地看著程雲樂。
「我們每個人都在羨慕他人的生活。我記得哆啦A夢有一集，大雄他們幾個人互換身份，以他們認為開心的身份去生活，結果並不快樂。」程雲樂嘆了口氣，「明知道如此，但還是羨慕，人是不是太矛盾了。」
「不矛盾的話，怎麼會活得這麼累呢?」
「啊～」程雲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想了，想這些都好累，反正我就普普通通地活著了。」
「能普普通通地活著，就夠了。」
第一次，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程雲樂迅速移開了視線，只有沈浛不明意味地輕揚嘴角。
林漫軟綿綿地走在蘇子豪的身側，將近一個小時的暴晒，再加上速度的馳騁，身體都快散架了。她很明白自己留在船上的執著，能夠在他身側多待一秒都是值得的。
怎麼會如此迅速的墜入愛河，林漫也不明白，可是它是來的如此急促而熱烈。
這一種奇異的緣分，如潮汐貫穿了林漫的整條心岸，就像一記重重的驚嘆號捶打著她的心弦。
貝霖清看著蘇子豪，卻意外發現還有一位少女，以她很熟悉的眼神看著她身旁的男孩。這樣的眼神，她在Cheryl眼裡，透過Cheryl的自己眼中，看到了太多太多次。
林漫也許是個很好的選擇，對於受過太多次傷的蘇子豪來說。
「你們倆買點飲料來吧，沈浛他們一定是懶得動了。」貝霖清似是隨意提起。
「好啊。」他轉頭瞧了瞧身邊的女孩，「我一個去就行了，林漫看起來也很累了。你們倆都快去休息吧。」
「我們一起去吧，正好我還想去買點什麼。」林漫笑著說。
「那你們倆快去快回。」貝霖清先一步走了，心裡在偷偷笑著。如果一切能夠順利就好了。
這一路，也是蘇子豪和林漫第一次單獨相處。
林漫不知該說些什麼，難得的是蘇子豪竟也沒開口說話，兩人在海浪陣陣的沙灘上行走著，各懷心思。
「你多大?」
連林漫也被自己問出的問題，嚇了一大跳。暗自在心裡罵著自己的笨拙，平時的精明勁兒去哪了。
「十八，怎麼了?」
好小啊，原來他比自己還小兩歲。
「沒什麼，我就問一下。那你有什麼平時喜歡做什麼?」林漫趕緊轉移話題。
「我就喜歡吃喝玩樂。」蘇子豪撓撓頭，「好像也沒什麼愛好。」
「嗯。那你這次怎麼想著帶我們一起出來玩?」蘇子豪和樂樂不過才認識幾天，他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思邀請樂樂，她想知道。
「是樂樂提議的，大家一起出來玩也挺好的。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心裡泛起一股酸澀，一點莫名的不甘，和想要知道所有一切的衝動。
「這裡很好啊，真的很美。以前和父母去過很多地方，但是都沒有這裡美。」
只因為現在她身旁站著的人。
「那就好了，如果沈浛他們能開心一點就好了。」淡淡的愁緒縈繞著蘇子豪。
「沈浛他們怎麼了嗎?」林漫小心翼翼地問道。
可問出口來，她又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一路上，居然連說話也變得如此艱難。
「唉，還不是愛情的那點事。」他一拂手，將身側的愁緒掃去。
林漫清澈的笑聲在海浪聲的伴奏下，毫不遲疑。
貝霖清看著姍姍來遲的，提著兩個大大袋子的蘇子豪，「子豪，你這也太慢了，該不會是一路上有什麼吧?」
她偷瞄著一旁的林漫，想在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你也不看看這些東西有多重，一路上我都想把它們丟海里去算了。」蘇子豪喘著粗氣，將東西放在一旁，一屁股坐在了程雲樂旁邊。
林漫局促地站在原地，程雲樂招手，「快過坐啊，傻站著幹啥哦。」順手將蘇子豪推向一邊。
蘇子豪只得搖搖頭，拍拍屁股，到貝霖清身旁坐下了。
「樂樂，你太過分了。就這麼無情地把我推開了。」
「那可不，當然是林漫比較重要了。」她摟住林漫，一臉開心，「對吧。」
蘇子豪一臉無奈。
沈浛還是像之前一樣，少言寡語，貝霖清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有些地方和之前不一樣了。
他身旁混濁的空氣，似乎被凈化了不少。
這一切一定都是有緣由的，就像悲傷也是有源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