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是時候還債了

「放開。」冷如周遭空氣的命令聲從溫涼口中吐出。

沈赫抬頭看向她。

溫涼望著他，面容沉著冷靜，持刀的手沒有一絲抖動，如她站在手術台前為病人動手術時的模樣。

剛才在他扯她衣服的時候，她就掙脫了他的手，當時他沒在意，根本想不到，也不知道她是何時，從哪裡摸出的這把手術刀。

沈赫勾勾唇，臉上毫無懼意，反有些戲謔的味道，鬆開手從溫涼身上下來，十分隨意的理了下凌亂的襯衣。

意識到他並非真要對她做什麼，只是在耍她，溫涼攏住衣襟，從沙發上起來，「不管你真醉假醉，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要是以後再……」她頓下話，冷睇沈赫的冰冷目光帶了警告。

她話的意思沈赫全懂，他挑眉，一派不以為然的。

溫涼也不管他是否在乎，總之這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溫涼回到房間，看眼床上睡著的人，她放輕腳步往浴室去，沈國連的聲音冷不防的出現在身後，「怎麼這麼晚？」

床頭燈隨著話音亮起。溫涼轉身，「剛才在看一篇論文，忘記時間了。」她神色無波，朝床邊走去，「感覺好些了嗎？」

沈國連動作緩慢的坐起身，按了下胸口，「好多了。」

他有心臟病，半年前開始頻繁發作，今天晚飯後又覺不適，溫涼喂他吃了葯后他就睡了，直到剛才溫涼進來才醒。

溫涼坐到床沿，沈國連伸手拉過她的手，她的手冰涼。

「對不起，我這副身體，你嫁給我委屈你了。」他輕拍她手，滿含歉意地說。

「別這麼說，身體要緊。」溫涼淡淡道，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沈國連沉默地看著她。從他在飛機上認識她開始他就沒見她笑過，總是這副寡淡霜冷的面容。她性格冷，像是天生的。

他想不到自己活了半輩子，到了知天命的年紀竟會被這樣一個冷情美艷的女人吸引，他不是貪圖年輕美色的人，他過去的女人也都不是這個類型。

相識不到1個月他便向她求婚，不曾想她竟也爽氣答應，只是因為經常犯病，兩人結婚以來還沒有過夫妻之實。

溫涼也望著他，酥黃燈光將沈國連的臉映照得猶為溫和慈柔。雖然年過半百，但他平時注重保養，看上去不過四十多。

他生得也是英俊，沈赫的容貌有大半承襲了他的，尤其是那雙明銳得似是能洞穿一切的眼眸。

不過兩人的性格很不同，沈赫對人總是笑，沈國連相對嚴肅。但處事風格又很一致，都殺伐果絕，善謀立斷。相比之下，沈赫比他手腕又更狠些，否則也不會在他因身體原因卸任「盛世」總裁之位后，一舉戰勝與他比肩優秀的大哥，和也能力出眾且野心勃勃的堂兄，成為集團新任總裁。

「要喝水嗎？」溫涼問，輕輕抽出手。

沈國連點點頭，溫涼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沈國連接過喝了2口，只聽溫涼說：「這葯你也吃了有段時間了，好像作用不是很大，要不換『倍寧』吧。」

「『倍寧』？」沈國連倏得抬眸，見溫涼手裡拿著藥盒，這段時間他一直吃的這葯。他想了下，搖頭，「不了，就先這個繼續吃著，再觀察一段，不行再換。」

溫涼看著他，沉吟2秒，「好。」把藥盒放回床頭櫃，「你繼續睡吧。」

將沈國連重新躺回到床上，蓋好被子，溫涼去了浴室。

站在台盆前，溫涼打開水龍頭，盯著鏡子里自己冷漠得沒有一絲情感的臉，直到熱水的蒸氣將鏡面覆蓋才收回視線，拿出手機調出像冊里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她穿著潔白婚紗，笑容燦爛，身邊的男人笑臉也沁滿溫柔與幸福。

溫涼凝視著照片，手指輕撫男人俊臉，冰冷的雙眸漸漸漫起水霧。

走廊盡頭的房間里，沈赫帶著一身水氣從浴室里出來，頭髮沒有擦乾，水珠從發梢滴落，順著蜜色胸膛滑過6塊腹肌，沒進腰間的黑色浴巾下。

他倒了杯紅酒，又點了根煙，走到保險柜前，取出裡面唯一放著的水晶像框，拆開背板，拿起照片舉在眼前。穿著潔白婚紗的女人勾著他手臂倚在他肩頭，笑得甜蜜快樂。

沈赫吸了口煙，他已經有7年沒有看過這張照片了，若不是再次見到她，他恐怕都要忘了，那段不為任何外人所知的，僅維持了2個月的婚姻。

對著照片，沈赫吐出煙圈，白色煙霧縈繞住女人美麗的笑臉。

「Darling，是時候還債了。」

沈赫手覆上左腿，薄冷的嘴唇勾起一抹陰佞的笑弧，將煙頭重重按滅在女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