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觸即發
「臭小子，你過來，」杜小蒲叫道，「剛剛怎麼跟我說話的？」
杜程遠覺得杜小蒲對他的態度有些奇怪，以往兩人見面只會分外眼紅。要是遇上剛剛的情況，杜小蒲只會冷嘲熱諷他，絕不會這樣看似生氣又帶著調戲地叫他。
「你叫我過去就過去？」杜程遠拿不准她什麼態度，只得硬撐道：「看在大哥地份上，這次我就不找你麻煩，午飯我也勉強跟你一道吃。」
杜小蒲看著他一副小大人模樣，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也算有點良心。在柳姨娘身邊長大，沒什麼小心思倒也難得。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咯？你能來陪我吃飯，我真的很開心呢！」杜小蒲調笑道。
杜程遠嘴角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但又止住了，很形象地闡釋了什麼叫欲言又止，最後只得留下一句：「我走了，吃午飯記得叫我。」
杜程遠走後，杜小蒲一陣失笑，「這小子，跟我說句謝謝就這麼難？」
「還不是因為以前你總欺負他。」杜問天打趣道，卻甚是欣慰，孩子們都長大懂事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杜小蒲只得訕訕地乾笑兩聲，沒辦法，這都是原主的鍋，她得背啊。
「程遠很羨慕清源能上戰場，一有機會就會纏著清源講這講那。他現在年紀還太小，待磨練兩年，就讓他去軍中看看。」杜問天道，「午後，你帶他去看看清源。他剛剛應該也是想說這件事。」
「倒也不是不可以。」杜小蒲撓撓臉頰，「只是，不會有危險嗎？我哥他回來一路被追殺，若是去找我哥，且不論追殺我哥的人會不會動手。但就潛在杜府的人，也不少。這小子剛剛聽了那麼多機密，不會有事吧？」
杜問天拍了拍杜小蒲的肩，笑道：「小蒲啊，你不也知道了這麼多，有危險嗎？放心吧，刺殺清源的人在路上殺不了他，回到龍城，就更沒有機會了。至於府上的人，都是些成不了氣候的東西，程遠雖是年少，但也經常在習武。更何況，小蒲你到現在都沒事，程遠就更不可能有事了。」
杜小蒲突然覺得有點心肌梗塞，原來她在她爹的心目中就是個很弱的辣雞，是連一個小孩都比不上的弱雞，她爹是覺得她有多廢物啊？！
……
好吧。
原主確實如此。
可問題是，她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好，又小心謹慎才不至於被人追殺的啊！
「爹，貌似我也沒你說得那麼差吧……？」杜小蒲弱弱地反抗道，似乎想到什麼，杜小蒲謹慎道：「對了，說到這個，我想起一件事，我哥說，他回來的時候，有人多次暗中相助。爹，你仔細想一想，會是誰在幫助我哥啊？」
杜問天聽后，心底一沉，面色有些怪異。
杜小蒲見此，擔憂道：「爹，怎麼了？」
杜問天有些晃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杜小蒲輕輕地推了推他，又小心翼翼問：「爹，你想到是誰了嗎？」
杜問天緩緩地回過神，「這事，我會派人查的。」
杜小蒲覺得她爹可能隱瞞了什麼，一定有什麼事，是她不能知道的，而且肯定跟暗中相助的人有關。
吃過午飯，杜小蒲說要去街上逛逛，叫杜程遠給她當護衛。
她跟杜程遠的關係不好，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若是貿然跟杜程遠走得近，必定會叫人生疑。
依著原主的性格，叫杜程遠給她當護衛也不是沒可能。她也是儘力地在還原原主刁鑽蠻橫的性格了。
果然，杜程遠一聽就十分配合地火冒三丈了，「杜小蒲，你不要欺人太甚！」
「程遠，你怎能直呼王妃名諱。」杜問天佯裝責備道，「快給你姐姐道歉。小蒲出門，你去保護她，她也多一份安全。」
杜程遠頓覺委屈，以前他爹再怎麼偏愛杜小蒲也有個限度，每次他跟杜小蒲吵架，他爹都是站中間，至少從沒說他錯過，現在卻要他道歉！還要他去給她當護衛！難道就因為杜小蒲的娘是正室，而他的娘是小妾，所以他就比杜小蒲低人一等嗎！他就要平白無故遭受杜小蒲的侮辱嗎！
杜程遠恨恨地瞪著杜小蒲，眼裡滿是怒火，還有委屈。
杜小蒲有些不忍，但這沒辦法，誰叫原主就是這麼一個欠抽的人呢。她只能讓自己盡量保持著笑，讓別人以為她在嘲笑他。
「老爺，」柳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淚，「遠兒平日里雖是頑皮，但也沒搗過什麼亂。你這樣偏袒王妃，叫遠兒怎麼想……」
