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兩年前田凡的約定

田凡點上了一根煙，這幾天頭痛得很，他用力吸了一口，他能感受到一股微軟的力量正在讓他的頭痛褪去。

「田凡，昨天剛剛和冬夏打的賭現在怎麼那麼頹廢啊。」經理走了過來，「正好來了幾個實習生，看看有沒願意跟你的，反正我就覺得沒有了。」

田凡笑了一下把煙頭給掐滅了，看了一下站在他後面的四個大學生模樣的人，應該是剛剛畢業，「那你就不要這費勁了吧，我去幹活了。」

「等等……」

一聲微弱的聲音讓田凡聽下了腳步。

「我願意跟着田凡老師學習。」是一個長相平常的女生看上去還有一股鄉下的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這個女生下意思的退了一下。

「你叫什麼名字？」田凡摸了摸自己有點亂糟糟的頭髮。

「我叫陸琳新。」這個女生看上去有點羞澀。

田凡看了看錶，「工作時間快到了，跟我來陸琳新。」

「好！」陸琳新看上去十分的快樂，留下的是幾個滿腦子疑惑的人。

「你從鄉下來？」田凡給陸琳新找來了一個凳子，那個是冬夏之前坐過的，他們分開之後他就沒有在去過問了。

「田凡老是真厲害，我是從鄉下考上的大學。」陸琳新笑着露出了標誌性的來自鄉下純樸的笑容，「我來給您個禮物吧。」

「什麼？」田凡端著一碗面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陸琳新拿出了一個錄音機按了播放鍵：

「請問一下這個小姑娘有什麼問題呢？」

錄音機裏面傳來了田凡的聲音，「一起來和我分享一下的的問題吧，你要記住不管夜有多深，我永遠都會在陪着你。」

「今天是我的生日……」錄音裏面那個小姑娘的聲音有點顫抖也許正在默默地流淚。

「那麼我就先祝你生日快樂。」

「可是沒有人記得我的生日……」

「你要記得，不管你在這個城市的什麼地方都有我們陪着你，讓我們來祝你生日快樂。」

然後後面傳來了生日歌的旋律。

「謝謝！」

「不客氣，好再一首音樂過後讓我們繼續來聽一下下一個聽眾的問題。」

然後錄音機許久都沒有響聲……

田凡呆泄地眼神死死地聽着這個錄音機。

許久終於又有聲音了，這次是冬夏的聲音，「田凡我們分手吧……」

「啪！」田凡猛地站了起立操起了錄音機就往地上摔，錄音機接觸到地面的那麼一瞬間，立刻變得粉碎，各種零件散落各地。

陸琳新獃獃地看着正在大口喘氣地田凡，許久才擠出一句話，「對不起……」

田凡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才發現出滿了冷汗，他強迫自己坐下來，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沒想到已經那麼久了他自己還念念不忘，「這句話我說才對，下班我陪你一個吧，先認真工作。」

「好……」陸琳新坐了下來。

「你好這位聽眾你有什麼問題嗎？」田凡對着麥克風說着。

這時陸琳新才記得要帶上耳機。

「是這樣子的，」是一個聲音低沉的男人，「我老婆之前一到星期五我都給他帶麵條回去，每次她都會吃完可是今天她偏偏要吃水餃，你說她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靠這個什麼白痴問題！陸琳新摸了摸腦門。

田凡倒好像一點都不着急，「你被綠了，下一個。」

「我靠！田凡你的節目就是一垃圾！」那個低沉地聲音破口大罵，「不僅你節目垃圾，連你都是一個垃圾，垃圾還能分解呢！你呢就是個廢物！」

田凡沒有理會。

陸琳新猛地站了起來打開了自己的麥克風，「喂，你說誰呢！」

田凡驚呆了。

「大叔，請問你今天多大了？」

「三十二怎麼了？」

「你知道為什麼你那麼大沒有一點點的成就？就因為你一天到晚閑的像條魚一樣，我看你就是一個鹹鴨蛋！人家天天陪你吃麵條，心情不好想吃點水餃怎麼了？」陸琳新懟了回去。

田凡站了起立想要阻止她，但是剛剛站起來卻又被陸琳新推了回去，「你說，是那女人瞎了眼還是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來拉你做丈夫？啊！滾蛋，下一個！」

碼完之後陸琳新才想起了什麼，她看着坐在一旁驚呆的田凡，「我好像是闖禍了……」

列車經過一個站台又一個站台，旅客換了一批又一批川流不息的地鐵，誰會為誰停留?只會是眼前這對纏綿的情侶絕對不會是只身影單的寒遐，或是小唯。因為從他們的腳步,可以看到一種叫漂泊的方向感。

