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謀而後動(2)

第388章 謀而後動(2)

另外二人面露悲傷,這是已經無法勸阻了,他們微微垂目,似是不願讓老者瞧見眼底的情緒,其中一人轉身,不想再在張凡面前呆著。

只剩陳大年一人還未表露意味,他瞧著面前已然呼吸微弱、眼神微眯的老者,他的決絕是陳大年不曾想過的。

軍營簡陋簡約,而在張凡的主營中卻有一張不大的木床,是折言專門為張凡設定的,擔憂其年歲過高、身體機能不變,讓長期在軍營當中任職處事的張凡能夠得到充足的休息。

可惜啊,如今成了老者的臨終之塌。

床上,張凡的手無力搭在腰邊,否定剛剛陳大年念想之時,還孱弱的抬起,指向陳大年希望能夠打消他的念頭。

環顧四周,張凡也只能在這較小的軍帳當中活動,視野也只能看見這些。

張凡無力,眼神中卻是染著一束微光,映照在陳大年身上。

陳大年也無聲地望著他。

帳外來人稟報,說是每日一行送來了,請張凡查看確認,打破了帳內無聲的沉默。

張凡無法起身,撇頭望向帳外來人的方向,寂靜的環境讓他孱弱的聲音,能毫無阻攔地傳入帳外之人的耳中。

「允許他進入。」

話音一落,帳外的守衛之人便一一檢查後放行,只見一二十左右,冠發而束的男子,其雙眼比一般之人要大上許多,輕身從帳外入內,手中還拿著三封信件。

「拜見各位將軍大人。」那二十男子單膝跪地,朝著屋內的眾人問禮。

帳內昏暗,四盞夜燈也無法將整座帷帳照的通明,收床榻之陷、眾人背影的阻礙,燈火的光線並未將人的面貌清楚照亮,整個帳內除了張凡,其餘三人的面部神情也在陰影和昏黃燈光的交織下,忽隱忽現。

一進門,來的人便低頭,只雙手將手中的信件奉上,便不再說一言,張凡瞧著是平日里來往傳信之人,暗自點頭,微微地說道:「你在這念吧,我不好起身。」主要還是讓身邊這些人也聽聽吧,有些危機即將來臨。

聽到張凡的首肯,那男子低頭,依舊是單膝跪地、姿勢不變,手上的動作有序不亂,將第一件信封拆開,目光掃過信件上所寫內容,一頁一頁地翻動。

帶全部看完,閉上眼,似是在心中默默念叨記下、整理語言,向眼前中的四人說道:「遼東的蔣家近期屯兵集糧,與東胡人的前線兵營往前進了三千米。」

「但蔣家的蔣雲近期卻出現在邯鄲。」這是從那人口中說出的第一件事,一封信件可不止一個消息。

帳內其餘四人心中皆有成算,蔣家此時與東胡開戰,是想趁著折言不在北方,無腹背受敵,打算一舉將兵線往前安插,開戰後,蔣家少了一個在背後伺機而動、腹背插刀的敵人。

這是打算趁著他們沒有能力去插手他們碗中的飯,搞動作。吃著碗里的,就別看著鍋里。

張凡在心中冷笑,這時候派人蔣雲在邯鄲晃悠,幹什麼.......是打算分一杯羹伏擊回歸的軍隊,還是打算攪亂洛陽的秩序,再一次讓此置於混亂當中。

眼下折言正在準備後續事宜,蔣雲這個時候衝出來,就是找死。張凡在心中想著,陰溝裡翻船,砍掉蔣家的一隻手。

張凡向在場站著的三人之一的男子示意,那名男子立刻領會,轉身出了軍帳,整頓軍務,天一亮便帶人前往邯鄲,擒滅蔣雲。

隨機,那雙目較大的二十男子又說道:「在山東道安西等地抓捕了一批死士,是由老牌世家排除的人,具體身份不明。」

「都死了?!」陳大年問道。

「是。」既然是死士,身份問不出來,那麼下場只有一個死。

聽到這個回答,陳大年不著痕迹地撇了一眼床榻之上的老者,只有他會才會下這個命令。

老牌世家?!車大年在心中默念這個信息,還能遺存下來的世家不多了,既然身份不明,又怎麼知道是世家,況且通過排查也會很清楚死士身份。

用排除法來做,對於情報中心來說,應該很簡單。陳大年腦海中保有疑問,聽著老者沒有表露疑問和訓示,這其中必然有他不知道的信息.......或者張凡不信任在場的某些人。

這是一場試探!

