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處處留情
要說蓬萊仙主不愧為一山之主，再表達了多次對天帝關心后，見著的都是重吾沉黑憂心的臉。他認為這事一定是與魔族脫不了關係的，天帝會昏迷肯定是魔族用了卑鄙的手段。蓬萊仙主的猜測，率先引起另四位仙主的附和。幾日時間，竟糾結起眾多的天兵天將，不日將要踏平魔族，為天帝報仇。
重吾見到天帝，猶如見到了再生父母，險些落下淚花，他一個武將能應付這幾日，已是不眠不休了。再有幾日，估計就要全盤交代，以死謝罪了。
就在眾將士雄赳赳氣昂昂之時，天帝突然醒了。將五位仙主宣進了清心殿，語重心長的說：「前些日子憂心岱輿，員嶠之事，夜不能寐。不想鬱結府內，打坐參禪之時，血氣逆轉，傷了肺腑，是以這幾日在休養。遂吩咐重吾不讓人打擾，不想傳出本君被魔族偷襲之事，實在是本君的不該啊。勞幾位仙主挂念，眼下本君已無大礙，這事與那魔族不相干，倒是辛苦各位的維護之心了。」
一番話說的懇切明了，幾位仙主是頭都不敢抬，這事是他們逾越了。不待眾人告罪，天帝又說道：「岱輿，員嶠之事，本君已查清。自會給你們個交代。」
就在各界揣測著天帝是真昏迷了還是假昏迷時。天帝立在了歸墟的雲頭上，將天兵天將撤了。岱輿，員嶠兩山的眾仙家被安置在了第三重天。巨人族被封印了神力，巨大的身形也縮小了一倍，從此被禁足在了波谷山。
一場聲勢浩大的事情，落下帷幕時，竟是如此的平和。各界只覺得以往手段強硬的天帝改行懷柔政策了。
瑾羽前腳出了波谷山，後腳就被重吾請去見了天帝。
一座不知名的山頭上，天帝背對著陽光，臉色隱在陽光陰影下看的並不真切。瑾羽並不言語，目光掠過他，看向他身後的遠方。
「那個…」天帝欲言又止。
瑾羽緩緩越過他的身旁面向陽光，心下微嘆，對天族她還是有許多的不忍，斂了心神，嘆息般地對天帝說道：「巨人族的事，你處理的很好，巫族的事，容我想想在做打算。」
「……」天帝徹底無言，好些事他都來不及理清楚。她就擅自安排好了，這幅語重心長的口吻，好似他那死去的娘。天帝心裡有些不耐，因著上清天的原因，一直對她禮讓三分。可是，她卻將他看輕，將他天帝的威嚴視而不見。
瑾羽沒有揣測人心的習慣，是以見天帝的氣息變了，也未曾多想，只是覺得他可能也認為愧對巫族。遂又輕柔的說道：「你也莫急，我會想辦法補償巫族的。」
天帝還沒從瑾羽突來的親昵中緩過神來，就見她越過他身邊要走了，情急之下，拉住擦肩而過她的手。柔如無骨的小手拽在手心才發現驚人的燙手，對上瑾羽疑惑的眼神，胸口一窒息，慌忙的鬆開手心裡的小手，訕訕地說道：「羽仙娘娘…我…」
「瑾羽，我叫瑾羽。」瑾羽打斷他的話，實在不喜那什麼娘娘的名號。
天帝心裡莫名一喜，聲音有些發緊：「瑾羽姑娘」
「……」瑾羽這才發現，天帝與她第一次見時，不太一樣，那會兒多正常，這會三分的正常七分的不正常，嚴謹又遲疑，歡喜又壓印的模樣是為哪般？
瑾羽麵皮有些發緊，乾乾地說道：「姑娘…就不必了，你可以喚我一聲姑母。」瑾羽本想說姑奶奶的，但委實不想有這般大的曾外甥。雖然，按輩分叫姑奶奶是沒什麼不妥。
「……」
「瑾羽姑娘，巫族的事，本君就靜候你的消息。」
瑾羽不解的眨了眨眼，天帝臉色沉黑的留了句話就沒影了。他是生氣了么？但是生什麼氣呢？
一個面容無雙的人，即使擺著極臭的臉色，也是養眼好看的。然，瑾羽實在無心欣賞。扯出個不痛不癢的笑：「狐帝，這是為何？」
棠墨看了眼地上昏睡過去的倆人，亦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他們太礙事了。」
「你……」瑾羽覺的她的怒氣，最近極容易的被挑起。
「你什麼?」不等瑾羽發難，棠墨倒是先來了勁，上前一大步，將瑾羽圈進了懷裡。
額……
瑾羽有些反應不過來，滿鼻子的狐狸味，腦子懵了下，伸手抵在他的胸前，拉開倆人的距離，怒聲道：「放肆。」
棠墨收緊手臂，圈緊手裡的細腰，果然與想的一般柔軟，甩開心猿意馬的念頭，沉聲說道：「你去見了天帝？你們很熟？」一想到在東海遙遙地望見他們面面相對，雙手緊握的影子，棠墨就覺得胸口含著一口濁氣，難以緩解。所以，早早的等在了這招搖山下的小院里。
瑾羽覺的與他多說無益，只能手底下見真章了，是以，一言不合開打了。瑾羽雖說賴活了好些年，但在術法面前，也只是堪堪自保。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登徒浪子小瞧了去，因此，這架打的是格外賣力。
棠墨見瑾羽來勢兇猛，亦是小心應付。但見瑾羽一向雲淡風輕的臉上有了疾言厲色，卻無端的覺得興奮，此舉不可謂不變態。
倆人纏鬥多時，院里的桌椅四分五裂，茂密的秋葉一瞬落了乾淨。風卷殘葉，漫天飛舞，陡然生出些凄美的意境。
瑾羽臉色冷凝，實在想不通，這狐帝是那根筋搭錯了，眼角餘光看見在風中搖晃厲害的紅燈籠，手裡動作一頓。
棠墨留意到了瑾羽的神色，臉色又是一黑，她倒是處處留情。眼色一沉手上的招式便沖著那滿院的燈籠而去。
瑾羽沒多想扭身去擋「噗」吐出一口血。果然能坐上青丘狐帝這位置的人，身手都不會太弱。
「你不要命了…」棠墨攬住瑾羽下滑的身體，心裡惱怒至極。這燈籠值得拿命拼嗎？她的護體仙障沒有，他這一擊用了五成的功力，就憑她這柔弱的身體能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