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虎符易主

第四章 虎符易主

好在這靳衡也算想的周到,還給她在一旁放個躺椅供作休息。

可這生生死死的地方,她要能睡着心得多大。

瞧了眼床上的人,古銅色的臉上雖暗,卻並不算多憔悴,那唇色略干,倒也未見干白,怎麼看都不像個垂死之人。

好奇心驅使她揭開了封玉塵的被子……

左肩臂上被劃了一刀,不是太深,右下腹脾部確有較深刀傷,但傷口並未穿透,難道這群軍醫是瞎子不成?

為了證實自己診斷無誤,她索性坐下來給他把把脈,寸關脈實有力,尺脈略沉柔,且一息四至不急不緩,毫無內傷之象,哪來的命不久矣。

目光不經意落在他兩塊解釋的胸肌上,看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熱,趕緊把被子給他蓋上。

床上的人微微睜眼,看着正捂著臉頰降溫的雲遣夢,疑惑的皺起眉頭,目光里閃過一抹厭惡。

雲遣夢晃晃悠悠來到桌案前,上面有一副地圖,被圈上了許多地方,他們所在的地勢偏平原,與山坳搭邊,也就是她穿越醒來的那片戰場,而圖中圈上的地方,則是幾處易於防守的高地,後面有一座城,相處正是兩軍爭奪的邊境要塞。

她看着地圖不禁有些替封玉塵的大軍發愁:「這三方兵力都處於優勢,這麼打下去,遲早得全軍覆沒。」

封玉塵身側的收驀地攥成了拳,他大戰在即這該死的閹人竟敢說如些喪氣的話,若不是要為了設計松械敵人,他此刻定將他扔出軍營。

然而,那看地圖的雲遣夢又來一句反倒讓他有些側目以待。

「若是將其一兵力分散,再引東潰西,或許還有些勝算。」雲遣夢嘀咕著,竟忘了這是將軍大帳,還當是初中地理課直接拿起毛筆畫起了記號,拍手稱快道:「對!就是這樣,聲東擊西!」

「何謂聲東擊西?」

「啊——」雲遣夢手中的筆瞬間嚇飛,「你……你你……」

「回答本將的話。」封玉塵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她不放。

「就是……喊著東邊打西邊。」雲遣夢恨不得咬掉舌頭,怎就嘴賤嘀咕出聲了呢。

封玉塵頓時來了興趣,雙眸如尋得獵物的豹子精光乍現。

他一把拉過那被塗鴉了的地圖,觀摩起來,濃黑的劍眉漸漸蹙起:「三軍勢力相等,無論先紅哪一方另外兩方都可將其包圍,前三次都兵敗於此,此法不等於沒說。」

他目光再次鄙夷,顯然後悔與一個宦官探討軍事。

雲遣夢見他那神經心裏很是不服,一時間竟忘了害怕,手指着地圖上開始侃侃而談:「這正是聲東擊西的關鍵,若事先派兵往西,這裏地勢最為平緩,是三軍最容易攻打的一軍,敵人必定以為你們要全力攻擊這裏,所以這裏只出三分之一的兵力。」

「有何意義?」封玉塵莫名得相信了她的話,因為那雙晶亮的眸中滿是鎮定。

「敵軍之所以將兵力分為三處,就是為了方便包圍救援,無論你攻打哪一處,臨近的都會立刻趕來增援。」

「所以,你的意思是將中間這一軍引到這裏,可我軍再打,另一方不還是要來增援?」

「錯!」雲遣夢卷翹的睫毛忽閃忽閃,手朝着另一端一指:「將我軍剩餘的三分之二兵力,只將弓箭手留出,其餘全力出擊這一軍,且,不宜強攻。」

「那被兩軍包圍的三分之一兵力豈不是要白白犧牲?」封玉塵明顯對這結果不滿,目光卻總在她那忽閃的睫毛上走神。

封玉這點倒讓雲遣夢欣慰,他是個愛惜士卒性命的將領,「你看這,如果我猜測的沒錯,這裏標註的應該是一片亂石區吧?」

「是。」封玉塵強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地圖上,可他的指甲……薄薄的粉白色,像片花瓣扣在指尖處,還有那手指,一點不像自己的這般粗獷。

雲遣夢只以為他看得過於認真,繼續說着:「讓這一隊兵去的時候身上帶組火具,如此,待兩軍剛來之時只要放火燒林,其餘弓箭手在外包圍,不說全軍突破,也減了敵軍回成兵力。」

「好!」封玉塵猛的一拍桌案,從沒有過的大快人心,這一激動直接將那白細的手攥進拳中。

「疼……疼疼疼……」

封玉塵掃興的撒開,丟出一句:「閹人就是矯情。」又多瞥了那隻手一眼,難道閹人的骨骼也會變得柔軟?

雲遣夢瞠目結舌,原來趙芋頭是太監?

外面的靳衡聽到聲音拔劍就沖了進來,見到站在那的封玉塵也是一愣:「將軍,您怎麼起來了?」

「哈哈哈,速速將周副將他們叫來,本將要立即執行作戰計劃!」封玉塵剛毅的臉上滿是喜悅,目光如星般閃著熠熠光彩。

雲遣夢看呆了片刻,覺得他的大將軍風範與生俱來,年輕,卻極具份量。

幾名大將來的很快,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濃濃的睏倦與不滿。

封玉塵沒在意,只問:「營外可把守好了?」

周衍頭偏向一邊,朝着空中拱手道:「營外自當埋伏妥當,只是將軍何連我等一起欺瞞?」

「本將只是覺得小心些好……」

雲遣夢知道自己不便參與,悄悄地挪回躺椅上,不知不覺夢了周公……

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一片馬鳴踏步聲,感覺地動山搖。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湊到帳子外去看,眼前的場景頓時把她震撼住了!