隨後,又有信件拆封的聲音響起,看來那二十男子將手中的第二份開啟,快速將信件上的內容閱覽,然後一條一條地說給剩下的人聽,都是關於各地的戰備消息和重要物資事件。

高效快捷的信息傳遞,一直是折言能夠很好地掌控各地為自己所用的關鍵,尤其在一些特定敏感時期,有些軍資轉移和大型人員調動,可以被關鍵戰場的方向轉變發揮必要作用。

其中述說的條理讓陳大年也暗自點頭,這是他第一次能夠直接聽取、接收訊息,一般都是由張凡親自對他傳遞消息,如眼前一般的情形,並不多見。

「李熠可能已經潛入江南,只待大戰來臨。」這一條內容徹底引起了陳大年的關注,劍南勢力的入侵必然帶給他們巨大的壓力。

手下的人得出這樣一個消息不是憑空產生的,劍南近來並無大的動靜,過於平靜的波面下必然蘊含著洶湧。

陳大年跟李熠交過一次手,心中策動,微微轉身,朝著張凡說道:「我去一趟江南。」

「不行。」張凡打斷他說道。

「我不在了,你必須坐鎮洛陽,不能給敵人一絲機會。」張凡語氣緩慢卻不容拒絕地說道。

他的時日不多了,自己死後,洛陽必須有個能夠鎮得住的人頂著,在張凡這陳大年是最安穩的選擇。

江南是很重要,陳大年去了,必然會對李熠的行動產生無比的阻礙。

張凡暗自神傷,在心中嘆了口氣:「但眼下自己將死,形勢所迫。」

陳大年皺眉,黝黑粗糙的面孔顯得更加沉悶,低聲說道:「你這是在賭,對賭加註,這是逼』李熠潛入江南。」

張凡肯定在江南做了準備,但用這麼重要的地方做誘餌,賭的太大了,陳大年不敢想失敗的結果會是怎樣,雖然不一定是最壞的結果,但有的時候我們不要把一切看的太重。

張凡給了個肯定的回答:「是!」自己本來有更好的選擇,但在三日之前發現自己的身體日漸孱弱,轟然倒下后,他便改變了策略。

陳大年無法離京,必須待在洛陽城鎮守,而潛伏在洛陽或是四周駐城各縣的敵人,不會放過自己身死的機會,在他的心中:「若自己把握住這個機會,來一次混亂的反打,攪亂風雲,必不會放過。」

因此,張凡認為自己身死的那一天,就是揪出那些隱藏、躲在暗處的臭蟲們的機會,一網打盡,改變策略應對。

身邊一人沒有說話,似是站在了張凡這邊,而陳大年搖頭,退了一步。

「你這是在求變,但變因太多,沐雲珏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他說到。雲珏在折言和他下屬的面前,是不會錯過任何有利於自己的機會,不擇手段、把握能掌控的機會,是沐雲珏能夠聞名於眾人的顯示。

張凡眼神落下來,沒有像剛才一般銳利閃耀,暗暗地說:「我快要死了,這就是不可逆的變因,後續有許多種的應變,我們要被迫放棄。」

「你認為,我們就一定能夠以穩定的情況發展?!勝利的天枰不在我們這。」到此,張凡才說出一個不同於以往的答案。

面對許多情形的遭遇、應變、發展和一些消息的轉換,張凡發現即使靠老天發運,也可能是四六開,有劍南在一旁的策應,本該是五五開的他們成功的可能也多了許多的風險。

「將主跟丟了郭燁的身形。」

「——什麼?!」

陳大年和身側的那人臉色大變,發出質疑的聲音頓時響起,失去郭燁的蹤跡,已經呈現敗露之象。

張凡瞧著二人的神情,心中又一次神傷,是了.......前些日折言從楚郡快馬傳回的消息,不利的局面在他們眼前悄然蔓延。

「若如此......」一時間,陳大年心底的種種念頭突生,一直面露冷意,神情鎮定的他聽到這個消息也忍不住地神色大變,最糟糕的情況即將發生。

帳內門前的那二十的傳信男子,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眼神睜大,嘴巴張開,一臉地不可思議,他負責傳遞,顯然一開始也不知道信件內容是什麼,如今,聽到張凡口中說出來的消息,難以掩蓋心底的詫異。

