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山中老人

莫凡車行不遠，就聽身後傳來了爆炸聲，他知道，自己的*有人中招了。

他在對講機中跟高之謙聯繫上，告知自己要押后，防止對方跟蹤。隨後就把車藏在路邊。然後下車趴到路邊的溝里，等待著。

高之謙這個時候讓車隊也放慢了速度，對老劉說：「我看咱們等下莫凡，你去看看韃子怎麼樣了。」老劉離開副駕到了房車的後部，這個時候費姬已經把韃子的褲腿給剪開了。韃子的小腿腫了起來，皮膚有種怪異的紅色。

費姬在用手觸碰著，一邊問韃子疼不疼。

韃子哎喲哎喲的叫喚著，跟費姬急了：「都疼，都疼，你一按哪都疼，別再按了好不好？」

老劉看韃子這個樣子，就擠了過來對韃子說：「不讓她按，你是想讓我按么？」

韃子此時滿頭都是汗珠，驚恐地看著老劉說：「你不要過來，我不要你按。」

老劉嘿嘿一笑，拍著自己還包著布，掛在脖子上的左胳膊說道：「我這受傷你可是都給我上治療手段了，你受傷了，我怎麼著也要幫幫忙的吧？」

說完，老劉發出一陣奸笑。

韃子趕緊兩手合十對老劉說：「哥，我的哥，真不用，費姬就夠了，我不疼，費姬你按吧，按！」

費姬看著韃子不由得笑了。老劉這才不再折騰韃子，不過他在從費姬身邊走過的時候故意把身體貼得很近的蹭了過去。

老劉這才回到駕駛室對高之謙說：「咱們要給韃子把腿給治療一下，我看腫的厲害。可是咱們除了費姬做過護士，其他沒有醫療方面的人啊。」

高之謙還沒回答，就聽無線電里莫凡在呼叫：「高老，我在這裡等了很久了，後面都沒有人過來，您看我是繼續等，還是我跟上你們。」

高之謙趕緊拿起對講機說：「跟上吧，這麼長時間沒追兵應該是忌憚咱們，快跟上，咱們趕路！」

高之謙跟老劉商量了很久，想怎麼能給韃子的腿找個合適的辦法。

本來想就近找城市醫院，至少能拍片看看傷情，但是醫院一沒電，二沒有專業人士，誰會擺弄那些機器也是難題。老劉後來還是打開了自己的電腦，在資料裡面搜索怎麼能治療骨折的方案，找了半天，找到本古老的《赤腳醫生常識》。在這裡面，老劉發現了希望。

老劉看著屏幕對高之謙說：「高老，你看這段話，」老劉於是捧著筆記本念了起來。

「我們赤腳醫生是在兩個階級、兩條道路、兩條路線的尖銳鬥爭中成長起來的。對於我們赤腳醫生的誕生，廣大貧下中農熱情支持，積極幫助，而一小撮階級敵人卻在暗角里吹陰風，破折號，你們做醫生像??？」念到這裡，老劉呵呵的樂了起來。

「呸！住嘴！聽著！卑賤者最聰明！高貴者最愚蠢。」

高之謙也笑了。這倆在駕駛室里高興著，就聽後面傳來韃子的大呼小叫的聲音。

老劉在仔細的看著資料的時候，費姬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對他倆說：「檢查了下，應該是脛骨斷了，我雖然護理過這樣的病人，可是需要骨折部位的複位，我印象中這個需要做腰麻，不然病人太痛苦了。」

老劉指著電腦的屏幕說：「這裡只說是複位，沒說需要什麼麻醉啊。」

費姬把頭也探過過來，臉貼著老劉的臉，老劉的心臟不由得跳的快了起來。

費姬看了一眼就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對老劉說：「你就不能找個正經的骨科資料看么？你這看的是什麼玩意啊。」

老劉突然跟發現新大陸似的指著屏幕說：「找到了找到了，有複位前用藥了。」

說著他讀了起來：「複位前用藥，主要是達到止疼，使傷處肌肉放鬆便於複位，你看你看，這也不用麻醉嘛。」然後他又看了看說：「這些葯我記得上次在醫院我都收集的有的，晚上咱們宿營的時候弄來給韃子使上，你開給他複位！」

找到了治療的辦法，老劉不在看電腦，而是仔細地研究這地圖，他在地圖上找到了一條道路，車隊在蜿蜒曲折的群山裡的小路上行駛著，等到行駛到一處山溝的時候，老劉發現了半山腰上有戶人家，而且那戶人家門前有人在活動。

老劉趕忙拿起瞭望遠鏡仔細查看，發現是個老太太。他趕緊對高之謙說：「高老，這深山溝里有人家，上面那個房子前有個老太太。」

高之謙趕緊放慢了車速，抬頭上半山腰處望去。

高之謙於是把車停了下來，對老劉說：「走，咱們上去看看！」

停車之後，高之謙跟後車說明了情況讓他們稍等，於是跟老劉就沿著山腳下的小路盤旋而上，不多時就來到半山腰，這裡有好大一片的空場，再最裡面有幾間土坯的房子，房子前有幾片菜地。一個老太太正在餵雞，腳底下好幾隻雞在吃地上的玉米，老太太一邊手撒著玉米一邊嘴裡咕咕的呼喚這些雞。

