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小狐狸撒嬌
「嗷……」棠墨拖着尾音，眼帶濕意的揪著瑾羽。這模樣他是屢試不爽，只要這幅模樣，瑾羽就會就範。
果然瑾羽一見小狐狸委屈的模樣頓時你便心軟了，放任棠墨在自己懷裏蹭來蹭去的，還讓他得寸進尺的添了一臉的口水，最終瑾羽臉色通紅杏眼圓睜，小狐狸才意猶未盡的『嗷』一嗓子轉身跳下瑾羽的身上，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瑾羽瞧著小狐狸昂首闊步的模樣，心裏嘆道，即使變成一隻小狐狸，還是能在他身上能看出棠墨的影子。那傲慢的模樣，好像他就是天下第一狐一樣。
陸壓一道蓬萊便窩進了蓬萊的藏書樓，也不知在裏面搗鼓什麼。重吾對瑾羽禮遇三分，對她帶來的人也自是三分禮遇。所以，就是陸壓在藏書樓里獃著也不曾多問一句。藏書樓里好些禁書，他也不曾擔心，實著，這藏書樓的禁書已是被加封的，一般人必是輕易看不了的。
瑾羽在房裏打坐養神，不過眨眼間，就已經過了三四日，這日一早，瑾羽就覺得小狐狸很是坐卧不安的模樣，一會趴一會坐的。
「你怎麼了？」瑾羽不得將小狐狸抱在懷裏，關切的問道。
棠墨預感有些不對勁，想要捻指頭算一算，但眼下這爪子又沒這本事，只是有些莫名的不安，又不敢輕易衝破瑾羽的封印，若是沖了瑾羽肯定知道的。到時候撒潑打滾都沒用。見瑾羽一臉關懷，棠墨焦灼的心情頓時好了大半，牟著勁往瑾羽懷裏鑽。
「……」瑾羽麵皮一緊，這幾日在房裏坐着，穿的衣服很是輕薄，小狐狸這沒羞沒臊的一頓亂蹭。
棠墨覺得幾日瑾羽身子格外的柔軟，眯着眼很是享受瑾羽身上清甜的氣味。
「你啊……」瑾羽無奈的抓起棠墨的爪子探了探，紅著臉說道，「去將陸壓找來，這幾日也不知道，他在哪瞎混。」
將小狐狸打發走了，瑾羽馬上見有些汗濕的薄衫換成華引上次硬塞給她的煙青色的裙裝。
棠墨來到藏書樓，他知道這幾日陸壓都窩在藏書樓，想來肯定是有備而來的，只是這藏書樓有什麼值得他一個古神覬覦的。
「瑾羽找你。」棠墨在陸壓面前自是不再賣乖，聲音冷冷。
「喲，不怕我耽誤你親近了。」陸壓調笑道，這些日子倒是見慣了這狐狸的沒臉沒皮，想着索性他也只能蹭一蹭舔一舔，就眼不見為凈。
狐狸不愧是狐狸滿臉的毛，也看不出到底是羞紅了還是沒羞紅，陸壓見狐狸投來一個俾倪的眼神，頓時氣笑了，「哼，沒臉沒皮的傢伙。」
棠墨冷哼一聲：「你到是有臉有皮，你在這藏書樓做什麼？難道是有臉有皮的事？」
「……」陸壓心裏一緊，知道棠墨肯定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他那清冷的眼神讓陸壓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棠墨點到為止不再追問，反正他是不會對瑾羽不利的就行。
「你這身不錯啊？華引那小老頭的吧。」陸壓一見瑾羽身上的衣物，就知道是出自華引之手。
「嗯。」瑾羽有些心虛，微不可及的點了點頭。
就在陸壓還欲在說兩句的時候，外面蓬萊的童子跑來傳訊說離央就快到了，重吾請幾人去正廳用膳，順便等上一等。
瑾羽也不推遲，抬腳就跟着來人去了。一路見着三兩成群的人，都是遮遮掩掩的偷瞄這瑾羽這兩人一狐。還有些不小心的言語落到了狐狸豎尖的耳朵里。
「她就是羽仙娘娘……好美。」
「我聽說羽仙娘娘與離央將軍是舊識，而且關係親呢。」
這話一出，頓時就聽他們更是壓低了聲音說話，棠墨不得用力的豎起自己的狐狸耳朵。
「我上次，撞見鳳族公主和將軍起爭執，當時公主可可憐極了，哭着說，你就忘不了那狐媚子，我還以為說的是哪家的狐狸精呢？沒想到將軍大怒呵斥公主，說不許這樣說瑾羽。我也是打聽了又打聽了才知道瑾羽就是羽仙娘娘。」
這人又著說書的天分，一齣戲講的會聲會影讓人一下子就生氣了，就好比棠墨就生氣了。不悅的眯著狐狸眼盯着遠遠的一角，想着夜深人靜的時候把那青衫小童給扔進歸墟裏頭泡一泡，什麼話都敢傳。
