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報應不爽

第九十七章 報應不爽

一路有樹梢掉下的落葉翻飛,摻著花瓣送來幽香。阮知府和小妾一步敢怠慢,無暇去看花草,而是各懷心思的走着。

對於昨夜之事,阮知府回到房中緘默良久,既是不敢相信弔死鬼一說,又想到曾經亡妻種種,有些哀嘆。

小妾倒也沒有不開心,卻是垂眸間神色不明。

進門的時候,見到屋內的一灘血,兩人俱是一驚。

「哎呀,好可怕!」小妾驚呼跳腳,躲到了阮知府身後。

「這這這、捕頭和仵作來了嗎?」阮知府回頭去問下人,將小妾摟緊了些安撫。

周玄清一臉冷漠站在塌前,眼角朝那頭瞥了瞥,不動聲色的眨了下眼睫,深深的壓下一口氣。

「砰。」房門從外關上了。空氣里飄蕩起飛揚的塵絮,一時間平靜中裹着壓抑感溢出來。

小妾視線越過去瞧了瞧,才諾諾出聲:「女冠,昨夜不是你驅走鬼了嗎?小蘭怎麼還死了呢?」

周玄清心中冷笑:她還未出口,倒被人搶了話頭。

「二夫人的婢女,可不是被鬼害死的。」周玄清一字一頓道:「二夫人可知,她因何而死?」

小妾面色掩不住的煞白,蠕動下唇瓣,須臾才嗤笑道:「這位女冠,你話問的好奇怪,妾身如何能知?」

阮知府立馬板着臉附和:「的確如此,待衙門捕頭和仵作到了,驗過便知。」

他們執意要等人來齊,周玄清卻不想再等。

「何必那麼麻煩,兇手就在這間屋子裏。」

這屋子裏總共就四個人,其餘不相干的人,都被莫懷古和陸拾遺兩尊門神擋在了外頭。所以她話音剛落,阮知府就面露疑光,而小妾已經半低了頭,眼中閃爍游移。

——這人昨夜還訛了自己五十兩,難不成又要故伎重演?阮知府打定主意,向著劉晏殊彎腰作禮:「侯爺,查命案畢竟是衙門的事,女冠若再亂來,可是犯了朝法。不過她是侯爺的朋友,下官自然也不會真按律法來辦。」

一招以退為進,劉晏殊豈會不懂?若是任由周玄清胡來,就是罔顧朝法。還不會按律法來辦?就是看自己會不會偏袒了。

不過,劉晏殊是什麼人?囂張跋扈的鎮國候啊!除了要給天子幾分面子,其他的魑魅魍魎還是靠邊站吧。

「既如此,本侯會記得阮知府的人情。今日為這枉死的婢女做個主,小道姑你儘管查出兇手,一切有本侯替你撐腰。」劉晏殊淡笑着,微微翹了翹靴尖。

「.…..」這侯爺竟然不按套路走啊!阮知府胸膛翻湧起一股無明火,最後自己又掂量了一下,偃旗息鼓了。

小妾拂拂貼面的一些碎發,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小蘭從前是伺候姐姐的,如今伺候了我,想必府里上下有些閑言碎語。打從我進門,很多人就暗地裏笑話我出身卑微,後來姐姐懸樑自盡,又有多少張嘴說是我的錯呢…..」

周玄清抱臂靠着床欄,手指輕彈著肘臂,眼含銳利掃了過去:「大夫人當年是如何死的,想必阮知府最是清楚。二夫人就不必把陳年舊事搬出來往自己身上套,畢竟今日要說的,是殺小蘭的兇手。」

見她語氣咄咄逼人,善於逢迎的小妾再也掛不住笑容,冷着眼立在一旁不做聲了。

劉晏殊自己常常喜歡懟人,今日難得見到周玄清脾氣如此暴躁,像是打開了一扇門,心中趟過一絲不合時宜的興味。

周玄清兩指捏著一張黃紙符,虛虛的在小蘭面上拂過。然後『噗嗤』燃成了一道青煙灰燼。她緩緩道:「小蘭死於丹砂中毒,但中毒只是因為兇手想要掩蓋真正的目的。」

眼尾一挑,迸發厲色。

小妾被盯得心裏發虛,腳下挪步,險些趔趄。她一動,阮知府便有所察覺,立馬回身攬住她的腰身,目光輕柔,問道:「你怎麼了?」

小妾稍稍穩下心緒,勉力扯笑,搖了搖頭。

周玄清見之有效,繼續道:「丹砂入火,則如劇毒。但凡用手碰過的人,指甲縫間總會染上硃紅色。二夫人,可有膽子伸出手來看看吶?」

小妾緩了緩,輕蔑一笑:「怕是要叫女冠失望了。」她伸出一雙纖纖玉手,指甲光滑透亮,的確乾淨無垢。

阮知府心一定,湊上來質問:「既然如此,女冠還有何話說?總不會懷疑是本官殺的人?」

他有意瞟向侯爺。

劉晏殊連回都懶得回個眼神過去:「若是阮知府殺人,本侯也會秉公辦案。」

阮知府再度氣的喉嚨發澀,失語了。

「怎麼能是阮大人呢,小道可沒說二夫人已經自證清白了。」

周玄清摸摸鼻子,無聲謝著劉晏殊的一搭一唱。

「我手指乾乾淨淨,不就證明我沒碰過丹砂?能來這間屋子的多半是下人,我昨夜和老爺回房之後,可沒再出來過,如何殺人?」

小妾尋出了周玄清的漏洞,兩三句便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反將問題拋給了她。

果然能當小妾的不是尋常女子啊!周玄清半笑不笑的暗嘆一聲,終於肅了肅表情。

手指朝下道:「二夫人,你繡鞋上沾着什麼?」

小妾半信半疑低下頭,煞白了臉——荷花綢面的繡鞋,鞋尖沾了一抹痕迹,很淡的硃色。

她心一亂,腦中回想着昨夜回房已經換過衣裳,這鞋也是分明換過的啊!也不知是不是羞憤而躁紅的臉,繃緊了頰面,尖著嗓子回道:「這怎麼可能!定是我方才抹粉的時候掉在鞋面上的胭脂…總之,絕不會是什麼丹砂!」

周玄清突然壓低嗓子,眼神微閃,神叨叨的說道:「各位是不是忘記了,小道可是能做法的。不然我來請鬼神通融一下,叫小蘭的魂魄親自從地府上來,說一下自己因何而死?」

小妾慌神,迫不及指著周玄清叫道:「什麼做法鬼神,我統統不信!定是你要污衊我!老爺,你可得替妾身做主啊!」

見她神態不對已知蹊蹺,可畢竟是枕邊人,阮知府面露難色,望向劉晏殊道:「侯爺,此事、此事若不然還是算了吧。」

「阮知府當本侯是什麼人?算?一條人命算了?朝廷律法算了?哼,本侯看你這官服是想脫了。」劉晏殊一字字如針,戳的阮知府渾身一顫,額角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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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下崗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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