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維護
「小浪蹄子，你不就喜歡爺重一點嗎！」
「討厭~嗯~啊~」
外面有丫鬟守著，兩人自然肆無忌憚，假山裡的喘息聲嬌吟聲交織一片，但又帶著壓抑和剋制，隱隱約約，若隱若現。
而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小角落裡，一隻小螞蟻偷偷地爬出了假山，邁著黑色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短腿奔向了羽裳院。
然而，小短腿終歸是小短腿，當傅錦霓已經走到羽裳院門口的時候，小螞蟻還哼哧哼哧停留在離假山不到五米的地方喘著粗氣。
傅羽霓本來因為娘親的事情正難過，突然就看到小月光嗷嗚一嗓子之後就飛速以白糰子的模樣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嘴裡還大喊著：
「啊啊啊，傅錦霓，啊啊啊……」
傅羽霓只覺得眉心一疼，閉上眼睛長嘆一聲，這才斂了心神站起來，轉身與來人對視。
「妹妹來此，有何要事？」
本就心煩意亂，再恰逢有人刻意鬧事，傅羽霓本就煩悶的心情更加躁動，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
「傅羽霓，你還真是不自知，不過是個無用的棄子，還真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了！」
傅錦霓看到她不滿的神情，頓時火冒三丈，各種尖酸刻薄的話都往出冒，全然不顧一府姐妹的身份。
「妹妹不要忘了，這個身份，本來應該是你的！」
傅羽霓也不甘示弱，她在國公府生活了十五年，自她記事起，父親就從未護過她，娘親體弱，更是無法保她，十五載的風風雨雨，都是她一人孤軍奮戰，這樣的陣仗，早就見怪不怪了。
「放肆，你簡直無法無天！」
說著，傅錦霓猛地移步上前，抬手就要打她，傅羽霓紋絲不動，表情卻愈發嚴肅，一雙湖水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瞳孔中儘是狠厲，在傅錦霓靠近的瞬間，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落在了那張嬌俏的臉上。
一股強力落到臉上，傅錦霓一個趔趄險些沒有站穩，她捂著泛紅的臉頰轉了過來，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眸中的怒火頓時熊熊燃起，死死的咬著牙關狠狠地瞪著傅羽霓：
「你、敢、打、我！」
「我為長，你為幼，長幼有序，我為何不能打你！」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傅羽霓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絲毫沒有退縮，甚至有一種無法忽視的壓迫感，讓她更是心中不平。
「我要殺了你——」
傅錦霓被這份意料之外的屈辱激得失去了理智，張牙舞爪的就撲了上去，傅羽霓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慌亂一躲，腳後跟一絆，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此時，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傅羽霓只覺得腰間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攬住了她，而面前發瘋失控的傅錦霓也早已被制住了。
「看來，國公府是當真沒將本世子放在眼裡！」
凌灝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一杯淡淡的茶水，可就是這不平不淡的一句話，卻讓人不寒而慄。周圍眾人皆不由自主的周身一顫，趕忙垂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傅錦霓早已被面前之人的震懾之力嚇得六神無主，哪裡還記得掙扎，就那麼被擒著雙手，驚恐的看著眼前寒潭一般冰冷的墨眸，不敢再說一句話。
就在這時，不知誰說了一句：
「老爺和夫人來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連忙跪下請安，凌灝卻沒有絲毫動容，仍然一手抱著傅羽霓，一手擒著傅錦霓，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卻讓人不由感到千年寒冰一般的冷。
有人急急忙忙來護短，傅羽霓自然立刻回了神，面色微紅的站直了身子，可那只有力的大掌卻沒有收回，只是虛扶在她的腰間。
「參見世子，小女無知，冒犯了世子，還請世子海涵。」
傅煊率先走上前來，拱手含笑道。
凌灝卻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叫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場面一度陷入尷尬。
傅羽霓就趁這時粗略的打量了一番來人，發現除了傅煊夫妻以外，還有楊詩姚和傅敬源，而且，如果她沒有看錯，楊詩姚和傅敬源是一同前來的，而且，兩人似乎都有些……衣衫不整。
甚至，楊詩姚的頭髮，略顯凌亂，就連髮釵也有些歪歪扭扭。傅羽霓一皺眉，據她所知，楊詩姚從來都力求精緻，這般情形，實在少見。
「錦霓，還不向世子賠罪！」
傅煊見凌灝久久不回應，心知傅錦霓闖了大禍，趕忙出言訓斥，傅夫人也偷偷的瞪著傅羽霓，示意她見好就收，勸慰世子莫要斤斤計較。
傅羽霓本就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聖人，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但那個無所謂的好名聲，索性就裝傻充愣的移開視線，不去看她。
「錦霓無禮，還請世子……世子……海涵……」
傅錦霓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竟像是喘不過氣來，可凌灝依然沒有放開手，一直到她說完了全部的話，才並不客氣的放開了她。
剛一掙脫桎梏，傅錦霓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下人趕緊上去扶，傅夫人心疼的想上前去看，卻因為凌灝看著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巴巴的著急。
傅煊看著昏迷的女兒只覺得又氣又疼，可又不能怪罪凌灝，只能恨恨的訓斥下人：
「還不快將小姐扶回去，請大夫看看！」
「是是是……」
下人連忙應著，扶著傅錦霓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頓時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傅煊看著女兒走遠，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凌灝，賠著笑臉十分殷勤道：
「方才是小女冒犯，還請世子見諒，眼看將近日中，府中已經備下飯菜，還請世子不要嫌棄！」
「不必！」凌灝淡然開口，卻是毫不留情的拒絕，此言一出，傅煊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面色一僵，不知該說什麼，凌灝適時開口：「王府有要事，本世子不便多留，還望國公見諒！」
「那是自然，還望世子不要嫌國公府慢待才好。」
傅煊斂了斂心神，終究沒缺了禮數，一言一行滴水不漏，絲毫不會落人話柄。
凌灝微微點頭，不再看他，而是將目光挪到傅羽霓身上，像是在詢問她的意思，傅羽霓心中一動，趕忙挪開視線，輕聲道：
「臣妾想與母親辭別。」
凌灝自然知道她所指的母親是誰，也沒有反對，傅煊見狀便適時地上前先帶著凌灝去了前廳。
楊詩姚見狀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在謀划著什麼，看到凌灝跟著傅煊離開，遂勾唇一笑，快步跟著去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