「他出口頂撞王妃，單就這一條，罪過就不小。」杜問天冷冷道道。
「爹，消消氣，阿弟還小，不懂事，這次就不要跟他計較了。」杜莫染語柔和，十分乖順，說著又轉向杜程遠，嚴肅道：「阿弟，王妃姐姐出門，你去保護她一趟又怎麼了。你也是個小男子漢，要有擔當，再怎麼說，王妃姐姐也是你姐姐。」
杜程遠不服氣，臉拉得老長，但他終是忍了，沒好氣道：「去就去。」
杜問天淡然地嗯了一聲，沉吟道;「這才有個當弟弟的樣子。」
杜程遠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爹要如此偏護杜小蒲。今天阿姐跟阿娘都為了他出面，但他爹也不見有多動容。這麼多年了，他爹還是這樣，偏袒杜小蒲，如今還變本加厲。
杜程遠越想越不服氣，連帶著之前對杜小蒲的一點點改觀也消失殆盡。
杜小蒲悠悠地走在街上，還有點興緻勃勃的樣子，這兒瞧瞧，哪那兒看看。在杜程遠看來，她就是一副小人得志樣，他手裡的拳頭捏了又捏，真想上去揍她一頓！
「臭小子，你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是做給誰看吶？」杜小蒲故意激怒他，「難不成是之前的事不服氣？哎呀，這可由不得你，誰叫你是……」
杜小蒲還沒說完，杜程遠就已沉不住氣，他恨恨地瞪著她，面紅耳赤地抄起拳頭就向她打去，一副不打她誓不罷休的樣子。
杜小蒲早已有防備，眼看著他打來的時候就開跑。她所處的地方正好是鬧市，人多，擁擠。再加上，杜程遠追來的途中，她又刻意製造混亂，因此，她很容易地就跑到了一個僻靜的無人的小巷子。
杜程遠很快追來，卻沒找到人。杜小蒲從巷子里出來，一下把他扯進去，緊緊捂住他的嘴巴，嚴厲道：「別說話，不準動，想去見大哥，必須這樣。」
杜程遠聽出是杜小蒲的聲音后，先是一愣，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杜小蒲放開他，扔給他一件衣服，料子極差，還灰不溜秋的，一看就是下人平民穿的，命令道：「穿上，不準嫌棄。你那身衣服，別人都不用找，隨隨便便就能發現你？」
杜小蒲說著，也給自己套上了一件類似的衣服，還把自己頭髮揉亂一些。
杜程遠也愣愣地跟著照做。原來，之前的種種都是為了迷惑別人。
「姐……」杜程遠覺得嗓子有點干，她他是第一次這樣叫杜小蒲。
「別廢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感謝的話就不用了，大哥出事以後，我也很想見他。」杜小蒲瞭然道，「待會出去時候，注意不要被人發現，留意周圍的動靜。還有，讓自己猥瑣一點，記住，我們現在是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不是在選秀，不要讓自己的魅力散發出去。」
杜程遠頓覺無語，杜小蒲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不過，這也讓他緊張的情緒緩和了一些，他知道，身邊可能有人跟著，為了謹慎起見，杜小蒲才演了之前的那出鬧劇。
*
陸風容正在擺弄之前杜小蒲送給他的那支紅梅，本來已經扔了，後來，他又讓阿橫把它尋了回來。
阿橫尋回來的時候，氣得鼻子都歪了。心裡還恨恨道，又是杜小蒲這個女人！
王爺為了她都把計劃提前了，她還想怎樣！現在王爺居然讓他在寒冬臘月的大晚上去把它從扔了的地方找回來！
此時，紅梅開得正艷，像是心間的一滴血，陸風容看著它，嘴角就翹起一絲弧度。
突然，一個守衛闖進來，「請王爺責罰！屬下跟丟了王妃。」
陸風容面容一僵，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原來，他這麼擔心她。
陸風容冷冷道：「自己下去領罰。」說著便消失在房間。
陸風容覺得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衝動，聽到消息后，他立刻衝出王府，直奔紅櫻家而去。如果他猜的不錯，杜小蒲肯定是看杜清源了，這女人的心思，現在全在杜清源身上！
他知道自己腿傷未愈，但他卻忍不住不去，甚至連叫阿橫去都不願。
陸風容到的時候，紅櫻家還是喜氣洋洋的，紅色的綢緞掛滿了院子。雖然迎親的隊伍已經走了，可賓客親戚都還在。而陸晨留下的人不算多，估計更多的人在護送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