整齊的隊伍,劃一的步伐,拿着盾牌的士兵氣勢昂揚,現場目睹的陣容絕對比電視里的大閱兵還要壯觀。

四個馬蹄子又來到跟前,「跟本將去觀戰如何,見識一下本將如何大殺四方!」

雲遣夢倏地向回一縮,打算躲回賬篷里,脖子瞬間被勒住,一股血腥果撲鼻而來,薰得她又想作嘔。

封玉塵見她這副樣子,剛毅的臉上柔和了很多,撤掉鞭子向後一指:「上馬。」

雲遣夢扭頭看了看,那馬背比她還高,晃了晃腦袋:「我不會騎。」

封玉塵的興緻頓時少了一半,駕着馬向前走去。

雲遣夢頓時鬆了口氣,轉身打算回帳子,只覺脖子一緊,整個人一下子被提到了馬背上。

「咳咳咳……」她被勒的好一頓咳嗽。

「坐穩了。」封玉塵提醒一句,揚起馬鞭嗒嗒奔向前方。

結果就看到兩個大男人共乘一匹在軍隊前穿過,怪怪無比。

許久后,封玉塵的馬停下,背後的雲遣夢嚇的死死抱着他的腰,生怕自己摔下去,這輩子可是頭一次坐活物。

「到了。」封玉塵掃了眼腰上的手,纖細白晰,比燭火下更加好看,怪異的情緒再次從心裏滋生,令他有些煩燥,不悅道:「你打算抱本將到何時?」

雲遣夢小心的抽回手,卻還抓着他的一點衣服。

她看了眼見周,這裏正是一處山坳,而前面是一處樹木蔥鬱的山坡,「這是哪裏?」

「翁!」封玉塵簡短的回了一字。

雲遣夢笑了,「翁中捉鱉!」原來是敵軍的第三軍棲息地。

他帶她在附近林中掩護好,大約一個時辰后,封玉塵的三分之二兵力如期而至,山上的嘶殺聲震耳欲聾。

這時候沒有望遠鏡,封玉塵只能幹望着遠處的山頭,以旗為號。

看着敵軍一面面倒下的旗幟,他的眸光如耀石生輝,匯滿了光茫。

雲遣夢靠着樹堪堪立住,她看到的是屍橫遍野后的皚皚白骨,聽到的是孤魂野鬼的成片哀鳴,戰爭,遠比想像中的要殘酷。

封玉塵不知何時轉過了頭,看着她驚恐的臉淡淡的問:「怕了?」

雲遣夢不語,目光漸漸變的茫然。

封玉塵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你如何懂兵法?」聲音犀利如鋒。

雲遣夢身子輕晃了兩下,腦中飛速轉着:「御……御書房裏打掃時偷……偷看了些。」

頭頂上那到犀利的目光漸漸收回,寬厚的手掌在她窄小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可惜了,若不是個閹……倒是塊點兵戎馬的將才。」

這時,山上的旗幟逐漸向著他們的方向奔來,沒一會兒,靳衡便騎着馬來到他們面,縱身躍下馬背,硬板的臉此刻笑開了一朵花:「稟將軍,山上敵人奸滅數半,僅有小部分人馬逃離。」

封玉塵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看向後面還在馬上居高不下的副將周衍,「你處如何?」

四十多歲的周衍鬍子遮了近半張臉,一雙暴凸的圓眼有些睥睨:「僅三分之一兵力,同剿兩軍,將軍以為如何?」他回話時連馬都未下,明顯對上不敬,言語間更是充滿了挑釁。

雲遣夢看向封玉塵,覺得他很有可能把周衍治罪。

封玉塵如峰的唇淡淡勾起,反而向那周衍客氣道:「辛苦了。」

周衍捋了把鬍子,仰天大笑兩聲:「哈哈,將軍果真好度量。」

雲遣夢再次被拖上馬,隨着勝利的大軍一起返程,她的手臂緊緊抱着封玉塵的腰,感覺到他呼吸明顯在刻意壓制。

還以為他不會生氣,看來也不過是在強撐。

才一入營地大門,便見一名頭戴紅纓的士兵立在防守的柵子中央,封玉塵等人立即下馬跪迎:「臣,封玉塵,率眾將接旨。」

那人將手中一淺褐色的絹布攤開,雙手撐起,聲音朗朗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邊疆戰事吃緊,大將軍封玉塵統兵不利,使我軍連敗三場,傷亡慘重,故而降其職貶為副將,升周衍為大將軍,授傳兵符。」

傳旨官將手中絹而合攏高興起,道:「封副將,接旨吧。」

雲遣夢看得出他起來的身子輕顫,將那聖旨沉重的收起

傳旨官再次開口:「這兵符……」

封玉塵沒有猶豫,手伸進懷中,將那已捂熱的虎符掏出,小心翼的送到周衍的手中。

周衍暴凸的雙目已然笑成一條縫,將那虎符一把奪過,諷刺道:「小子,想翅膀硬,再長十年吧。」

傳旨官笑看向周衍:「聽聞周將軍剛得了勝仗,太後果然英明,恭喜周將軍了。」

封玉塵平靜的有些嚇人,道了句:「末將告退。」便大步向里走去。

雲遣夢趕緊跟上,在進入營帳時「唰的」一把劍橫在她脖梗上,「將……軍……」

「是你!」他的聲音低的發狠,赤紅的雙目恨不得將雲遣夢灼燒成灰燼,「是你向宮中報的信是不是?」

「不是,我沒有……」她拚命著頭,害怕的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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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寵妾,將軍請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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