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二次牽手
金六妮想:救我的恩人
——要真是去年在安圖縣醫院見到的那個胡萬青,他老人家怎麼會也來到這個城市呢?他應該居住在安圖縣城才對呀!
金六妮不斷地思量,考慮——這莫不是重名。天底下重名的人太多了,中國這麼大,同姓重名比比皆是……
金六妮腦洞簡直快要堵塞了,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答案……
醫生來查房,她問大夫:「這幾天我住院花了多少錢?」
「不是有清單嗎?你看了沒有。」
另一個醫生說:「清單被胡萬青先生拿走了。大概是3000吧。」
「3000元,那麼多呀!」驚訝之餘,金六妮懇求地對醫生說,「我沒事了大夫,求求您放我回家吧。」
「那可不行。治不好病,回去複發了怎麼辦?」主治醫生說。
「花這麼多錢,都是胡萬青老人墊付的呀!我可不能連累好人啊!」
「這樣吧。你想回去也可以。但需要胡萬青本人同意。因為是他把你送到醫院來,是他替你交納了醫療費。必須他簽字才行。」醫生強調說。
「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到胡萬青老人。」
「等一會兒,他會來的。」
說曹操曹操到。
胡萬青蓄著長發,戴一副金絲架眼鏡,著一身絲綢白褂,黑色長褲,腋夾黑色皮包。急匆匆來到病房。
醫生告訴金六妮,「他就是救你的胡萬青老人。」
金六妮打眼仔細端量向這裡走來的胡萬青老人。
「喲——是他是他,他就是那個胡萬青,那個胡萬青,」她驚訝得似乎要喊出聲來。
「——他真的是去年來病房看望的那個胡伯伯……」
金六妮再也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
不由分說,她赤著腳丫子下了床,迎上去雙手握著胡萬青的手,頭貼著胡萬青的胸脯上,抽抽搭搭地哭了。
她哭泣著說:「胡伯伯是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俺永遠記在心裡!」
胡萬青吃了一驚。驚訝之餘,嘴裡不斷勸說著:「不哭,不哭!好好治病,一定好好治病!」
金六妮松這才開手,擦擦眼淚,緊緊地盯著胡萬青,問道:「胡伯伯,您認不認識我啦?我是金六妮呀!」
「你是金六妮——金六妮?」胡萬青納悶般的重複著這句話。
「這可能嗎?」胡萬青頓了一下,以為是耳朵出了問題。
他想,「怎麼可能呢?去年她丈夫在安圖縣醫院去世,家裡還有四個孩子上大學,她怎麼能來這個城市闖蕩呢?……」
他滿心躊躇,不相信眼前這個落難他鄉的女子是金六妮。
金六妮看出來老人記不大清了。
連忙解釋道:「胡伯伯,我就是去年安圖縣醫院丈夫去世的那個金六妮呀。您和阿姨還看過我呢。」
「你看,她真的是金六妮!這是天意,還是巧合?」
胡萬青這樣想著。再次和金六妮握手表示友誼。並安慰道,「快上床去,別著涼,你還沒痊癒哩。」。
這時,身邊一位大夫問金六妮:「你就是報紙、電視台宣傳的那個拾金不昧的金六妮嗎?」
金六妮搖搖頭說:「不是,不是。那不是我,不是我。」醫生不再追問。
胡萬青並不知道醫生問的是啥回事,便沒有理會。醫生又很快去別的房間查房去了。
醫生走後,胡萬青在床邊坐下來,問金六妮:「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胡伯伯。頭不昏了,身子也硬戧了。」
「那就好,那就好!」胡萬青再次要求,「一定聽醫生的話,把病徹底治好。」
「沒事了胡伯伯,我想早點出院。」
「醫生說,再住幾天觀察觀察。痊癒沒事了,才可以出院。」胡萬青提示說。
「這樣住下去,那要花多少錢呀!」
「既來之,則安之。治病是大事。不要在錢上打圈子嘛。」胡萬青強調說。
「我好了胡伯伯。不想再住下來。」
「有病不治,為啥和醫生唱對台戲呢?」
「因為……因為……」金六妮只一個勁的「因為」卻沒有下文。
胡萬青急了,「因為,因為啥呢?你痛痛快快說出來吧,別捫在心裡難受!」
「沒頭沒尾的住下來,天天麻煩您老跑腿操心,俺過意不去!」金六妮終於說出了「因為」的下文。
「原來她是怕花錢,怕連累我……」胡萬青終於明白了。
於是他告訴金六妮,「老蘇她(夫人蘇珊)也在住院。不用我特地跑腿。再說,那邊還有兒媳和女兒輪流值班呢,你不必擔心。」
原來,半個月前,胡萬青老伴的糖尿病、冠心病發作加重。大女兒胡白雲原準備陪母親去北京一家專科醫院診治。臨走前一天,夫人蘇珊早起散步,突發低血糖,繼而倒地昏厥不醒。多虧一起晨練的好友打電話通知家人,才及時送到醫院搶救,保住了夫人性命。
夫人蘇珊住院兩個周,胡萬青也忙活了兩個周。那天中午,他在路上救了中暑倒地金六妮一命,就是給老伴送午飯時遇到的,沒想到她竟是去年在安圖縣醫院看望的金六妮女士。
胡萬青心裡琢磨:世上的事就是這麼巧合,做夢也想不到在他鄉又遇到了往昔的金六妮!