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京都

夜幕剛落，一個身穿紅色勁裝的女子勒馬停在了丞相府門前，鳳璇看了看這陌生又有點熟悉的相府大門，下馬前去拍了拍大門，門房聽見敲門聲便前來開門。門房見到風塵僕僕的鳳璇，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后驚喜道:「真的是大小姐回來啦！」門房忙上前去牽過她的馬，對另一個隨行的門房說道:「快去告訴老爺夫人，大小姐回來啦！」那門房應了聲便跑着進去通報去了。

話說這廂鳳從安正與妻女用完晚飯，準備離去，就聽下人一路叫喊:「老爺夫人！大小姐回來啦！」

「什麼？」鳳從安又驚又喜，立即對夫人方氏道:「快快吩咐下去，將大小姐的聽風院收拾好！」

方氏應了聲是，望了一眼一旁的鳳庭月，鳳庭月朝她一笑，示意她不用擔心。不大一會兒，便看見鳳璇大步走了進來，只見她一身紅色勁裝英姿颯爽，那身紅色襯的膚色更加白皙，那酷似那個女人的英氣臉蛋正笑着看向鳳從安。

「爹爹！」鳳璇上前抱了抱鳳從安。

鳳從安開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點頭說道:「嗯，五年未見，長高了！怎麼捨得回來看看爹爹了？」

鳳璇笑道:「自然是想爹爹啦！」

鳳從安佯怒道:「你個小沒良心的，那之前你就不想爹爹？」

旁邊被忽視的方氏趁機說道:「是呀璇兒，你爹可是天天惦記着你呢，就盼着你能回來！」

鳳璇並未理會她，自顧與鳳從安笑說道:「是女兒的不是！這回女兒一定多待久一點！」

鳳從安笑道:「好好好！你說的啊，可不許再偷偷溜了！」

一旁的鳳庭月看着眼前一副父女情深模樣的父女倆，又看看被無視的自己和母親，心裏氣極，但面上依舊是溫柔地微笑着，上前一步佯裝嗔怒道:「大姐姐只顧著和爹爹敘舊，都忘了我這個妹妹了，月兒可是不依。」

鳳璇淡淡地看了眼鳳庭月，哦了一聲。

鳳庭月見此，笑容僵在了臉上，一旁的方氏不樂意道:「璇兒對月兒這態度是什麼意思？怎麼說月兒也是你的妹妹，你怎麼可以對她如此冷淡，這讓外人知道了可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去，說我們相府的姐妹不和！」

鳳璇淡淡道:「別人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與我何干？還有，璇兒是你叫的嗎？」

方氏聽了臉色驟變，這個小賤人，一直與她不對付，好歹她也是堂堂丞相夫人，如今是越發不將她放在眼裏了。她看了看鳳從安，一臉委屈道:「老爺，你看看，我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按規矩也是大小姐的繼母，她居然對繼母這般說話，這要是外人見着了我這臉面往哪兒放？這相府的臉面往哪兒放呀？」

鳳從安知道鳳璇不喜歡方氏母女，這也是鳳璇一直不肯回家的原因之一，但她們好歹也是他的妻女，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倒是叫他頗為頭疼，不過好在鳳璇也從來不主動招惹她們，於是說道:「璇兒！方氏好歹也是你的繼母，月兒也是你妹妹，你就看在爹的面上，與她們好好相處，畢竟家和萬事興。」而後又對方氏道:「璇兒這性子便是這樣，並無惡意，你和月兒莫要放在心上。璇兒在外頭野慣了，你做好當家主母的本分即可，莫要過多干涉她的事情。」

方氏聽了氣得幾乎要嘔血，卻也只能應是。堂堂相府千金居然成日跟一幫江湖人士廝混在一起，絲毫沒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毫無規矩，也不將她這個主母放在眼裏，可偏偏鳳從安一直慣着她。不過，這樣就顯得她的月兒越發優秀，想到鳳庭月，她的腰板直了直，說道:「老爺說哪裏話，妾身自是不會與大小姐計較，大小姐不喜妾身便罷了，只是月兒終究是大小姐的妹妹。」

鳳從安看向鳳璇的目光帶着些許請求，鳳璇也不想鳳從安太過為難，便對他點了點頭。

父女倆又寒暄了一會兒，鳳璇便回了聽風院。

因鳳璇常年不在相府的緣故，所以聽風院裏陳設極簡，只有一張床，一張梳妝台和一個衣櫃，其他擺放物件也一件沒有。鳳璇到不在意這些，她向來極簡。

鳳璇四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一年後鳳從安在鳳老太太的安排下娶了兵部尚書張賢的嫡女方氏，隨後便生下了鳳庭月。那時鳳從安忙着在外帶兵打仗，鳳璇的外祖父怕她被苛待，便將她帶走了。鳳從安後來得知，因為內心愧疚，也深知自己不在府中照顧不到，所以便也同意了。因為外祖父是個江湖人，是以鳳璇自小便跟着他習武走江湖，一直未曾回過京都，但每年外祖父都會給鳳從安寄家書。直到五年前鳳從安大勝回朝，官拜一品丞相，鳳璇才回京都，那是鳳璇離家后第一次回京都，只是待了幾天便又離開了，然後一直到今天才回來。

