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兄弟二人

第八十六章 兄弟二人

十五年前,先帝突然一場大病降身,御醫束手無策,國將大危。情急之下先帝立下遺召,如若駕崩,由太子夏秉文繼承帝位,而當年的夏秉文,年僅五歲。

朝堂官員之中分立兩派,安國侯一派擁護太子,而與之對立的玉侯一派反對幼子登基,更搬出了二十多年前的天象,堅持當年玉妃生產之夜天降異象,她所誕之子瑾瑜二位王爺才是繼承大統的人選。

夏懷瑾無心帝位,不與玉侯為謀,反為安皇后的支持,夏懷瑜便成為他們擁護稱帝的對象。

最終,皇帝熬過一劫,玉侯一派人等不遵皇命各受其罰,與安國侯齊名的玉侯褫奪侯位不堪其辱於府中自縊,玉侯府遣散,玉妃鬱鬱而終。

而夏懷瑜,由皇都親王被貶至渝州郡王,終生不得再入皇都。夏懷瑜的不可一世,終究是荒謬落敗。

十五年,夏懷瑜居於渝州治理一方名聲平平,但是安容華卻從未放鬆過對他的警惕。

安容華無處可去地來到浴堂,雖說並無心窺探兄弟二人共浴,便遠遠坐等,對其他事還是心中存疑。

「十五年了,夏懷瑜到底為何突然邀請懷瑾過渝州一趟,當真是兄弟情深而已?」

浴中,宏圖為二人送來浴袍,順便稟告道:「王爺,瑾王爺,與您一道來的谷女姑娘正在浴堂外。」

「知道了。」夏懷瑾並無其他表示。

「原諒弟弟好奇,兄長身邊為何帶著一位小姑娘呢?可是嫂嫂不放心兄長一人遠行,特安排在身邊伺候的婢女?」

「她不是婢女。」夏懷瑾說罷便要起身。

「看來她對兄長很重要啊,一知道她在等著你,竟連十多年未見的兄弟都要拋下。」夏懷瑜心生一計,「不如兄長再與我玩一次兒時的遊戲?看看那位姑娘配不配得兄長如此重視。」

宏圖向安容華走去,傳達夏懷瑜的意思。

「谷女姑娘,我們王爺有請。」

「有請?他們不是在沐浴?我一個姑娘家不妥吧?」安容華矜持著。

「二位王爺已更衣完畢,谷女姑娘請。」

安容華向浴堂走去,只望夏懷瑜並無心懷鬼胎,畢竟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一個小宮女,應當與他無冤無仇。

