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夭
荒野密林,靜謐異常,血海棠握鞭而往,就在密林深處時停下腳步。
血海棠:花開故。
一朵海棠,千朵殺機,驀然,海棠深處,濃霧漸起,一個身影踏霧而來,清逸脫塵,莊嚴靜肅。手中九轉蓮台已至七轉。
一撫衣袖,海棠俱滅。
息九燈:交出血海棠,隨吾回族中領罪。
無悲無喜,平靜無波。
血海棠:不可能。
真氣外放,血海棠欲查對手實力,卻是如沉大海,波瀾不興。
血海棠:花色。
無月加持,海棠為人,三千海棠,三千海棠。
殺機已近,但見息九燈口中呢喃,手中蓮台華光大盛,聖潔金光籠罩周身,隨即擴散,烽火塵煙中,血海棠倒地難行。
息九燈:一再冥頑不靈者,吾,替你超度。
蓮枱燈,攝魂術,血海棠周身劇痛難當,突然腰間海棠紅光大作,九轉蓮台似懼其妖邪,靈光難盛。
抓准機會血海棠骨鞭一動,倒刺骨鞭刺入息九燈腰間,勾出一圈血痕。
血海棠起唇一笑。
血海棠:勾魂殘別。
殺招一出,六方無物,纏腰之鞭,地獄來使。
息九燈閉眼,睜眼!
意念之招,骨鞭盡碎。
已知對手實力,血海棠無意久留,虛晃一招,抽身離去。
息九燈:血海棠,你逃得了嗎。
看着地上殘鞭,息九燈轉身離去。
腳下花草頓時開路。
蓮台九轉,便是金仙之境。
幽幽地牢。
汀水冥竹七竅流血,天時已近。
視線被鮮血模糊,一聲巨響,他好像聽見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聽見,眼前出現一道紅色的身影,他想這是幻覺吧。
血決輕狂如何也沒想到,他會看見這一幕,他最珍視的珍寶,如同草芥一樣的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死去。
他的腳步很輕,幾乎聽不到,周圍嘈雜的求救聲在這一刻消失無蹤,對視的主僕,都在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只是幻象。
攬上肩頭,汀水冥竹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汀水冥竹:公子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時說過什麼嗎?
血決輕狂只是拍着他的肩,不發一語。
汀水冥竹:不記得了吧。我還記得。
汀水冥竹:你說,你喜歡我的味道,記住,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人。
汀水冥竹:公子還記得我說了什麼嗎?
他的視線已經徹底模糊了,感官也不太清晰了,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他的手上,原來公子也是會哭的嗎。
汀水冥竹:不……
血決輕狂:你叫什麼名字。血決輕狂。
汀水冥竹眼中劃下一滴眼淚,合著血順着臉龐落在了扶着他那人的手心,血決輕狂握緊了手,哽咽難言。
汀水冥竹:是啊,血決……輕狂。
滿足的笑容,垂落的手,懷中落下的畫卷是那人留在人世的唯一依戀。
地牢也會下雨嗎?只是有情人心中的淚罷了。
血決輕狂:冥竹……
這一聲,在無人可應,汀水無情,冥竹傷情,有情無情,只是上天開的一場玩笑,縱然你家財萬貫,權傾天下,縱然是武藝高超,地位尊崇,然,卻也留不住最想留住的人,這一場雨,或許只是天的一場嘲諷。
血決輕狂笑了,笑得猖狂,笑得悲痛,劃過臉龐的是雨還是淚?
不,只是水罷了。
常青門中,客隨緣強勢開境,足踏陰陽,然,舊疾在身,功力難支。
白衣雪流光在手,意欲一箭破開世界。
突然,
地面一陣涌動,客隨緣瞬間收境,向前一步,吐血倒地。
抱着汀水冥竹的血決輕狂走了過去,無盡生白衣雪聯手開陣八脈天下。
八脈出,天地崩,整個常青門為之動蕩,方圓百里,盡受波及。
血決輕狂不閃不避。
血決輕狂:痴纏。
輕吐二字,銀絲破空,三千銀絲,三千痴纏,未見之招,未聞之式,但見三千銀絲痴纏,唇起,人亡。
血決輕狂:吾確實非你二人對手,可是這常青門門中五百弟子,便要為吾陪葬。
白衣雪心神一凜,停下大陣。
白衣雪:君無故犯我常青門,總得給常青門一個交代。
血決輕狂:無故?
