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骨肉相連
「那就麻煩葉大人了。」
豐源霖彬彬有禮。
「哪裡的話，你們因為參加我葉族的比試而損失權力與精力，明明是我們麻煩你們了!」
挽著蘇小楠胳膊的葉雨琪，爽朗地笑了。
他們十幾個人離開的時候，無疑吸引著所有看客的目光。
打趣聲，恭賀聲，招呼聲，不絕於耳。
這葉府還是這麼祥和與歡樂。
但……他們所不知道的危機正緩緩降臨。
後方知曉一切的上官玹玥，斂了斂眸子，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了嗎?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安暮瑾瞅著玹玥，一臉疑感。
「難道是內鬼的事?這麼快就有消息了?」
慕容曉原先和洛熠軒並排走著，聞言，轉頭小聲詢問。
「你們敢相信嗎，我們已經發現內鬼是誰了。」
玹玥神色凜然，說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什麼?!!」
慕容曉睜大了雙眼，好看的眉毛輕輕彎起，和洛熠軒對視一眼
而安暮瑾一臉「你在逗我嘛」的正經表情。
「欲知詳情如何，請聽過會兒分解。」
事態嚴重，玹玥必須儘快告訴葉盛。而她的確不想再多說一遍，但感受到幾個夥伴意味不明的目光，便扯扯嘴角繼續道：「哎呀，我是覺得我們可以把來龍去脈啊，包括玖兒在內的所有事情都告訴葉老爺了，因為現在有更緊急的事等著葉族，等著我們，我們不得不坦自一切。至於那個內鬼……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了，說他蠢吧，他藏了這麼多年都未被發現。說他聰明吧，又因為冒失與疏乎留下了那些蛛絲馬跡，然後讓我們三個逮他逮個正著。」
「逮個正著？莫非……是那個無懿?」
安暮瑾怔了怔，四周看了下，仍未見其身影。按理說，作為葉盛的左膀六臂這種時候不是陪在他身邊，便是該主持宴席。
然而都沒有，所以很不對勁。
玹玥撇撇嘴，無語地說道：「是啊！而且他來歷可不一般，背後的人也……話說，他是不是今天激動過頭，以為沒人留意他，就正大光明地跟我們玩失蹤？還這麼不小心？」
作為敵對方的上官玹玥表示，我都替他的智商著急！
不過話又說回來，遇到豬一樣的對手感覺還是不錯的，至少為他們的進階之路省去了不少時聞。
「到了。孩子們請坐吧，要喝茶的儘管開口，如果要去客房休息的也儘管說。」
談話間，她們跟著葉盛已經來到了葉府內廳。
玹玥躊躇著不知如何向仍蒙在鼓裡的叫盛與葉雨琪開口，一旁的洛熠軒反倒踏出了一步。
「葉老爺，我們晚輩現在有些話想跟你說。」
氣骨琅然，氣宇非凡，簡簡單單又正經的陳述在他口中卻別有風味。
葉盛怔了怔，隨即微笑道：「太客氣了小軒，有話直說吧。」
他簡單環顧了一下，沒想到洛熠軒以及上官玹玥這群十幾歲的孩子，會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他。
嚴肅中又有些不確定。
「葉老爺，此事，事關重大，牽連甚廣，還要從十年前說起。」
洛熠軒微微側過身子，看了一眼上官玹玥，似乎是讓她來解釋。而玹玥迅速點頭回應，朝葉盛鄭重開口著。
一聽到「十年前」，葉盛臉上明媚的笑立刻收斂了些。
一直以來，他雖有足夠的勇氣來面對這件事，但他一想到——妻子慘死，女兒走失，自己卻無能為力，就是一陣心痛。
「呃……葉大人，我們還是先下去吧。」
豐源霖自然對葉氏的「禁忌」有所耳聞，覺得他們這些外族人還是不要插手進去的為好。
說罷，便作揖要帶著夥伴離開。
「不行，豐源霖，此事恐怕也涉及到你們。而且，我們可能還需要你們的力量。」
上官玹玥迅速攔下了五人，說著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話。
「我們？」
「對，白虎玄武宗很可能有危險!」
那無懿已經能確定是夏侯家族的人，目標除了葉氏全族，還有裘氏兄弟和獨孤焰。
一聽到兩大宗的名字，豐源霖立刻正襟危坐起來。
而氣氛也突然變得極其凜然。
「葉老爺，是不是你們全族的人都會來出席晚宴？」
「嗯，今日比試選出下一任大長老乃我族頭等大事。中午我只是邀請了村子里的所有鄉親和願意來觀看比試的外族人，當然還有部分的其他長老。而關於晚宴，族裡的所有人都必須來參加，即使之前遠在天邊的，我也早早下令召回了。」
「所以，全族相聚一次很不容易吧？」
「嗯，上下幾百號人，不是繼承權這類大事是不會聚在一起的，況且族裡大部分青年都送去洛熠大人那邊組建軍隊了，很少回來。」
組建軍隊，也正是為了正面對抗夏侯一族。
但洛熠淳和東方炫深知軍隊無法徹底戰勝夏侯梟，於是才徵召了洛熠軒等人。
「今晚果然是個好機會啊。」上官玹玥喃喃道。
為了能夠一舉滅掉葉族，也真是苦了無懿願意等這十年。
原來她們以為西賀還算和平，至少不像其他地方那樣戰火連連，結果也只是表面罷了，內部其實不知埋藏了多少隱患。
葉族是一個，想必大陸上還有更多的家族如此。
看來夏侯梟的魔爪早已蔓延各地，真是細思極恐。
而上官玹玥她們背負著拯救大陸的使命，必須加快步伐，快速進階。
「什麼好機會？」葉盛右眼跳跳了跳。
「葉老爺，我們有必要跟你坦白了。」玹玥斂容屏氣，嚴肅地掃視了一遍豐源霖等人和葉盛。
「十年前，三夫人慘死，三小姐走失，只因為一個人，他就是無懿，就是您最相信的手下！」
一如玹玥的風格，簡單明了，開門見山。
「咣當」一聲，葉盛剛拿起的白玉茶杯立刻掉在地上。
茶水緩緩流出來，白玉碎成許多片。
「不可能，不可能！無懿是我看著長大的，怎麼可能背叛我？」葉盛一臉難以置信。
「無懿大哥他……」
一角的葉雨琪睜大雙眼，她的夥伴們也是不可思議。
「看著長大的？」慕容曉抓住重點，看向震驚的葉盛。
「我大概十多年前，在回葉府的路上遇到了他，他那時候灰頭土臉的，無父無母，我看他可憐便帶回了葉府，還重點培養他。」
這回該玹玥驚訝了。
在葉府長大，難道是中途吃裡扒外？然後勾搭上了夏侯家族？可葉盛看上去對他那麼好，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圖什麼？
「葉老爺，我們所說的都是真的。這個無懿的確是直接或者間接殺死三夫人的兇手。」玹玥看了一眼玖兒，沉聲道：「因為我們有最好的證人。」
「證人……」葉盛順著玹玥的手看向帶著帷帽的玖兒，心一顫。
他們都說她是慕容燕，難道……
難道是他的……
玖兒？
「玖……玖兒？」
聲音顫抖，緩緩邁步。
葉盛雖然沒百分之百確定她就是他的玖兒，但眼眶裡早有淚珠打轉。
最真切的感情，莫過於至親闊別多年再見。
天涯亦咫尺。
他與她，隔了十年，卻又無比熟悉。
「父親。」
玖兒低喚一聲，淚水已經劃過頸脖。
驀然回首，以沉默，以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