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別

向家是從上古時期開始，一直留存至今，在華夏國幾千年的歷史里屹立不倒的古老陰陽師家族。而向聞軒，卻是這個榮耀滿身的家族中，唯一的另類。與他天才一般，擁有先天滿靈力的哥哥正好相反，他是個沒有任何靈力的廢材，唯一擅長的是經商，將向家的產業打理得井井有條。

面對妻子燭玖嵐的困境，向聞軒沒有任何辦法，更準確點說，是向聞軒根本意識不到，也想象不到此刻妻子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沒有任何靈力的他，在沒有工具的輔助下，對於面前那些黑壓壓的士兵，看不到，因此一無所知。

臨墨走向向聞軒，男人看到妻子並沒有反對臨墨靠近自己，他也沒有任何反抗。倒是觀看了全程的少年，對著臨墨齜牙咧嘴，像一隻炸了毛的小獅子，瞪著臨墨的眼神，恨不得衝上去一口咬死她。

臨墨開口：「把孩子鬆開吧。」向聞軒猶豫了一下，鬆開了將男孩保護在懷裡的手，男孩沖向臨墨，被臨墨伸手定在了原地，保持著奔跑的姿勢，有點詭異。

向聞軒的眼神變得有些慌亂，臨墨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此刻盡量顯示出安撫和善意，承諾道：「我不會傷害他，我保證。」

向聞軒想了想，還是選擇了信任臨墨。男人臉上有著鬆動，情緒也不再劇烈起伏，臨墨將手放在向聞軒的額頭前，幾秒鐘後向聞軒的雙眼逐漸變得迷茫的起來。待到臨墨收手，在臨墨意料之中暈了過去。

臨墨接住向聞軒，一手將他扛到了肩上，另一隻手解開了將少年定住的法術，抓起少年的衣服后領，不顧他的掙扎將他拎了起來。轉過頭面對燭家的隊長，「該做的本尊做完了，還不快走？本尊要去給向家送人了。」

隊長點點頭，表示自己看到了，撿起地上管事的屍體，隨後推搡著望向丈夫和孩子的燭玖嵐，和眾人緩緩踏入通往妖界的大門。

少年看著隊長等人牽著已經被限制住雙手雙腳的燭玖嵐漸漸消失在視線里，消失在人界，掙扎的越發厲害，伸手想去留住母親。忽然被臨墨鬆手摔在了地上，男孩愣了一下，聽見臨墨清冷的聲音：「可是冷靜了？」

摔這麼一下，少年確實冷靜了一點，坐在地上沉默倔強地望著臨墨，臨墨遞給男孩一隻手想要拉他起來，不想男孩抓住臨墨手的瞬間，一口狠狠地咬了上去。吃痛的臨墨反手給了男孩一個巴掌，伴隨著清脆的巴掌聲，是男孩咬牙切齒的少年聲：「清！醒！了！」

反應過來的臨墨面對少年和自己的行為有些失笑，只是面癱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變化，摸了摸男孩腫起來的臉，用靈力消腫，也治癒了自己手上的咬傷，輕輕摸了摸少年的頭，對他說：「你乖乖的不要鬧，我向你保證，阿嵐她不會有事。你剛剛的樣子像極了阿嵐小時候打架輸給我時，沖她哥哥撒氣的樣子。」

「阿嵐？」少年沒能明白。

「就是你的母親，」臨墨答道，「我與你的母親是一起長大的至交好友，小的時候，都是叫她阿嵐的。」

「那你還…」少年停頓了半響，他不傻，自從這個面前這個女人出現，母親便不再是一副要與那些人同歸於盡以求自己和父親平安的樣子，反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父親被消除記憶時沒有反抗，也是因為母親態度的變化。想到這少年反倒有些懊惱，低聲道：「我知道了。」

臨墨看著他懊惱的樣子也不再刺激他，單手將其抱了起來，身上的香氣和柔軟讓甚少被女人抱的少年些點害羞。臨墨沒有注意到他通紅的臉，一邊快速跳躍著向向家的大宅移動，一邊詢問：「你叫什麼？今年幾歲了？」

