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外落雨聲聲

林浩有些為難，這自小到大自己都是在山裡面生活，出外採辦都是爺爺去，自己哪裡經過這種情況，雖說博覽群書，但書中還從未提到過這種情況，一時間有些無招。

「喂，老頭，要不，咱去大街上耍耍雜？」林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逍遙老頭。

老頭假裝沒聽到，轉頭看向周圍大街上的人。

「這街上人好多好熱鬧啊！」

林浩很窘，看著周圍忙忙碌碌的人，人生第一次感覺很是無奈。

原來在外面沒有錢是這種感覺。

林浩突然有些懷戀小山漁那樣無憂無慮的日子，每天不用擔心沒錢，不用擔心餓肚子，不用擔心現在遠在山漁的阿凡是否和自己一樣心裡還在想著爺爺。

好似感受到了什麼，林浩轉頭看向逍遙老頭，老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又摸出腰間的酒壺咕咚一大口，然後咂咂嘴，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浩。

低頭看向雲兒，雲兒則好似有些不適應新衣服的感覺，低頭用手不停地絞著衣服的下擺，腳尖不自主地左右搖著，看得林浩心裡有些開心。

深吸了一口氣，林浩閉上了眼睛，然後睜開，看向逍遙老頭。

「老頭，你快幫忙想想，有什麼賺錢的法子……」

正午，驕陽當空，把正在忙碌的人們一個個抽干汗水，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疲懶的味道。

渭城，一個不起眼的貨倉。

一個青年扛著幾包大包大包的貨物，一下子丟在了貨倉里，然後又轉身，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貨倉門口有一個喝著酒的老頭，笑眯眯地看著身邊一個靈巧的女孩。

「老爺爺，林浩大哥哥這樣是不是很累？」小女孩抬起天真的大眼睛看著那老頭。

「不會不會，你看你林浩哥哥身體那麼不好，整天咳嗽，這是在鍛煉他哩，你不要擔心。」老頭一臉不懷好意，隨隨即正色道。

「可是我總覺得……」

「沒有可是，莫非連爺爺的話你都不相信了么？」

「哦……」

遠處，林浩腳下一個趔趄……

對於正在忙碌的人們來說，時間是過得很快的，快得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就刷地一下沒了。

夕陽西下，小廟邊，兩道身影，怔怔地看著落日的餘暉，屋內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呼呼大睡。

「老頭，我們出不去了？」

「嗯，封城了。」

「聽說明天獸災就來臨了？」

「好像是這樣的。」

「那我們睡吧。」

逍遙老頭看了看露著半個頭的夕陽，那一道紅燦燦的陽光，像是一個將死之人拚命的掙扎，突然有些傷感。

然後他看了看正在盯著自己看的林浩，點了點頭。

「好。」

兩人走入昏暗的小廟，然後找了昨日睡的枯草墊著，緩緩躺下。

隨著夜幕的漸漸降臨，廟內呼吸漸勻。

突然一陣希希索索的聲音想起，黑暗中林浩翻了個身。

「老頭，我知道你還沒睡。」

黑暗中對面沒有任何的反應。

「老頭，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知道林林這個人么？」

黑暗中對面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只傳來陣陣的冷風，和一陣陣的涼意。

「那睡了吧，晚安。」

窗外烏雲漸開，一縷月光刺破雲層，一下子灑滿了整個大地，帶起銀光點點。

就在月光灑落大地的一瞬間，渭城外卻忽地颳起了風，下起了雨。

月華如水，落雨如注。

聽著嘩嘩的雨聲，林浩不知怎的覺得有些煩悶，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抵不住突然的困意上涌，沉沉睡去了。

渭城，城主府中突然亮起一道光芒往天空飛去，然後炸開，轟地一聲，點亮了整個渭城的天空。

光芒閃過，隱約可見一個中年男人負手站在渭城的城牆上，白衣獵獵，旁邊有兩個單膝下跪的身影。

「主人，鎖龍陣已經準備好了。」

「那走吧，等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有個結果了。」

三道身影化為一道長虹，瞬間消失在無盡的長夜裡。

然後渭城內的雨突然就停了，渭城外的天突然就黑了，灑落在地上的無數月光仿若被牽引般落在了渭城外那座不起眼的小山頭。

月光從天空緩緩地傾瀉而下，彷彿因為太寒冷，漸漸抽離了小山頭周圍的溫度，空氣中開始逐漸結起了寒霜，落下的雨漸漸冰凍，然後落起了片片雪花。

渭城外響起了一聲獸吼。

然後小山頭響起了希希的聲音，上面的土地緩緩地升高，樹木緩緩地移動，泥土緩緩地落下，帶起陣陣的轟隆聲，上面的鳥獸開始忙不迭地逃竄。

一隻龐大而又白頭紅腳，人面猿身的巨獸漸漸站立而起，雙目露出兩抹逼人的光芒和看破世間百態的冷漠。

若非它站起來，可能至今很多人都不會知道，原來渭城外這個不起眼的小山頭一直是一頭這樣龐大的巨獸。

嗒……嗒……嗒……

遠處響起了腳步聲，在這雨聲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一隻猿猴踏著黑夜的影子出現，看著這龐大的巨獸，眼中落下一滴淚水，向著天空大聲地吼叫。

然後，兩隻，三隻……

轟……轟……轟……

渭城外響起了陣陣的腳步聲。

渭城外響起了陣陣的獸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