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路遇蕭遠山
自離開無錫城，孟凡二人一路向西，不幾日便進入了河南地界。
這一日，二人來到信陽城，眼見黃昏已至，便打馬入城，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第二天天一亮，二人又騎馬出城，向著西北方向馳去，出城不久，路過一片密林時，孟凡突然勒住黑玫瑰，朝着左側樹林朗聲道：「閣下一路尾隨至此，何不現身一見？」
他話音方落，林中忽地掠出一人，這人輕功極高，眨眼間就到了孟凡身前，只見對方一襲黑袍，頭上也罩着一個黑色頭套，只有雙眼位置露著兩個窟窿。
見到來人這幅打扮，木婉清神色一緊，但一想到孟凡的武功，又立時放下心來。
這黑袍人現身之後也不說話，上下打量了孟凡一眼后，忽地縱身上前，如雄鷹一般撲向孟凡。
他人尚在半空，兩隻手掌已似磨盤壓下，緊接着，一股剛猛霸道的勁力轟然襲來。
「好一式般若掌法！」
黑袍人一出手，孟凡便認了出來，他淡笑一聲，飛身而起，緊接着伸手出掌，掌勢綿柔，如弱風扶柳，一抹一轉便將這股霸道勁力盡數卸去，這一招正是玄冥掌中的「隨波逐流」。
掌勢被破，黑袍人冷哼一聲，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右手食指一戳，一股炙熱勁氣直指孟凡胸口，正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無相劫指。
這指力至陽至剛，霸道兇殘，中者全身焦黑，如同火燒一般。孟凡功力雖深，也不敢視若無睹，當下屈指輕點，施展出六脈神劍中的商陽劍化解。
黑袍人連施兩項絕技均被孟凡輕鬆破去，出手越發謹慎起來，只見他雙掌翻飛，身影如幻，一招招使將出來，竟無一式相同。
孟凡不動如山，任對方如何來攻，他總能輕描淡寫地p。十數招后，黑袍人雙掌一併，當n出，掌勢雄渾，呼呼作響，卻是見招式上占不得便宜，轉而想着拚鬥內力。
孟凡見狀，也不避讓，雙掌一劃，平推而出。
四掌相交，波的一聲巨響，掌力相互激蕩，四周樹葉野草簌簌作響，孟凡身形不變，那黑袍人卻身子一晃，連退七步才堪堪穩住下盤。
功力高下，一眼可知。
沉默數息，一陣嘶啞之聲從黑袍人的頭套下傳出，「尊駕年紀輕輕便有這般修為，實在為在下平生罕見，佩服！佩服！」
「過獎，閣下的武功也十分高明。」孟凡微微一笑，一番交手，他已確認對方正處在先天一層的巔峰。
「哦，那在下倒要請教尊駕，以在下的武功比之當年的帶頭大哥，孰高孰低？」黑袍人緊隨問道。
孟凡一聽此言，立時就猜到了對方的潛在意思。
話說，這黑袍人一現身，孟凡就識破了他的身份，這幅着裝，加上那與喬峰相似的魁梧身形，不是蕭遠山還能是何人。
而且，孟凡對他來找自己也不覺得驚奇，這幾日趕路，在酒樓用飯時，聽到的都是關於他與喬峰的議論，前者契丹人的身份震驚了整個武林，而他隨口揭破馬大元死亡真相，更是坐實了「江湖百曉生」的名號。
蕭遠山聽到這則消息后，不可能還坐得住。事實也確實如孟凡預料的一般，蕭遠山打聽清楚杏子林中發生的事情后，就立刻動身尋了過來。
在蕭遠山看來，帶頭大哥玄慈根本不是他兒子喬峰的對手，孟凡推脫不說，究竟是不知帶頭大哥的身份，還是另有陰謀，他必須打探清楚。
眼下，蕭遠山問他是否勝得過帶頭大哥，便是試探孟凡是否真的知曉這人的身份。
思及至此，孟凡也不再掩飾，他原本就在考慮要不要去找蕭遠山，提醒對方別胡亂殺人，既然對方主動找上門來，他直接選擇了開誠佈公。
「那位帶頭大哥與閣下相比自然是遠遠不如，不過，那人所在的門派卻有遠勝閣下的高手，閣下在那裏一躲三十年，肆意偷取武學，暗暗自得，卻不知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眼皮底下。」
孟凡說得不緊不慢，但於蕭遠山而言，無異於平地里響了個霹靂，他自認這些年躲在少林寺藏經閣十分隱秘，無人知曉，不料竟被孟凡一口道破，猶如親眼所見一般。而且，孟凡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言辭中已經透露了他的來歷。
孟凡不知道蕭遠山此刻的表情，自顧自繼續道：「況且，閣下被自身貪念所困，強行修習多門絕技，大難臨頭猶不自知，再過幾年，不提報仇，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蕭遠山初聞此言，心中一驚，再作思索，又覺得孟凡是危言聳聽，不由呵斥道：「胡說道，老夫雖已年過花甲，但功力日深，何來大難臨頭之說！」
孟凡緩緩搖頭，道：「在下是否胡說，閣下再清楚不過，閣下近來小腹上樑門太乙兩穴隱隱疼痛，關元穴上麻木不仁，正是病發徵兆。」
這着實不是胡言亂語，孟凡對少林七十二絕技十分熟悉，加上他在武學上的認知，再結合蕭遠山所使絕技，稍作推測便可知曉。
在他看來，蕭遠山的病症就是因為體內異種真氣互相衝撞排斥導致的。少林七十二絕技雖然多為外功，但這些絕技大多十分高深，修習日久，便可由外而內產生內力。
若是同時修鍊多門絕技后，又不能將隨之而來的各種真氣煉化融合，就會出現蕭遠山這樣的狀況。
孟凡說得這般詳細屬實，蕭遠山哪裏還有懷疑的道理，只是，他活了這麼久，從未見過孟凡這般神秘莫測之人，一時間默然不語，彷彿被奪了心智。
少頃，他心神醒轉，深深打量了孟凡一眼，遲疑道：「你究竟是何人，你說老夫一舉一動都在少林眼皮底下，這人又是誰，少林有這樣的高人？」
他直接言明自己藏身少林，已然是相信了孟凡所言。
「我是誰並不重要，總之不是你的敵人，至於那人，你也見過，只是對方修為高你甚多，你察覺不出罷了。」
說着，孟凡伸手入懷，取出一本書冊，拋了過去，繼續道：「這裏面記載了一門心法，你每日修習，病痛必定自解。」
這冊子記載的正是取自北冥神功，而後被他改良過的煉化異種真氣之法，段譽當初就習練過，效果不錯。
蕭遠山伸手接過冊子，飛快瀏覽一遍，再稍作思索，便發覺與自身病症有所關聯，他合上書冊，神情驚疑不定，良久才道：「你這般施恩與老夫，究竟有什麼陰謀？」
孟凡淡然一笑，道：「閣下大可放心，以我的武功，還不至於算計你，我只是與喬峰一見如故，隨手幫扶一把罷了，不過，閣下若是能聽在下一句，對喬峰也大有好處。」
蕭遠山聞言，遲疑片刻，示意道：「請說！」
「我知你一心復仇，不過，那喬氏夫婦與玄苦和尚並未參與其中，你不得妄加殺害，令郎喬峰的性格，你也清楚，你若是亂殺無辜，無疑是教他自絕於中原武林，至於智光等人，隨你心意。」
言罷，孟凡縱身一躍，落回馬背，繼而抖動韁繩，急馳而去。蕭遠山望着孟凡，也不阻攔，沉默少頃，也縱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