浴堂門開啟,一模一樣的浴袍,一樣的濕發肆意,刻意表現的神情,就好像是兩個夏懷瑾站在門框內,就連宏圖都一時不分。

「兄弟感情真好啊,千里來相浴。」安容華卻是自然而然地走到夏懷瑾面前,一句自然出口的埋怨。

「這醋你也吃。」夏懷瑾笑而回應。

「當然了,酸死了。」安容華毫不避諱。

夏懷瑜難以置信而詭笑道:「果真是叫兄長心急如焚的女人,竟能如此輕易分辨出我們二人。」

安容華微微一笑,故作不識道:「不介紹一下你的好兄弟?」

「渝州王,谷女。」夏懷瑾介紹道。

「谷女見過渝州王。」

「你到底是如何毫不考慮便分清我兄弟二人的?」夏懷瑜十分稀奇。

「因為我們家王爺深深印刻在我心裡,即便你們長相極為相似,還刻意偽裝得一樣,但我眼裡,也只看得見他而已。」安容華此刻的眼神當真叫夏懷瑾深深淪陷。

「看來你們是來挖苦我的吧。」夏懷瑜笑嘆。

「我一介小女子可不敢。」

「你才不是普通女子……」夏懷瑜的目光驀然陰沉,「你可是瑾王爺的女人,不是嗎?」

安容華笑容偽裝,卻不得不在意夏懷瑜的那個眼神,一如十五年前,朝堂對峙的陰狠兇殘。

「兄長在渝州多留幾日吧,過個中秋,就當陪我這個弟弟團圓一次。」夏懷瑜恢復了慵懶的目光。

夏懷瑾答應了夏懷瑜的請求,安容華也是表現得毫無意見,反而期待這異鄉佳節。

「聽說渝州的月餅樣式比每個地方都要多樣呢,難得有機會來此,一定要大飽口福。」

「到時候回到皇都,本王實在擔心良兒要奇怪本王從何地帶了一個胖姑娘回去。」夏懷瑾調侃道。

「你說我胖啊!」安容華鼓著圓圓的臉頰。

「不胖,儘管吃,本王暫時還養得起。」夏懷瑾甘之如飴,心甜如蜜。

「這還差不多。」安容華依靠著夏懷瑾而走。

「其實方才本王也很吃驚,你竟能毫無為難地認出本王,明明你我相識的時間還不足一年。還記得兒時,即便是本王的母妃,也曾將出浴的我們兄弟二人認錯過。」

「相識不在於年日長短,你以為的一年,也可是十年二十年。」

安容華心中堅定,即便世上之人都會被夏懷瑜迷惑,她也絕對能夠分辨出自己所愛的夏懷瑾。

「你是全憑感知辨出本王來的?」

「當然還有聰明才智啊,我可是天下最聰慧的谷女。」安容華毫不謙遜。

「不是天下最美嗎?」

「都是。」

夏懷瑾沒有一絲一毫後悔決定,愛上天下最美最聰慧的谷女。

夏懷瑜只讓人安排了一間客房,可安容華與夏懷瑾一直以來都尚未同居。

「名不正言不順的就同居一室,不合規矩吧?」安容華問而又道,「不過如果你想要如此的話,我也沒意見。」

「你在這休息,本王去讓人再安排一間客房。」

安容華恍然失落,卻也早知夏懷瑾的心意,他可是個世間無二的正人君子,未曾變過。

再安排一間客房卻與安容華所在客房不在同一院子。

「王府不常有客,不住人的客房也不常打掃,今日委屈王爺在此歇息,明日我便吩咐讓人將谷女姑娘旁邊的客房整理出來。」宏圖向夏懷瑾解釋道。

「多謝。」

「為奴分內之事。」宏圖對夏懷瑾分外恭敬。

安容華卻心存疑惑,她隨意推了一間隔壁客房,雖不說是一塵不染的潔凈,但也不是不能安排人住的失禮。

「總不能是夏懷瑜察覺了我是安容華,支走懷瑾要對我加以報復吧?」安容華笑侃。

當就寢的時辰,安容華熄了蠟燭獨留一盞,解散髮髻,坐在鏡前欣賞了片刻自己的絕世美顏。

未鎖的門冷不丁地被推開,燈光昏暗,安容華瞥過眼神一瞧,便笑出了一副媚態說道:「王爺非說不與我同住一屋,這又耐不住寂寞,自己跑來了。」

安容華起身解衣,十分順其自然得毫不做作走向床榻。他不言,散發遮掩嘴角勾勒的一笑,走到安容華身後將她擁住,聲音壓抑在喉嚨。

「你難道不希望本王來尋你嗎?」

「希望啊,不過,不是你哦。」安容華一言拆穿夏懷瑜,即便昏天黑地,他也休想矇混過關。

「你在說什麼呢?」

「夏懷瑜,我雖不是你兄長明媒正娶的妻,卻也是他真心戀慕的女子,那便是你嫂子了,你豈敢對我無禮?」

安容華冷靜沉著得叫夏懷瑜心中梗結,他討厭精明的女人,特別是長了這樣一張臉的精明女人。

夏懷瑜一把將安容華推到床上,面目盡都隱匿在無光暗中。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叫谷女。」

「你這張臉,若非兄長喜歡,本王當真想撕爛了它去!」夏懷瑜咬牙切齒地狠下言語。

「長得好看是我的錯嗎?」安容華故作無辜地捧住自己的臉頰。

「本王不信這世間有返老還童之術,至於你,最好只是模樣像那個女人,若是連心腸都像她,本王真的會想殺了你。」

「別嚇我啊,什麼女人,什麼返老還童之術?」安容華演得傻而純粹。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句話你可聽過?」

「別說了別說了,我要去找懷瑾了!」安容華慌慌張張地抱起枕頭就跑了出去。

「你最好別多嘴,本王與兄長多年不見,不想因你反目成仇。」夏懷瑜威脅的語氣十分尖銳。

安容華一步停在門檻內,顫抖著回道:「我告訴你我不是怕你啊,我是不希望懷瑾多想!」

安容華看似莫名其妙地倉惶跑離,心裡卻一清二楚,夏懷瑜對她的怨恨,豈止太重了。

先帝病卧在床,是她一手持聖旨,一手牽幼子垂簾從政,帶領以安侯府為首的一派官員掌控朝政,抗衡夏懷瑜一黨。最終的判決,她甚至想干涉勸服先帝處決夏懷瑜,而先帝終究念及兄弟之情,未與之重懲。

風吹熄滅最後一點燭火,夏懷瑜從房中走出來,宏圖為他穿上披風。

「她不過一介無知女子,王爺為何如此?」

「宏圖,本王的兄長,這輩子只看上過一個女人,為她不惜一切,並且深情二十年不改,她這張臉就是兄長最愛的模樣,卻也是本王,最痛恨的樣子!」

夏懷瑜恨安皇后的精明能幹,更恨她帶走了夏懷瑾的心,明明是自己的兄長,卻背叛自己與那女人為伍,將自己推下唾手可得的至尊權位。

「慶幸本王不信這世間有返老還童之術,否則她便不能再活下去了,如此一來,兄長又會痛失所愛,豈不是太慘了。」夏懷瑜冷笑在暗中,「即便他為一個女人亂了心智,不顧與本王兄弟之情也要助她與我作對,本王依然會記得,他是本王的兄長,與我血濃於水,曾與我形影不離,若非你死我活不得生存,本王是不會傷害他的。」

「王爺息怒。」

安容華思索著來到夏懷瑾房前,他還未歇下。

「不是我不矜持啊,只是情勢所迫。」安容華自我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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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芳齡一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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