血決輕狂大笑。
血決輕狂:那常青門便為他陪葬吧。
一語落,百人亡。
銀絲飛揚,青絲染血。
白衣雪起陣在開。
突然,
一道仙樂破入戰局,一道遺世的身影,染了紅塵。
觀生樂:萬家秋水起,一漪平生意。
樂本無形,卻是強制托起血決輕狂,客隨緣。
觀生樂:妄海無涯,請君自重。
護山之陣,竟不能阻那人半點動作。
那人莫非神人不是?
白衣雪: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無盡生:此事你無需多問,為師他日定會告訴你,你先去休息吧。
白衣雪:徒兒告退。
白衣雪退下之後,無盡生立刻去了地牢,血決輕狂並沒有放走其他的人,看着那些瑟瑟發抖的人,無盡生陰狠的笑了。
千秋知業,真是他的好弟弟啊,好得很。
吞了白雲谷不夠,還敢把主意打上常青門,千秋知業。
聽雨樓,樓聽雨。
守着塗城女的綺幻醫看着在靜養調息的人,覺得好奇。
塗城女:姑娘從昨日便看了我一日,可是有話要問塗城。
綺幻醫:你長得好看,我心生喜悅,見之歡喜,所以想看你。
守着綺幻醫的藜晟月溟:……
塗城女:姑娘秀麗婉約,更勝塗城。
綺幻醫:所以我經常照鏡子。
塗城女:姑娘快人快語。
綺幻醫:可是我覺得月溟更好看。
綺幻醫拉着戴着面具的藜晟月溟到塗城女面前。
綺幻醫:他的眼睛是不是特別美。
塗城女:……姑娘眼光自是不差,兩位具是人中龍鳳,天作之合。
綺幻醫:你說話中聽,我喜歡你,但是樓主為什麼喜歡你呢?
塗城女:姑娘誤會,塗城與聽雨樓主未曾一見。何談喜歡。
綺幻醫:那樓主為何如此關心你?
塗城女:塗城不知。
綺幻醫還想說什麼,突然,殺弦開啟,綺幻醫眼神一凜,卻見一道身影。
綺幻醫:師父!
北淵南海,一頂轎攆啟程。
浩浩蕩蕩一群人行至瓊樓玉隕。
轎攆上
崬蒼溟摟着一個男侍,另一個男侍貼上來喂著葡萄,懷中的男侍緊接着倒酒,好不風流。
對面棄公子看着一本千金方,對於周圍一切,視若無睹。
崬蒼溟:換一個動作。
懷中男侍立刻換了一個動作,卻被崬蒼溟一把推下了轎,浩瀚虛空,落下去了,便在無生機。
崬蒼溟:換一個動作。
喂著葡萄的男侍瑟瑟發抖的換了一個姿勢,卻與上一人相同的命運。
轎中不過片刻便只剩下崬蒼溟與棄公子兩人。
崬蒼溟:我說讓你換一個動作。
棄公子抬抬眼皮,然後接着看書。
崬蒼溟突然低笑。
崬蒼溟:那你便保持這個動作吧。
棄公子未及反應,便被點住了穴。
崬蒼溟笑着吻上了他的耳垂。
棄公子沒有任何反應,便是連一個眼神都奉欠。
就是這個樣子。
崬蒼溟:你現在的樣子,被你的族人看到,你說他們還會敬仰你嗎?吾之男寵。
懷中人終於有了反應,看了他一眼。
棄公子:吾名。
崬蒼溟:棄。
一語后棄公子便轉頭望天。
崬蒼溟低笑起來,隨着越笑越大聲。
崬蒼溟:你總是知道如何取悅吾。棄,果然好名。
笑了一會兒他似乎自己也覺得沒了意思。
崬蒼溟:只是,若真被拋棄,你還能如此淡然嗎?
一個用力將被定身的人推下轎攆,那人眼中依舊平靜無波,看着逐漸消失的身影,崬蒼溟輕笑一聲,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