看見高之謙跟老劉過來，老太太停下來手中的動作，疑惑的看著他倆。

高之謙趕忙打了招呼：「老太太，您好啊！」

老太太下意識的抬抬手，然後用方言也應了一聲。然後就愣愣的看著他們。

高之謙跟老劉都聽不懂老太太的說話，正在發愁的時候，土坯房裡出來了一位老大爺，老大爺嘴裡叼個煙袋鍋子，一邊走過來一邊對它們說：「你們是幹啥滴么，我家這個女子不會普通話，有啥事你們同我說說吧。」

高之謙看這位老人能溝通，馬上同他說道：「老人家，我們是過路逃難的，路過這裡看見你們的房子，所以過來看看，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你不要害怕。你們在這裡沒有城裡的消息么？這離城裡並不是很遠啊，」

老人疑惑的看著他倆，尤其是對他們身上背的槍多看了幾眼。然後說道：「這裡就我跟老伴倆人，沒有什麼事情我們是不會去城裡的，你們逃啥難？城裡咋了？」

老劉一聽就知道這老兩口與世隔絕，在這深山溝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想對他解釋，可是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在高之謙這個時候從兜里掏出煙，然後給老漢點上了一隻，老漢就把自己的煙袋鍋子讓給高之謙，高之謙接過，但是並沒有吸，仔細的看了看，然後這才在吊在煙袋鍋子上的煙絲袋子里填了點煙絲，然後點著，美美的吸了一口。兩個人都笑了。

老漢這個時候對身後的老頭說了幾句什麼，老太太就去了。老漢這才把高之謙跟老劉讓到了門前的一個石桌子旁邊的石墩子上，讓他們坐下說話。

高之謙拿著煙袋鍋子對老劉說道：「看見沒有，這是好東西，羊腿骨做的桿，黃銅的鍋子，你看這骨頭，都紅潤潤的，再看這個做工。」

老劉對這些根本不懂，只是點點附和。

高之謙這時對老漢說道：「老人家，我們車隊在山下，車上有個青年人的腿骨折了，我們想在你這裡休息一夜，我們不上來住，我們住在車上就好，不過能不能在你這裡弄點飯吃，你放心，我們有東西，而且我們有人做飯的，就是借你們的地方用用，再有就是，我看你們養的有雞，我們用東西換幾隻可好？」

老漢聽了沒說啥，只是點頭，高之謙於是對老劉說：「老劉，麻煩你下去通知他們一下吧，咱們今天晚上就宿營在此地。你安排一下。」

老劉於是就下去了。高之謙又跟老漢攀談了一會，把他們這一路的情況大致跟老漢說了，老漢聽了倒也沒說什麼。這個時候，老太太拿著水壺跟茶碗過來給他們倒上了茶水。

老漢又對老太太說了幾句話，老太太對高之謙笑了笑，高之謙趕緊站起來對老太太說：「麻煩你了。」老太太笑著擺擺手就又去忙了。

高之謙看老太太走了，這才對老漢說道：「說了半天話，還沒問您貴姓呢？」

老漢對高之謙說道：「木有啥貴姓，我姓個王，叫王志德，那個女子是我的婆娘，叫個李秀英。」

高之謙點點頭說：「王老哥的孩子們呢？都在城裡還是咋地？出這麼大的事你就不擔心他們？」

王志德嘆口氣說：「都沒了，我們現在是無兒無女無牽挂咧。孩子以前在南方工作，後來出了事故沒了。」

高之謙一聽於是就對他說：「那我看王老哥跟我們走吧，這裡不能再呆下去，眼看就是亂世，雖說這裡是深山溝，但保不齊會有壞人路過的，到時候你們就麻煩了。跟我們走吧？」

老漢疑惑的看著他說：「跟你們走？走去哪裡？我們都是土埋半截子的了，哪裡也不會去的。」

高之謙還想繼續勸說，這個時候老劉領著一大堆人上來了，老漢一看他們這麼多人，有男有女，還有一堆娃娃，頓時楞了，然後又呵呵的笑了起來。讓他們等著，老人起身就到屋子裡去了，不多時反轉回來，拿這幾個布袋，一個小籮筐，然後把籮筐放在石桌子上，把袋子里的東西往籮筐里倒，一邊倒著一邊招呼孩子們說：「來，來，娃娃們來吃啊。」

一邊又看著這麼多的男女對他們說：「來啊，大傢伙都吃，都吃。」

老漢招呼完他們，轉身又向一間小土坯房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喊道：「老伴！殺豬！把那隻小豬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