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解惑(下)
悅兒之所以答應清正、清亮師兄弟,一來是因為目前並不知道這兩個和尚和其身後的師父的真實目的,貿然交惡實屬下策,但依著這半晌悅兒對清正和清亮的觀察,他們也不像是壞人,況且出家人慈悲為懷,想來也是不會過於為難宇文軒的;二則是宇文軒已受了些輕傷,若此時再去找小蘭,確有不妥,倒不如交給武功高強的清亮。
「那好吧,就依你。」宇文軒淡淡說道。
宇文軒令悅兒著實有些慌亂,曾經的他是那麼的驕傲,那麼的狂妄,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就連當初南巡時,悅兒被那個黑胖子陳豪在言語上調戲了幾句,他就株了人家三族。雖說陳家為官不仁依律當株,但其中難免也參雜了些他的私人情感進去。可今天宇文軒受了天大的侮辱,卻連一句牢騷也沒發,除了剛才對清正說話稍有不客氣外,之後表現得卻正常得異常,悅兒真怕宇文軒有個好歹。
清亮給眾人招呼一聲,遂即按照宇文軒和悅兒所指的方向去尋小蘭了,而清正則帶著其他兩人回他口中的中光寺去。
中光寺內。一位長髯灰白,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手持佛珠站在大雄寶殿前,過往的和尚或小沙彌紛紛合掌施禮,老和尚也一一還以微笑。
明媚的陽光洒洒落下,經過袈裟上的絲線反射,老人被襯托得珠光寶氣。但即使如此,看上去依舊絲毫不染塵俗,反而更添淡泊意味。
「師祖在這裡站了許久,是在等什麼人嗎?」一位和尚悄聲問自己的同伴。
「許是吧,師祖早上遣了清正、清亮兩位師伯出去,說是迎接什麼貴人。」另一位和尚說道。
「什麼貴人還勞得師祖親自在此等候?未免架子太大了些。我們中光寺雖不是什麼大寺,但師祖他老人家好歹也是遠近聞名的高僧啊。」第一位和尚忿忿不平道。
「小點聲吧,這不是我們該議論的。走走走,去做事。」第二位和尚拉著同伴匆匆離開。
卻說宇文軒二人跟著清正快要走到中光寺門前了,宇文軒突然停下,開口問道,「你師父可說了找我們所為何事?」
「這個小僧也不知。」清正微笑道,「施主等會見了師父,一切便將揭曉。」
「小僧小僧,你看上去都和皇兄差不多年紀了,還小僧。」宇文軒撇撇嘴,在心中暗自嘀咕。
入了山門,來到大雄寶殿前。清正和尚先向宇文軒和悅兒頷首致意,隨後上前一步對老和尚行禮道,「弟子拜見師父。弟子奉師命將二位貴人請了回來,不過貴人在路上遭遇了山賊與家人走散,師弟已經去尋了。」
「嗯。」老和尚點了點頭,「下去吧。」
「是,師父。」清正再次向老和尚行禮,然後轉過身向宇文軒和悅兒行禮,這才離開。
宇文軒看著老和尚,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眼前這位,但卻總感覺自己與他有什麼聯繫,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軒哥哥,你見過他嗎?」悅兒悄聲問道。
「沒有。」宇文軒搖頭。
「見過王爺王妃。老衲法號祖一,是這中光寺的住持。」老和尚走到宇文軒和悅兒身前,合掌行禮,面容慈祥的說道,「今日冒昧請二位前來,還望二位不要介懷。」
宇文軒與悅兒對視一眼,在悅兒的眼神中看到了無限的支持,不由得心安了許多。
事到如今,宇文軒也不再繼續隱瞞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們的身份?」
「此乃天機,不可泄露。」祖一笑了笑,「二位不妨隨老衲去客堂飲茶慢敘。」說完遂即抬手引著宇文軒二人朝天王殿右側的的客堂而去。
在堂中坐下不久,便有小沙彌送來沏好的茶水,祖一親自將茶水端放在宇文軒和悅兒面前,並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王爺面色憔悴,心生鬱結,可不是好兆頭啊。」祖一笑道。
「你叫我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宇文軒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問道。他並不喜歡這種一頭霧水還被人掌控的感覺。
「王爺既然問了,那老衲也不再賣關子。」祖一又笑了笑,「你我二人此時的相遇其實在彼時便早有註定,老衲的出現,實則是為助王爺渡劫。」
「渡劫……」宇文軒想要端起茶杯的手突然收回。
「您知道軒哥哥的事?」悅兒忍不住發問。既是渡劫,那指的便只有宇文軒兒時被算命之事了。
祖一點頭。
「可是我沒死,那個劫我渡過去了。」宇文軒的目光咄咄逼人。他已經不管祖一是怎麼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顧不上他是如何得知了自己的秘密。
「善哉善哉,非也非也。」祖一輕嘆口氣,接著說了兩句話,「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浴火重生,鳳凰涅槃。」
鳳凰涅槃,這個詞語同時出現在宇文軒和悅兒的腦海中。以他們二人的學識,自然知道這個詞代表的意思,但不同的是,此時宇文軒心中想的,卻更要久遠一些。
當年給自己算命的那位僧人,好像也提到過倘若他能渡過劫難,屆時便會是鳳凰涅槃。可眼前的事實卻是,自己武功全失,成了廢人一般,哪像是從烈火中重生的鳳凰。難道,還不算完嗎?
「你說助我渡劫,那我該如何信你?」宇文軒問道。
祖一不多辯解,而是從容不迫的緩緩說出三個字,「九軍陣。」
「九軍陣?」悅兒看向宇文軒,她可能有所不知,但宇文軒卻是記憶深刻。當初石光童在幽州城外擺下九軍陣讓黑翎軍去破,結果卻是屢戰屢敗,直到後來宇文軒等人收到一封來信,正是依照信中指點,他們才得以破陣。
回想起來,那日記載著破陣之法的書信確是一個小沙彌送來的。
「是你?」宇文軒不可思議的看著祖一。
「能助王爺破陣,是老衲的榮幸。」祖一笑道,轉而說道,「王爺現在可願相信老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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