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優勢

原來，樊富貴在追逐梨花的時候，路上遇到了從家裡出來的樊勇。

樊勇在從樊富貴口中知道兩外孫子沒出現的消息，稍一想就知道他們肯定又是被村子里哪個壞小子欺負了。

這事情之前也不是沒有過。

家裡大人都忙，兩個小傢伙身上雖然經常帶傷，但不是沒看到是誰下的手么？

主席都教育人民，凡事要實事求是，這沒見著是誰下的手，即便有兩個小傢伙的證詞，但打人的不承認，他們除了潑婦罵街兩句，這又還能怎樣？

不管是樊勇家還是樊富貴家都是講道理的人家，自然不可能貿貿然的打上門去。

村西頭到村東頭距離並不遠。

阿團和阿圓是要去樊富貴家送東西，這途中是要經過樊老五和樊癩子兩家門口的。

而這兩家中的樊江江和樊小五在樊家可是上了黑名單的。

以前就聽阿圓告狀過，兩人仗著年紀比他們哥倆兒大，那是沒少搶他們的東西、沒少欺負他們。

樊江江和樊小五雖然年紀和徐衛民接近，但家裡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窮，你說窮倒也沒事，只要上進，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窮著。

但關鍵是，這兩家父母都屬於那種懶得像是太蛇，好吃懶做的潑皮無賴那種，連上樑都是歪的，這下樑歪了也沒什麼出奇的。

如此這般，即便樊江江和樊小五這個本該是上學的年紀，也因為家庭的緣故給拖累。

鄉下人嘛，像他們這樣的年紀哪個不是掐雞趕狗的？

這個年代即便是農村人吃肉都要肉票，更別說只有在逢年過節才會有的精貴食品紅砂糖、水果糖這些零食。

小孩子沒見過世面沒見識，一旦在家裡，見著年紀小，提著貴重東西的阿團阿圓兄弟倆經過可就不是要好奇上手了嘛？！

畢竟是欺負慣了的不是！

這樣一來，阿團阿圓突然不回家的原因，按著這要去的地方大小和人，不就能縮小範圍找到了？

所以樊勇見著樊富貴的時候，就和他兵分兩路。

樊富貴依舊跟著梨花一起去，路上順帶按著樊勇的意思，捎帶找了人傳話到家裡，讓婆娘陳紅榴到梨花家先幫忙把飯菜給做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這才有了剛才梨花回來，乾娘陳紅榴從廚房奔出來的一幕。

梨花稍微一想，大概明白老子樊勇的用意。

像當時那個情況，兩個兒子不歸，她當媽的自然擔心，以為孩子被村子里的瓜玩意給欺負了。

事實上也真是如此。

她那時候氣勢洶洶，若是看見孩子被欺負，定然是忍不住辣手摧幼苗。

樊勇估計想，以他女兒鬧騰的性子，不鬧還好，這鬧起來少不得天翻地覆。

兩外孫子若真是被樊江江和樊小五兩人欺負，女兒若是目睹了過程，少不得將人揍得起不來床。

這樣的結果導致的就是，他們樊家親手製造了一個讓對方能巴上來的局面。

畢竟梨花能送肉送糖，這家底一看就知道是個不薄的！孩子若是真被打得起不來床，那好吃懶做的兩家還不借著機會賴上來鬧要賠償？

反正小孩子嘛！身子骨容易長，就是被打得起不來在床上躺半個月，這半個月後好了，還不是照樣掐雞趕狗？

梨花去找孩子，沒機會做飯。

但樊勇不同。

他怕女兒吃虧，一邊讓樊富貴一起去盯著，一邊自己找了人去尋梨花乾娘陳紅榴過來樊家做飯，梨花若是猜得不錯，樊勇現在都沒出現，估計是去大馬路邊外的田裡找大隊長去了。

正好她家裡要整治一桌大菜，樊勇把人請來吃上頓豐富的，在事情徹底鬧開之前，大隊長還不是得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這樣即便是那兩家來鬧，大隊長因為先在梨花家了，這心裡的天平還不得先向梨花家傾？

而這一切的前提，自然是建立在阿團和阿圓真的被村子里的壞孩子欺負了，梨花也上手了。

當然，若是孩子沒有被欺負，請大隊長來吃飯，也可以用家裡生活過得好，有賴於大隊長這些年治理的成績不是？

反正算來算去，不管是陳紅榴來家裡先把飯菜給整治了，亦或是樊勇可能會把大隊長叫來家裡吃飯，這些事情對梨花家都不虧就是。

剛想到這些，樊勇就姍姍來遲了。

不僅他來，走在他身邊的還有生產隊的大隊長樊大梁。

兩人正說說笑笑的走了過來。

正被干姥姥在屁股上藥的小阿圓，看見親姥爺出現了，那些金豆子又一滴滴的竄了出來，滿臉是委屈兮兮的上前去抱著樊勇的大腿哭訴了起來。

小傢伙之前就哭過，嗓子都還嘶啞著呢。

現在還襯著那紅腫如桃子的雙眼和腫脹的屁股，在他撕心裂肺的委屈哭訴下，四五月的天就好像是竇娥喊冤一般，連周邊的綠意都彷佛在黯然傷神。

「哎喲......姥爺的小乖乖孫子喲......來......姥爺給小阿圓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樊勇的心裡不是滋味。

摟著小阿圓直拍著後背安慰。

雖然之前在心裡做了想象，但是沒見著人，還真不知道兩個小傢伙傷成這樣，如果說剛才和大隊長回來的時候還能裝著什麼都不知道談笑風生，這下他可就是真的發自內腑的真情實意流露了。

這也傷得太重了吧！

一個屁股腫得老天高，也不知道會不會妨礙著以後走路，一個臉蛋腫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來，阿團到大梁姥爺這兒來。」

樊家村的大隊長樊大梁和樊勇年紀相差不大。

比起樊勇的消瘦，大隊長雖然膚質是樸實的黝黑，但身材卻是圓潤型的。

樊江江和樊小五兩小孩此時都躺在屋檐下，一個依舊閉目不醒，一個卻是一聲吭都不敢吭。

阿團和阿圓兩人的樣子讓他不由蹙眉。

再且有小傢伙的先聲奪人，又是在梨花家的地盤，他知道今晚上是少不了在這搓一頓，此時內心的天平沒等梨花他們說話，就先一刻傾向了兩個小的。

阿圓被樊勇抱著呼呼安慰。

阿團這個做哥哥的則腫著半張臉站在那裡不哭不鬧。

在夕陽的光輝下，小小的身板看著特別的倔犟，即便旁邊還有樊富貴夫妻和梨花這個當媽的在。

但那小身子看入大隊長的眼裡，不知道為什麼就特別覺得小傢伙孤苦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