「我覺得你的應變能力還是有待提升。」田凡似乎對今晚發生的事情給忘記了。

「田凡老是對不起，我搞砸了。」陸琳新低着頭。

田凡看着陸琳新失落的樣子，拿起了自己的右手做成了電話的樣子，「喂，我現在很憂慮怎麼辦？」

陸琳新呆了一下，笑了起來回答了這個問題。

「那麼我……」

接下來田凡繼續問著，他成為了聽眾而陸琳新成為了那一個曾經的自己。

夜，悄悄的深了。

「我失戀了怎麼辦呢？」田凡問著這最後的問題。

「這個問題好難啊！」陸琳新想盡了腦汁。

田凡笑了一下慢慢地說着，「我以為逆着風奔跑，跑得夠快就可以讓時光倒流，就可以回去找到第一次遇見的你。眼淚是黑夜的河流，容顏是白晝的河床，只有你和悲哀被擱淺在岸上。我的淚像調皮的孩子蹦出了我的眼眶。一陣狂風卷過，帶來了驟雨，雨絲像鐵條一樣又粗又直，從天空刷拉拉灑下來。淚水頓時充滿了我的眼眶，我想忍住，可淚還是滴滴答地流下了。」

「別難過……」

「陸琳新，你淋過雨么？」

「淋過，那個時候是因為聽到了十分不得了的事情，我的偶像他失戀了，我在雨里跑啊跑，最後還感冒了。田凡老師你呢？」

地鐵到站了，田凡站了起立，「我就送你到這裏了。你還要一站，我就在這裏和你告別了。」

眼看着門要被關上了陸琳新問著同樣的問題，「您淋過雨嘛？」

田凡略帶微笑的看着陸琳新，「我淋過最大的那場雨啊，是在烈日下她沒有回過頭來。」

門被關上了，陸琳新在最後的一刻看到了，一顆有點不爭氣的淚水，即使他拚命地忍耐還是落了下來。

「田凡你怎麼回事！」第二天一大早在田凡走進了辦公室眾人歡呼著。

田凡也是一臉的迷惑，「怎麼了？」

「你昨天晚上的收視率全台第二啊！」

田凡愣了一下，他掩蓋着內心的激動走進了他的直播間，陸琳新如期的坐在了那裏，不過旁邊坐着的是冬夏。

「喲喲！你來幹什麼？」田凡走了過去，還點上了一根煙。

「田凡說了很多次了，直播間不能吸煙。」冬夏沒有好氣說着。

「這個真的是不好意思啊，主任大人，不過現在撬牆角都到我這裏來了？」

「我是看陸琳新她資質好，跟着你浪費了。」

「我是看你害怕輸了吧。」田凡叫着，「還有四天，你輸了乖乖嫁給我，看我天天家暴你。」

冬夏生氣的看着田凡離開了。

「剛剛她說得沒錯，你的資質不錯，跟着我也許浪費了，看你的意願吧。」田凡等到冬夏離開之後坐了下來。

「我還是繼續跟着您吧。」陸琳新看着田凡。

田凡笑了。

就這樣三天裏面，田凡和陸琳新形影不離，上班了在一起工作下班了在地鐵上一起討論，解決問題，節目的收視率慢慢地增了，田凡看着陸琳新那純樸的笑容，自己心裏也覺得舒坦了。

也許，有些事情是時候去放手了。

田凡想窗外看去。那滿天的星斗，想黑夜裏眨動的眼睛，像一顆光閃閃。亮晶晶的夜明珠。而天空則像無邊的海洋，上面閃動着點點銀光。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田凡看着陸琳新依舊純樸的笑容。

「我一定會努力的。」陸琳新笑着看着田凡充滿了精神的臉龐，她呆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能還覺到，自己……

「田凡老師你們為什麼要賭這個東西。」

「因為，她還沒有忘記之前我們的約定。」田凡笑着，「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有些幼稚。」

「您幫助了那麼多人走出可陰影，為什麼您自己都不能走出來呢？明明最需要幫助的人是你，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對自己呢？」

田凡愣住了，他沒有再說話。

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情如東流水日日思軍不見君化作相似淚抗羅袂以掩涕兮淚流襟之浪浪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看到這一幕，他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掉落下來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傳說多少有緣人，前世皆為親兄妹。奈何橋上走一回，今生卻讓君心碎。

車到站了，「今天好好休息。」

田凡目送這車的遠去。

天上的星星就好像人的命運，有一些星星，永遠都不會接近，但有的星星，接近以後，反而會離的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