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五年壽命
「真沒勁，一點兒誠意都沒有。」秦慕青見他只顧自己喝，自己也仰脖一口乾了。
「你何時給她休書?」喝完一杯之後，夏坤毅把玩著酒杯問道。
「阿坤，你沒病吧？今天我剛結婚啊，新婚之夜還沒過，你就叫我休妻?」秦慕青去摸夏坤毅的腦門，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她不過是你拒絕和徐家結親的借口，難道你還打算留着過年?」夏坤毅握住秦慕青的手，不讓他亂摸。
「話是這麼說，不過留着錦幻也挺好，之前是徐秀雅，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張秀雅、王秀雅?」秦慕青也覺得自己冤，幾個月前回家，半路遇到差點被人打劫的徐秀雅，出於好心他前去搭救，想不到就被貼上了狗皮膏藥，怎麼甩也甩不掉，非要以身相許以報救命之恩不可。
這是戲文看多了吧？真是千金小姐不知愁，一點兒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今日你成親，聽說那徐秀雅在郡守府大吵大鬧，非要來攪黃了婚禮。幸虧那徐郡守還算知道輕重，將她關在了屋裏，沒讓她出來。」夏坤毅為秦慕青續杯。
「他是根本看不上我，我就是一個仗着家裏有錢只會吃喝嫖賭的敗家子，他從沒想過把要女兒嫁給我，只是被這徐大小姐磨得沒脾氣，才來做做說親的樣子。如今我娶別的女人，他自然樂見其成。」秦慕青有自知之明。
「幹嘛這麼說自己？」夏坤毅不樂意聽。
「不過話說回來，這徐友邦雖然看不上我，但還算個清官，聽說這些年把南陽郡治理的不錯。雖說稱不上夜不閉戶，倒也沒出什麼大的案子，老百姓還算安居樂業。」秦慕青回家不過五個月，對城裏的事都簡單了解了一遍。
「他能做到這個位置，自然有些本事，只可惜教女無方。」想起那個刁蠻人性的徐大小姐，夏坤毅也不由蹙眉。
「掌上明珠嘛，難免。」秦慕青倒是想得開，如今他已成婚，想來那徐秀雅不會再糾纏於他。
「你不會真和蘇錦幻做夫妻吧？」夏坤毅又把話題引了回來。
「有何不可?我本來就命不久矣，如果在我最後的這幾年，能有個紅粉知己陪在身邊也不錯。」秦慕青又飲了一杯。
「別胡說。」
「有沒有胡說你很清楚，我的身體是個什麼狀況你甚至比我還明白。我這附骨之毒會伴隨到我死的那天。」秦慕青從夏坤毅的手中搶過酒罈，開始自斟自飲。
「不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出事。」夏坤毅急急說道。
「你幹嘛這麼緊張?這是我的命，我早就認了。我只是不想白來這世上走一遭，何況還有一位老爹要奉養。所以在後面的這幾年，我打算再養個孩子來玩玩，免得將來某一天我不在了，我爹寂寞。」對於自己剩下的壽命，秦慕青早有規劃。
「爺——」夏坤毅深深蹙眉，對秦慕青的自暴自棄不贊同。
「爺什麼爺?外人面前你叫我爺，沒人的時候你還叫?往後就咱們倆時叫師兄，名字也行。」秦慕青摟着夏坤毅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架勢。
「我……算不上是你師弟。」這麼多年來，夏坤毅只是挂名而已，從未正式拜師。
「你還想怎麼算啊？師父臨終前把所有的功力都傳給了你，相當於把衣缽傳給了你，都沒想到分我一點兒，我還是他最疼愛的徒弟呢！切——」秦慕青故意吃味道。
「大師自然最疼你，他老人家最後把功力全傳給我，是為了……」
「我知道，是為了讓你保我這條半死不活的命嘛！」秦慕青截斷夏坤毅的話。
「我不會負大師他老人家所託。」夏坤毅說道。
「死腦筋。不過按照師父的說法，我身上的毒若不解，最多還有五年的壽命，你能也快熬出頭了，等我死後你就自由了。」秦慕青拍拍夏坤毅的肩膀。
五年的時間，很快的。
「我不會讓你死。」夏坤毅一再強調。
「好啦，好啦，不死，不死，我們都不死。不死就折騰唄，今日我先娶妻，過後再納幾房小妾，如果運氣好的話再生幾個孩子，嗯，圓滿了……」秦慕青收回了手，開始一邊喝酒一邊胡說八道。
「爺——」一個妻子都是假的，哪裏還來的小妾，更別提孩子，誰的孩子?
夏坤毅覺得秦慕青在痴人說夢。
「跟你說別在叫我爺了。來，喝酒。」秦慕青和夏坤毅碰杯。
也不知道秦慕青今天是不是真的高興，一會兒的功夫一罈子酒就見了底，他也喝的醉醺醺的，靠在夏坤毅肩頭打瞌睡。
「青兒——」凝視着在自己懷裏睡着的秦慕青，夏坤毅低低喚道，眼睛的情愫再也遮不住。
也只有在秦慕青不知道情況下，夏坤毅才敢如此放肆的打量他，也才敢如此緊緊的抱着他。
青兒，青兒……
這個放在心底十二年的名字，一直都讓夏坤毅魂牽夢繞，恨不得就這樣一直叫下去。
「相公——」
一聲呼喚驚動了房頂上的夏坤毅。
蘇錦幻站在房下抬頭往上看，就看到夏坤毅摟着自己的新婚丈夫，神態頗為親昵。
獨處的時光被打斷，夏坤毅微微有些不悅。
不過夜已深，三月的天還很冷，秦慕青就這麼在外面睡着容易生病。於是夏坤毅一個公主抱，施展輕功把他抱下來。
「相公睡著了？」蘇錦幻無視兩個人的親昵，走上前問，想要去扶秦慕青。
夏坤毅腳步退後兩步，不讓蘇錦幻碰觸。
「這麼晚了，少夫人怎麼還沒有休息?」
「相公一直沒有回房，我……」今天是她的新婚夜，蘇錦幻當然是出來接秦慕青回房。
「爺體弱，想必少夫人照顧不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夏坤毅抱着秦慕青不肯放手。
「夏公子哪裏話，既然我嫁進了秦家，照顧相公就是我的責任，我必定……」
「少夫人，雖說明日不用給老爺敬茶，勿需早起，但今天你在門外坐了一整天，想來十分乏累，還是早點回去吧。還有，我不是什麼公子，我是爺的貼身護衛。」不待蘇錦幻說完，夏坤毅截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