其實，瑾羽和陸壓也聽見了，只是誰也沒阻止，陸壓見瑾羽不理會自是不興的去理。瑾羽是覺得這話沒什麼大錯，沒必去要理會。她和離央本來就是舊識，而且還談婚論嫁過的，這也是不用藏着掖着的。
幾人隨後就將這事忘得乾淨了，因為還不等瑾羽他們用完膳食，先是離央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再就是青丘的棠兮兒帶着一美艷的婦人打扮的女子也風塵僕僕的趕來了。
離央甚至還來不及跟瑾羽說上一句話，就被那婦人一嗓子喊蒙了，就見那婦人一臉悲苦的模樣沖瑾羽退邊的小狐狸喊，「墨兒。」
瑾羽心頭一大震，她怎知道這是棠墨。擰眉看着站起身的小狐狸，雖然一臉狐狸毛，但瑾羽看出他一臉也是震驚之，瑾羽的心沉了沉。轉眼望着眼裏冒出火星子的棠兮兒。
「墨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婦人便是棠墨的母后青丘的狐后。狐后着急的將小狐狸抱在懷裏，左看看右看看的，看看她兒子到底是哪裏不妥了。
棠墨不敢轉動狐狸眼，在這見到母后，簡直猶如晴天霹靂。沒想到兮兒會把母后給找來。他身上有母后的心頭血的，不管在哪母后都能知道他在哪。
「墨兒，你說話啊。」狐后話裏帶着哽咽，顯然是心疼的兒子了。
「母后。」一聽母后的哭腔，棠墨頓時慌了，趕忙想要哄這一急倒是開腔了。
大殿一陣靜默，默了又默，一時沒人敢吭聲，陸壓掀了掀嘴角，心裏樂了，看你還怎麼沒臉沒皮。
棠墨聲一出，狐后就收起泫然欲泣的模樣，揪著棠墨的狐狸耳朵，氣急敗壞道，「你這是有唱的哪出，又想忽悠誰呢？」
棠墨眾目睽睽之下，索性掙破了瑾羽的封印，當初瑾羽也只是想着略施懲戒，給棠墨下的封印並未加持，陸壓加在他身上的那晚已經被他解了。是以，也只是眯了眯狐狸眼，棠墨就變回那風華月貌，衣冠楚楚的模樣。
「墨哥哥……」棠兮兒一見棠墨現了身形已是不管不顧的撲入了他懷裏，梨花帶雨的不肖言說，已將委屈訴說的淋漓盡致。
棠墨微頓，將棠兮兒輕輕推開，溫和的說道，「這些日子讓你受驚了。」
見兒子變回了模樣，狐后自是不會在揪着他的耳朵不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埋怨道，「墨兒，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兮兒，擔心你擔心的天天以淚洗面，你看這憔悴的，她身子骨可是才養好，你可不能禍害人。」
殿內的幾人見他們一家人旁若無人的親呢，也是一時無言，幾人心思各異。但都被棠墨這一出駭了一驚，就陸壓嘴角掛着閑適的笑意。
離央眼裏也只是一閃而過的震驚，現在他滿心的就是瑾羽，旁人他也是無暇顧及。一雙眼緊緊的盯着瑾羽出塵如蘭的無雙臉盤。
瑾羽倒是神色淡淡，早已經淡定下來，不用想也知道，這狐狸一直在裝模作樣。令瑾羽在意的是，就是想他母親說的一樣，他到底想忽悠誰？又想做哪門子的妖？
棠墨眼角的餘光瞧見瑾羽一臉的淡漠，心下微沉。輕聲哄了幾句，不想他母后不對這他鬧了，倒是沖着瑾羽發了難。
「你是誰？」狐后語氣逼人，眼裏的壓迫之勢傾瀉而出。
「母后。」棠墨趕忙制止，面色不悅。
瑾羽抿了抿唇，想着要要不要搭理她無理的質問。
「羽兒。」離央站到瑾羽身旁頗有維護之意。
陸壓不禁挑了挑眉，重吾眼下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立在了一旁。殿內這幾人都不是他能說上話的，索性裝聾作啞就當誰也不認識。幸好殿內沒留弟子伺候，若不然，這狐帝這一出得嚇壞不少的弟子。
棠墨的傾城之姿一看就是傳至母親，這狐后即使年事略高，卻也是一副傾國之貌，比那棠兮兒還更加的有韻味。
瑾羽對這狐后也是有稍稍的聽說，總之是個風雲人物。
「墨兒，你……」狐后見棠墨臉色不好，頓時狐疑的沒了聲音。
「羽兒，你不是找我有事嗎？我們去花園走走。」離央只覺氣氛古怪，生怕這幾隻狐狸對瑾羽不利，就想着先帶瑾羽遠離這是非之地。