次日一早，鳳璇便去榮安堂給鳳老太太請安。

鳳老太太身邊的劉嬤嬤見到鳳璇吃了一驚，說道:「哎呦，大小姐回來了！」

鳳璇點了點頭問道:「祖母可起了？」

劉嬤嬤說道:「剛起呢，正在洗漱，大小姐先在這坐會兒，老奴先去通報一聲。」

鳳璇嗯了聲，便坐了下來等。

也不知道這鳳老太太是不是故意的，硬是讓鳳璇等了半個時辰，才悠悠地被劉嬤嬤攙扶著走出來。

鳳老太太本就嫌棄她母親出身江湖草莽，甚是不喜，再者當初鳳璇外祖父強行將鳳璇帶走，所以全程鳳老太太都未曾正眼瞧她一眼，落座后閉目轉着手裏的佛珠。

鳳璇不在意地站起身，給鳳老太太請安道:「孫女給祖母請安！」

鳳老太太閉着眼睛嗯了一聲，便繼續轉着手裏的佛珠。

這時，方氏母女來請安了。

方氏一進門，看見鳳璇便道:「呦，大小姐真孝順，這麼早便來給老太太請安了呀！」

鳳璇淡淡地說了句:「應該的！」

一旁的鳳庭月上前對鳳老太太柔聲道:「月兒給祖母請安！」又對鳳璇道:「見過大姐姐！」

鳳璇輕輕點了點頭，鳳老太太一聽鳳庭月的聲音，便睜開了眼睛，對她慈愛地笑道:「月兒來了！快到祖母這來！」

鳳璇對她們的天倫之樂不感興趣，對鳳老太太道:「已經給祖母請安，孫女就先回去了！」說完也不管鳳老太太什麼態度，便離開了。

鳳老太太本想給她個下馬威瞧瞧，不料她卻絲毫不在意。鳳老太太怒道:「跟她那娘一樣，一點規矩都沒有！」

方氏一副委屈的模樣連忙附和道:「是呀母親，您不知道，昨兒個兒媳婦只是說了她幾句，她便說我沒資格管她。不僅如此，您說她不喜我便也罷了，可是月兒怎麼說也是她的親妹妹呀，可是大小姐對月兒一副冷冰冰的態度，絲毫沒有一絲的姐妹之情！」

鳳老太太冷笑一聲道:「不必管她，反正在家裏也待不了多長時間！」

方氏擔憂道:「可是聽說她這回回來是常住。

鳳老太太說道:「常住也住不了多長時間了，她年紀也不小了，我記得沒錯的話已經二十有一了吧？這麼大歲數，有哪個好人家還願意要？隨便找戶人家嫁出去得了。」

方氏眼睛一亮，喜道:「母親說的是，我怎麼沒想到呢！」

鳳老太太笑了笑，摸了摸鳳庭月的手背道:「月兒年紀也不小了，你這個做娘的也該開始看着了。」

方氏忙應道:「是是是，還是母親想的周到！」

鳳庭月一聽，臉色羞紅，嬌嗔道:「祖母瞎說什麼呢！月兒還想好好陪陪祖母呢！」

鳳老太太颳了刮鳳庭月的鼻尖，笑道:「還不好意思了！這女子呀，總會有這麼一天的！不過呀，我家月兒定是要極貴之人才能配得上！」

方氏得意道:「母親說的是，咱們月兒那可是才貌兩全的京都第一美人，自是那極貴之人才有資格娶我家月兒！」

出了榮安堂，鳳璇換了身男裝便徑直去了浮生若夢。浮生若夢是月影樓的分堂，表面是青樓，其實暗地裏卻是龐大的消息網。月影樓一開始是由鳳璇的外祖父齊岳一手建立，分成兩個堂，其一是飛虎堂，專做鏢局生意，其二是神鷹堂，專做殺人越貨的生意。後來齊岳將月影樓交由鳳璇后，鳳璇建立了百曉堂，在各地建立了青樓，主要作用是收集消息，收集的消息統一上報百曉堂總堂浮生若夢，由浮生若夢統一記錄，浮生若夢由月影樓的百曉堂堂主風十二娘掌管。

來到浮生若夢，十二娘一看見女扮男裝的鳳璇，便扭著風情萬種的細腰撲了上去，嬌嗔道:「哎呦我的爺，你可捨得來看奴家了，奴家可想死你了！」

鳳璇嘴角上揚一笑，輕挑起十二娘的下巴，湊前去低聲道:「爺想死你了！沒想到短短五年沒見，十二娘是越發的美了！」

鳳璇那一張臉本就長得英氣，再穿上男裝，加上這輕佻的模樣，倒像足了那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平白惹得十二娘的心裏一盪，不禁笑罵道:「你呀你呀，若真要是個男子的話不知要禍害多少姑娘家！」

鳳璇笑道:「我若是個男子，我誰也不禍害，就禍害你一個！」

十二娘秀帕掩嘴輕笑了句「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