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第477章

紅痕很粗,縱橫交錯,有的還在隱隱的滲出血來。

謝朝生擰眉,立時就知道了這是怎麼一回事——香櫞在她們來之前,是一直被綁起來的。

而且大約還被綁了很久,她的面色蒼白,是長時間沒有見到陽光的樣子。為了不讓人跑出去,香櫞很可能每天還吃不了多少東西。

現在,香櫞的狀態很差。

細辛大叫一聲,伸手狠狠推開了媒人,三步並作兩步的撲到香櫞身邊:「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香櫞不僅僅是手腕上有傷,其他地方也沒有少得了。對比起來,也只是手腕上的傷口看起來嚴重了些。

然而謝朝生比起細辛來說對那些傷口熟悉多了。她很快就明白過來。有些傷,就是為了防止以後留下肉眼可見的傷疤才故意施為的。

不留傷疤,但是疼起來,卻只會更疼。

謝朝生冷沉的目光鋒利如刀,照着香櫞阿娘就刺過去了:「這是知道的,說是你的女兒,這要是不知道的,說是你仇人,我都是信的。」

香櫞臉上一點兒傷都沒有,想也知道,就是為了防著那個什麼黃管事不要香櫞的。

香櫞跪在地上直哭:「娘子,娘子。」

細辛着急起來,伸手想擰香櫞一把,讓她先抓住重點,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可是看看香櫞的樣子,又很是不捨得。

香櫞只是哭。

謝朝生冷哼一聲:「哭什麼!哭有什麼用?」

說是這麼說,謝朝生還是站在院子裏安安靜靜的等著香櫞哭過這一段時間。

香櫞哭了一陣,才抽抽噎噎的停了。

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媒人擰著眉頭,頻頻看向外頭,似是不想被人看了笑話。

事實上是,她早在香櫞撲出來的時候就像趁亂跑了,可惜門口守着兩個婆子,她沒成功。

謝朝生冷眼聽着香櫞說起這一段時間的經歷:「……婢子不願意,她們便將婢子給綁了起來。若不是婢子在屋子裏聽見娘子的聲音,好不容易才掙斷了繩子,這才跑了出來。」

「婢子之前不是沒有跑過,阿娘和家裏人最開始的時候都沒有告訴婢子,只是一味說家裏人病了,說要婢子在家裏多待些時日。娘子身邊兒已經說過了的。婢子覺得不對,私自去聽了阿耶和阿娘說話,這才知道他們是要把婢子嫁給,嫁給黃管事。婢子當時就想跑,可是沒能跑遠就又被抓了回來。之後婢子就被綁起來了。」

「若是,若是娘子在不來,或是在晚來些日子,婢子就真的只能嫁了!」

她阿娘給她定的日子就在三日之後。

香櫞整個人都要絕望了。

細辛來過,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也知道,細辛根本不知道不遠處的她正在過着什麼樣的日子。

細辛走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絕望了。

原本以為也就這樣了,她在逃不出去,誰知峰迴路轉,她竟是聽見了娘子的聲音。

娘子來了!

香櫞很清楚,自己今日要是還不能逃出去,怕是就真的跑不出去了。

她弟弟還小,自己出去玩兒了。阿耶因為媒人來了的事,出去買蔬果了。家裏只有她阿娘,沒有人看着她。

這樣子她要是還跑不了,就真的跑不了了。

她不甘心!

那個黃管事,今年已經有四十歲了。她從前還聽別人說,那個黃管事從前打死過人。

這樣的人她怎麼肯嫁!

香櫞痛哭失聲,全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謝朝生由著香櫞撲在她腳邊,也由著香櫞抱着她大腿不放。只是冷冷的看向站在一旁面色白一陣青一陣的香櫞阿娘和媒人:「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媒人訕訕的笑。香櫞阿娘也尷尬的很,心裏又有些隱隱的懼怕:「本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她不想嫁人罷了。可我是她阿娘,怎麼會害了她?」

香櫞立時尖叫:「你說謊!」

香櫞阿娘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下意識上前一步,卻又顧忌著謝朝生在場,原本想要直接打人的動作一頓,可還是咬牙切齒的:「你胡說什麼呢!莫不是犯了癔症。」

媒人腦子比起香櫞阿娘來說清明的多了。

香櫞阿娘潑辣又不講道理,在自己家裏作威作福的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可是她又不是。怎麼會不知道今日若是謝朝生執意想護著香櫞,這門親事有的是波折。

最起碼,謝朝生是絕對惹不得的。

「娘子息怒,這婚事本也就是那麼回事。」媒人腦子飛速轉動,迅速決定將事情都丟到香櫞阿娘身上:「原是她香櫞姑娘阿娘說的,這樁婚事香櫞姑娘自己是願意的,奴婢這才上門說和。誰知道這原是她一廂情願。

「若是早知道香櫞姑娘並不願意,奴婢也不會來說和的。黃管事想說一門親事也是真心。」

謝朝生懶得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只要這事情解決了就是:「你的意思是說,這婚事可以直接推掉了?」

媒人未曾料到謝朝生竟然霸道至此。她已經直說了這門親事是專程給郡公夫人身邊的體面人說和的,她居然還問都不問的就直接說這親事不存在了。

「嗯?」謝朝生見她半天不說話,直接挑眉冷道:「怎麼,你方才的話竟是在誆我不成?」

媒人豈敢說是!

她又不是什麼不足為俱的旁支,就是是,她一個僕婦,也不能當着主子的面兒,直言她居然敢誆騙人家!

「倒也不是,只是這事兒,總該問問香櫞姑娘自己的意思。」

謝朝生一挑眉:「香櫞自小便是在我身邊服侍的,就是真的要嫁給人,那也是我說了算。別說眼下這人她自己都不願意了,就是她願意,我說不許,她難道還敢違抗了?!」

媒人嘴裏發苦。

香櫞阿娘不服氣:「奴婢怎麼說也是她阿娘,這婚事豈有奴婢不能定論之說?」

謝朝生上上下下掃了她一眼,嗤笑:「就是你能置喙一二又能如何?你難不成還能影響的了我的決定?就是你真的給她挑了一個,不來回了我,就想着能把人嫁出去了?我的顏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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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風雨看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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