「瑾羽，是不是你把墨哥哥困住的？」棠兮兒一見瑾羽想走，立馬嬌弱的問著瑾羽。一副瑾羽就是幹了逼良為娼的勾當模樣。
「兮兒，」棠墨的剛要說話，就聽瑾羽冷冷清清的說道，「他不過一隻小寵，我為何要困住他？」
「……」眾人都沒明白瑾羽的意思。
「若不是，你使了下作的手段，墨哥哥怎會變成這樣？」棠兮兒悲憤的喊道，一想到御風曾說過瑾羽不待見棠墨，是棠墨自己往上湊，她就有挖心肝的疼。
瑾羽語塞，要說還真算是使了些下作的手段，但比起棠墨做的，瑾羽不覺得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頓了頓，才嘆道，「狐帝，以後還望你好之為之。」
這是要斷情分啊？棠墨心裏有些發苦，瑾羽說他不過一隻小寵，雖說，他是甘願當她的小寵，但這麼多外人面前，還是有些沒有顏面，他好歹也是六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啊。一雙狹長的狐眼深深的看着淡然的瑾羽。想在裏面看出些情緒，然，什麼沒看出來。
瑾羽好像又看見小狐狸那濕漉漉的眼眸，然後「嗷」的一聲賣乖。然，面前的還是人人敬仰的狐帝，有着不凡容貌的棠墨，有着美貌的未婚妻，有着氣勢逼人的母親的棠墨，不再是那小小一隻的狐狸。
瑾羽沖離央點了點頭，離央便默契的帶着她走了出去。
見瑾羽走了，棠墨指節微微發白，全身泛著煞氣。狐后疑惑的看着那走遠的女子。不禁想這是何人？竟然能那麼冷淡的對她兒子。
棠兮兒的雙眼一直盯着瑾羽，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
「那個，不知狐帝狐后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多包涵。」重吾覺得這時候，他或許應該說些什麼。才能把眾人的注意從空無一人的門口拉回來。
「……」沒人理會想要緩和氣氛的重吾。
陸壓看了熱鬧，嘴角掛着滿意的笑，這自以為是的狐狸吃癟，他心甚悅。抄著輕鬆的語氣沖棠墨說了句，「好自為之。」便揚長而去。留下重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掛着乾乾的笑意，等這幾隻大身份的狐狸自己走。
瑾羽漫不經心的低頭走着，離央亦步亦趨的跟着，幾乎將蓬萊的花園繞了整整一圈，瑾羽才停下腳步。
離央見瑾羽止步，便動了動嘴，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啥？一時便無言的一前一後的站立着。
離央想，瑾羽說狐帝就是他的一隻小寵肯定不是出自本心的，瑾羽對狐帝應該是有感情的吧？只是是什麼樣的感情呢？離央心頭有些苦澀。
「離央，你這些年好嗎？」不知站了多久，瑾羽開口了。
「挺好的，沒日沒夜的修鍊，日子很充實。」離央說。是真的充實，他每天修鍊術法就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站在瑾羽的身旁保護她。而不是被她保護。
「是嗎？」瑾羽一直不敢面對離央。當初沒問過離央就強行讓他修了仙。這人神仙的日子，既枯燥又乏味，她怕離央過着虛妄縹緲的日子最後恨她，恨她最後還是背棄了諾言。
「你和瑤風公主還好嗎？」瑾羽問。
「羽兒，我承認我那時沒有記憶時，是真心對瑤風的，可現在我做不到。」離央沉聲說道。這些年離央想了很多，他不想在看到瑾羽為任何人妥協，他希望瑾羽一直肆意快活，哪怕只是遠遠的看着瑾羽。
瑾羽心裏一緊，喉頭乾澀，「離央，我……是不是害了你？」
蓬萊仙島，島上靈氣充沛，各種罕見的花草隨處可見。
蓬萊花園的一角，離央面目的深情，壓抑著心口的激動，沉聲說道，「不是的，瑾羽。你救了我。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