少年咬著牙答道：「向陽，十二歲了，你，你能不能慢點，我，我要吐了。」

臨墨猛地一僵，幸好已經到了向家大宅附近的樹林，迅速地將男孩放到地上，警告到：「到了，不許吐我身上。」看著向陽只是臉色發青，並沒有要吐的樣子，才拉著他緩緩走近向家大宅。

向陽看著臨墨直接選擇最近的道路直接走向自家宅院的大門口，趕忙拉扯臨墨想讓她停下，出聲提醒：「喂，你別拉著我和父親一起亂來，向家四周都是為了防止邪祟妖怪進入的符咒以及奇門遁甲，你這樣直接進去，肯定會被那些機關撕碎的！」

臨墨也沒在意，向陽那一丁點的力氣自然也影響不到她，聽見向陽的話臨墨看著覆蓋在向宅四周的結界，不屑地瞥瞥嘴，在向陽驚訝的眼神中，用手將結界撕開了一個口子，走了進去，隨後又將結界恢復了原狀。

走到大宅門口，兩位式神護衛看見臨墨和自家的二少爺和孫少爺，恭敬地將人請入宅內，其中一位式神邊走邊向臨墨傳達該說的話：「老家主和家主收到大人您的消息已經在堂廳等候多時了。」臨墨點頭。

向家作風節儉，即使是上古存活下來的大世家，也只是一直修繕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不曾建造得過於龐大奢華。因此從向家大門到正房廳堂，也不過一分鐘的路程，便到了。廳堂內老家主向老太太，如今的家主向霖天，大少爺向聞御和其妻子司應雪，整個家族的成員全部出席了。

眾人看著臨墨扛著向聞軒，拉著向陽進來時，饒是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還是嚇了一跳。差了式神去將向聞軒接過送去卧室，向老太太和眾人按照禮儀給臨墨行了禮，才方按著順序落座。向陽年齡最小，本應坐在自家席位的末端，偏被拉著坐在了臨墨身邊。

臨墨直視向老太太，直接開門見山：「發生了什麼事本尊已經事先差了屬下來說明了，本尊來此除了送人回來和帶走向陽之外，有些事，向家要想保全自己，也要心中有數。」

「與向聞軒結婚之人，本名燭玖嵐，是吞天燭龍一族的正統公主。因為內亂緣故藏至人間，遇見向聞軒實屬意外。本尊當時未曾阻止她嫁入向家是本尊的過失，向聞軒沒有靈力無法自保，所以本尊封住他與燭玖嵐有關的記憶，這樣更方便向家保護他。」

「至於這小傢伙，身為人妖混血，以本尊之責，本應殺了他，只是於私，本尊身為阿嵐摯友應該保護他。況且當年燭龍一族內亂實情，應該不止奪權這麼簡單，本尊追查到那些人與人界也曾有來往，不管是因為向家，還是妖界人界，在本尊查出真相之前不會對他有任何處置。」

向老太太聞言鬆了口氣，自家重孫能相安無事自是好的，但事有蹊蹺絕不能掉以輕心：「多謝大人。妖界之事我向家不敢妄言，但若是人界有相關異動，大人有需要向家之處，我等絕不推辭。」

臨墨微微頷首，接受了向老太太的示好。

向聞御突然出聲：「我們可否有辦法看望向陽？」

臨墨聽完就問向陽：「你有手機嗎？」

向陽愣了愣，回答：「有啊，自從我上了學，父親就配給我一部手機。」

聽完向陽說的話，臨墨朝著向聞御翻了個白眼：「那直接視頻不就見到了嗎？這裡除了靈力，科技不也是常用的東西么。以小傢伙現在能力去了妖界會被小妖們打死的，在他變強之前，還是會在人在居住的，若是非要面對面見面的話，就拿著這個玉墜到帝都的逸茶居找我。」臨墨將一個玉葫蘆狀的玉墜扔給向聞御。

被鄙視了的向聞御訕訕的接過玉墜，乾笑了兩聲。臨墨沒有在意：「既然沒有別的事，那本尊這就帶小傢伙回去了。」

說完就在虛空劃了一道和來時一樣的門，無視少年的抵抗，拎起少年就向門內走去，半隻腳踏進時，臨墨轉身認真的看著向老太太，似是做出承諾：「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就帶著少年頭也不回的走進門內，門也在同一時間帶著兩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