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授神之殿
一九九九年。
穿着紅色小裙子的林羽然站在高高的白色房子前，小手緊緊地抓着媽媽尹秋的手。
她不明白，昨天她才剛剛放假，為什麼今天就要回「幼兒園」了？而且「幼兒園」里靜悄悄的，哪裏像要上學的樣子？
但是穿着黑色長裙系著潔白圍裙的夏老師倒真的實實在在地站在她面前，彎下腰沖她微笑着，夏老師笑起來也像一個孩子一樣，多少讓她緊張的心情平靜了一些。
夏薇薇拉起她空着的另一隻小手，帶着天真和笑意眼睛彎彎的，她開口，聲音也像個小孩子，「然然，跟老師去玩吧。」說着，指了指白房子的大門。
她當然想玩，但當她被夏薇薇拉着走了兩步，她緊抓着媽媽的手依舊不願鬆開，「媽媽......」她意識到了什麼，儘管並不十分明晰......她抽回手，眼巴巴地看着媽媽。
尹秋蹲下身，把她抱在懷裏，手掌輕輕地揉着她幼幼的黑髮，然後在她耳邊溫柔地叮囑：「要乖乖的，照顧好自己，知道嗎？」媽媽鬆開懷抱，認真地望着她圓圓的眼睛。
媽媽的話和故事書里親人離別時說的話一樣......但媽媽在笑，那可愛的笑容攔住了她就要奪眶而出眼淚，像一束溫暖的光，驅散所有的未知與黑暗。
尹秋在她的小臉上親了又親，親吻落在臉上癢酥酥的，惹得林羽然也笑了起來。
正在兩母女玩得正開心時，林知海的手搭在了尹秋的肩上，林羽然看見媽媽恬淡的眼神獃滯了一下，抱着她的手隨之鬆開了。
身後的夏薇薇一把把她抱了起來，把她嚇了一跳。「走了，和爸爸媽媽再見。」夏薇薇晃了晃手臂上的她。
她猶猶豫豫地抬手，夏薇薇沒等她說出「再見」就抱着她朝白房子內走去。
她的回憶中媽媽尹秋在笑，笑得甜美溫柔，她從不知道那天尹秋看着她消失在門口，絕望地閉上眼睛，向後一倒昏迷過去。
放假后的「幼兒園」沒平時明亮，夏薇薇抱着她登上幾乎佔了一樓整個地面的電梯，進入了「幼兒園」真正的內部。
「薇薇老師，我們為什麼去五樓？」她趴在夏薇薇肩上好奇地問。
知道她的小腦瓜里沒有負數的概念，夏薇薇便順着她問：「你去過五樓嗎？」
「沒有。」
「那我們去探險吧，老師也沒去過。」
說話間，負五層到了，五樓的情景一改「幼兒園」里活潑可愛的裝潢，主色調是幽美的紫羅蘭色。
連着電梯的是一條寬闊的長廊，長得一眼望不到盡頭。
夏薇薇沒有立馬拉着她走，而是拿出一條長長的藍白色裙子給她換上，藍白色的裙子配上紅繩腰帶和掛在上面的一顆小小的玉佩，很是好看。
「為什麼要換衣服？」林羽然提了提拖地的裙擺，抬頭問正忙着整理她的頭髮的夏薇薇。
眼前的夏薇薇看上去有些不安，難道她真的沒有來過這？「大人她不希望看到......」
誰？哪個大人？她聽着這個陌生的辭彙，手指點在下巴上。
整理好了，「走吧。」夏薇薇沒有再拉她的手，向前走了幾步示意她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地穿過長廊，夏薇薇有意拉開兩人之間距離的做法讓她不安又沮喪。
但是走廊盡頭的情景讓她把沮喪的小情緒忘到了九霄雲外。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殿堂，說它是「殿堂」一點都不為過，那深藍色的穹頂上是奇異規整的花紋，地板潔凈光滑，讓穹頂完全倒映在地板上，上下一致，迷離夢幻又帶着一絲詭譎。
長方形的殿堂兩邊佇立着不帶花紋的白色石柱，地上擺着一座座瘦長的燭台，石柱上、牆壁上裝點着明黃色壁燈。
林羽然仰頭張望着這一切，驚訝地長大了嘴。這一切對於一個孩子是多麼震撼，尤其是那穹頂上的花紋，她無法移開目光，因為冥冥之中她在那看似重複的紋理中感受到非一般的力量。
直到夏薇薇輕拍她的肩膀，她才把神志拉了回來，直視前方，她隱隱約約地看到殿堂對面的高台上站着一個穿着白色長裙高高瘦瘦的身影。
「去吧。」夏薇薇指指那個身影，小聲催促她。
她一向聽薇薇老師的話，她小心翼翼地邁開腳步，面前莊嚴雄偉的宮殿讓她像個大人一樣拘謹起來。
近了，近了，那個身影在她眼前越來越清晰，是一個穿着白色輕飄飄的長裙的美麗女人，不同尋常的是，她的眼睛上系著一根純白色的絲綢，絲綢掛在盤起她長發的頭飾上，再延伸出來，再風中優雅地飄拂。
雖然絲綢遮住了她的雙眼，但林羽然依舊感覺到有一種巨大的流動的東西在她眼中透出，強烈地吸引着她。
她在離高台五米的地方停下，仰望着絲綢后那雙若隱若現的紫色眼睛，內心出奇地平靜。
這時女人抬起白皙細長的手，手指輕勾，林羽然便覺得有一種巨大的力量托起了自己，她升到半空中，然後被那種力量放在了女人面前的地面上。
「你是誰？」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偌大空間內響起。
女人嘴角掛着微笑，她開口，聲音成熟動聽，「我叫關琳。」
關琳......她默念著這個名字。「請問這是哪？」
「這裏是研究所的負五層。」關琳按部就班的回答讓她懷疑面前的人是不是個機器。
她忸怩地把手指絞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問：「那我們在這幹嘛？」有些害怕自己接二連三的問題會惹怒關琳。
不過關琳蹲下身子與她平視着，手親切地搭在她的肩頭，「我在這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湊近了的關琳眼瞳里的紫色更為幽媚璀璨，「羽然，你以後會是極強能力者。」
聽上去挺神秘挺厲害的，林羽然撓了一下腦袋，「可是薇薇老師告訴我我以後只是強能力者。」
「從今天起不止了。」
林羽然從夏薇薇口中聽到過幾次「極強能力者」，一聽就是極不尋常的東西，她才不想當，她現在最想乾的是回家，「可是......我想爸爸媽媽。」
關琳抓着她的手臂讓她轉了個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華麗的殿堂，「等你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力量，等你成為『超能力世界的新力量』，你就不會想他們了。」關琳話語也像她眼上的絲帶一般輕柔，像是從天國傳來的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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