抬起頭,視線落在了孱弱無力、只能側頭看向他的張凡。

下一刻,張凡意識到了那人的視線,處於懷疑心理的他,立刻說道:「殺了他。」

——唰!

陳大年來不及阻止,眼看視野當中一道劍光閃過,那是光線快速折射在劍背有快速消失的光亮,餘下那一人聽到張凡的命令,手起劍落,沒有一絲的猶豫。

身首異處。

倒地的身子、滾到陳大年腳邊的頭顱,飆血的場景,將陰暗昏沉的暗黃帷帳顯得陰森恐怖,外面駐守的將領也神情微動。

顯然,他也聽見了,鮮血飆在帷帳上的聲音。

很乾脆,動手的人經驗豐富。

「這......」陳大年還未說出口,就看眼前之人被處決掉了,他沒有問出口,反而給了那身側動手之人一個眼神。

張凡認為這人是個細作。

陳大年卻滿心不悅,毫無證據殺了多年來跟隨在張凡身邊的人,激進的做法讓他不得不懷疑此時張凡的心態,是否能繼續對此站掌控權。

其次,也沒料到,身側那人會如此之快的動手,張凡一開口,他就動手了。

陳大年看著帳內的血紅色染地場景,語氣冷漠地說道:「韓古,你聽命張凡多年,此次江南之行,你必能出色完成。」

言語當中對那剩餘一人的意味,不言而喻,韓古看來就是張凡這次對江南的秘密的凋零。

那年至四十的韓古,面帶無奈,路不一樣不言而與,他看向陳大年的眼神中透露一絲無奈,然後看向張凡,便不再說話。

現在三個人,鮮血的氣味填充了整個帷帳,熱騰騰地氣息讓帳內顯得有些悶熱,早已習慣血腥味的三人,彼此對視,像是一種無聲的交流。

「張凡,命將主回來,你死後,他需要回來,別一意孤行。」陳大年最後去以自己的理念勸阻張凡。

折言時不時的激進做法,他明了是師承何處。

張凡的死,會讓一切變得不可收拾、難以預測,戰局的導向將會變得混亂艱難,這不是他們一開始想要看到的結果。

他討厭不可預的混亂。

陳大年勸不住張凡的決定,張凡也不想說動陳大年。

「等我死後,你就可以去向折言傳遞這個消息,他能知曉我的意思。」張凡的暗語是陳大年將會被扣住,直到他死後,獲得一切的主動權。

聽到此話,陳大年眼神閃爍,又恢復到一開始面帶冷漠的模樣,不苟言笑地走出帷帳,被門外一批早得到命令的士兵帶走,沒有上前接觸,輕輕鬆鬆地抵達下一個地方。張凡早就想到,陳大年不會同意他的想法。

陳大年也不看張凡,即便這個人將死,他也在沒有什麼多說的了,張凡有了打算,他很難阻止。

隨即有人近來清理現場,與韓古一起將老者的床榻搬出,遷至另一個乾淨的帷帳,張凡可不想死的時候還不能夠清凈點。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軍營中的大部分人還在熟睡,根本沒有察覺到今夜之事,他們只知軍營中有一老者,身份很高,但卻命不久矣。

天微光,眾人從睡夢中醒來,即將迎來新的一天。

軍營一角,昨夜一計入整錄的少年正向一處偏僻的地方駛去,那正冒著熱氣,人影稀疏,卻又淡淡白煙升起。

那是炊煙。

——是軍營中的伙食房。

吃飯,領口糧的地方。洛陽大營伙食好,日日有從城中郊外送來的新鮮食材,吃肉不在話下。

眼下與門口處運車上的坐著的女子正在與某人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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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嫡女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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